宫宴是亥时举行,众大臣一起在宫中赏完焰火,宴席便撤销。
戌时祁风到五王府,邀请祁越一起进宫赴宴。
祁越正在小心的擦拭自己的佩剑,听到管家的禀报,又小心的擦了一遍,才缓缓的将早已铮明瓦亮的佩剑入鞘,站起身,道:“走吧。”
祁风看着祁越带着佩剑,身披黑色风衣,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立刻站起来道:“怎么?皇上还没有撤销你可以佩戴兵器入宫的特权?”
祁越勾唇一笑,道:“没有。本王带这柄剑并无用处,只不过是以防三王爷你到时候心血来潮想要亲自刺杀皇上所用。”
祁风闻言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想的如此周到。对了。那东西你带着没有?”
祁越冷笑一下,在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扔给祁风,道:“本王不带这个,你的人能进的了宫门吗?”
祁风也不管他话里的嘲讽,来回的翻看着手中的虎符。笑道:“如此便可万无一失了,有五弟的鼎力相助,本王也可安心了。”
祁越不接话,直接道:“快些走吧,今日街上的人多,必然会有延误,可莫要耽搁了。”
祁风闻言将东西交给辛木,让他给马大人送去,然后再去追上自己。
一路上人满为患,大家都在走街串巷。赏着花灯,跟亲友在外游玩,会等到宫中的烟花燃放完毕之后再纷纷回家燃放鞭炮,正式的庆祝新年的到来。
好不容易到达宫中,已经有不少官员在了,看来大家都知道今日路上必然会十分拥堵,早早地就出门了。
因为宴会还要过些时候再开始,大家便凑在一处寒暄,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被新年的喜悦笼罩着,并没有察觉出空气中的死亡气息。
祁善和夜笙也都来了,正坐在一处与沈星移聊天。祁越和祁风过来之后,便与他们寒暄,几人之间仿佛没有嫌隙一般说着话,其乐融融,完全没有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兵刃相见的剑拔弩张。
本来除夕之夜的宫宴也会邀请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参加,由皇后主持,在后宫设宴。只不过今年祁寒以皇后需要静养为由取消了。
之前便都知道皇后为了尽快怀上子嗣,便命沈家小姐出了月子就带着小公子进宫,想要沾沾小公子的喜气,好早日怀上龙种。
今日见皇上取消了皇后的一切事宜,都以为皇后已经怀上了龙种,皇上为了保护她而取消了宫宴。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纷纷静下来,等到皇上落座,便跪倒在地,三呼万岁。
祁寒挥手,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是贺新年,大家不必如此拘谨,热闹随性一些才好。”
众位大臣又“谢主隆恩”。之后便纷纷落座,等待宴会的开始。
祁寒见众人落座,开口道:“在宴会开始之前,朕先说几句。近三年可以说是朕继位以来最为辉煌的几年,平定边疆,安抚关城,打败了夜月国,与夜月国签订合约,国库日渐充裕,文武百官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灾祸没有累及百姓,这便是最大的福分。朕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在三年、再再三年里,众爱卿可以继续如此为朝廷出谋划策,为百姓谋取利益,这样也不枉先皇提拔各位了。”
祁寒话音刚落。文武百官纷纷又跪倒在地,大声道:“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力。”
祁寒点点头,道:“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复又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即起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该说的都说完了,祁寒眼神示意福寿公公。福寿公公会意,道:“上歌舞——”
随着一场大气蓬勃的开场舞,气氛被调动起来,众人纷纷与邻座的同僚举杯畅饮,好不热闹。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多时便听到外面传来警世钟的响声。
皇上带着文武百官来到大殿前的空地上,准备着焰火的开始。
十二声过后,焰火冲上夜空,皇宫中顿时亮如白昼。
祁宿看着天上的焰火,任由苏子归给他系上披风的带子,握着她的手道:“我走了。你自己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苏子归点点头,道:“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祁宿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苏子归点点头,看着祁宿离开。知道他的身影完全融入黑夜里,苏子归才转身进屋。
不知道为何,苏子归自从祁宿走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想要给祁宿缝件中衣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老是扎着手。
最后,苏子归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了,便扔下手中的活计,朝祁宿离开的方向跑去。
半个时辰之后,焰火终于消停下来,众位大臣全都喜气洋洋,准备回家和家中亲眷一同守岁了,没想到却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吓到。
御林军冲出来将皇上及众位大臣护在身后退回大殿之上,贺飞怒目而视,喝道:“李守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没有皇上手谕就敢带领城中军进宫,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李守成不甘示弱,道:“下官只是遵从虎符指令办事。虎符出,万军动!下官接到消息,说是这宫中有刺客,特来帮助擒拿。”
贺飞冷笑道:“宫中有刺客也是御林军捉拿,干你城中军何事?是谁告诉你宫中有刺客的?”
马大人和孙大人在后面走出来。讥笑道:“是微臣告诉他们的!”
祁善见他们二人出来了,便问道:“马大人和孙大人跟皇上告假,说是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宫宴,为何现在又出现在这大殿之上,难不成你们二人这病竟然如此奇怪。一天之内便好了吗?”
孙大人冷笑道:“早就见识过七王爷的巧舌如簧,只不过今日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下官也不会听你的了。”说罢,便看向文武百官,大声道,“众位同僚,七王爷伙同沈太傅、御林军统领贺飞挟持皇上,并采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九王爷调走,就是想在今天谋朝篡位。下官偶然之前得知了此消息,觉得下官不可再装作不知道此事,所以跟马大人商议,将此事告诉了三王爷和五王爷,并从五王爷处得到虎符,才调动了城中军来保护皇上的安全。大家请看——”
众人朝他手上的东西看去,发现那竟然是虎符!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看向五王爷,只见他神情泰然,全然没有丝毫愤怒,便信了几分。
孙大人十分满意众人的脸色,复又说道:“这便是五王爷交给下官的虎符。众所周知,五王爷和七王爷素来交好。自九王爷病重之后便再无往来,更有传言说是五王爷给九王爷下的毒。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必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当时九王妃就是在五王爷手中得到的解药,若是真的是五王爷下的毒,那九王妃必然不会三番两次的前去求五王爷赐药,更不会不顾谣言在五王府呆上三天,只为第一时间拿到新研制出来的解药去救九王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没错,那个人便是你们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七王爷!”
祁善挑挑眉,没想到这个孙大人倒是个人物,三言两语便将这一年来的事情串起来给自己扣了个十恶不赦的大帽子。
马大人也站出来道:“只是可怜了咱们的九王爷。被亲兄弟差点害死不说,更是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设计,在前不久连夜赶去了关城。没错,七王爷和夜月国的国师商量好了,一个攻打关城,一个控制住皇上。七王爷想要得到夜月国的支持,便想出了和亲的主意,只不过夜月国的国主疼惜阿珠公主,硬是要将阿珠公主嫁给一位尚未娶亲的王爷做正妃才可。这才让阿珠公主免于一难,阿珠公主感动于三王爷的救命之恩,便将事情和盘托出。三王爷本来是想将事情告诉皇上,怎奈七王爷日日寸步不离的守在皇上身边,别人根本不能和皇上单独见面,只好出此下策。众位同僚,你们一定要睁大双眼,好好看看你们身边的这位伪君子,莫要让他再做出伤害皇上,危害社稷的大逆不道之事了!”
祁宿在一边听得都觉得很像是这么回事了,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全都串联起来,无一处可疑之处,实在是句句珠玑,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恨不得将祁善千刀万剐才好。
祁善不在意的笑笑,转头问祁寒道:“哦?皇上?这两位大人说的可是实话?臣弟可否做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这些话听在众位大臣耳中已然是祁善在威胁皇上了,纷纷握紧拳头。
祁寒十分配合,唯唯诺诺道:“七王弟怎么会呢?你还让七王妃和小世子进宫来陪皇后解闷,还请来大师给皇后算命,说是沈家刚出生的小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可以给皇后带来福报,便立刻下令让沈家小姐带着小公子进宫陪皇后了。你看你这么为朕和皇后着想,怎么会是两位大人说的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