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回过神来,看了看记录本,见死者真的是个孤寡老人,将记录本放下,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刁民,竟敢报假案冤枉好人,来人呐,重打三十大板!”
大牛见状惊呼道:“大老爷饶命啊,大牛说的句句实话,您为何只相信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县令道:“好,竟然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呐,去西市九十号问问,看是否有人在家,请来作证!”
大牛闻言慌乱,想要阻止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办法,急得团团转。
沈修齐觉得有趣。让人搬来了两把椅子,他和苏子归一人一把坐着看。
来了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衙役道:“禀老爷,他们都外出干活了,只剩下这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在家。”
县令点点头,对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夫人和孩子道:“你们莫慌,去看看旁边躺着的那个人你们可认识?”
那妇人和孩子凑过去一看。惊呼一声,道:“大老爷,这李伯怎么在这儿?他是怎么死的?”
县令见状便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便问道:“此人你们认识?”
那妇人道:“认得,我们住在一个大院里,平日里活计忙,他还会帮忙看看孩子。平日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给院子里的孩子们留一口。只是可惜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无儿无女的,老伴儿也在十年前便去世了,孤苦一人。我们院子里的人和邻居家的。都会能帮忙便帮一把。”
县令问道:“那你可认识跪在地上的这个男子?”
那妇人看了一眼,道:“不认识。”
县令一拍惊堂木,问道:“大牛,你还不招认?”
大牛见回天乏术,连忙磕头道:“是小人猪油蒙了心,收钱才蒙蔽,来陷害苏大夫。但是人确实不是小人杀得,还望大人明鉴。”
县令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招来?”
大牛只好道:“是这样的。小人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是爱赌钱。昨日夜里又赌输了,刚走出赌坊便被两个蒙面人拦下,问我想不想做个买卖。我本来犹豫,但是对方出一百两银子,我便动了心。对方让我今日早晨带着这具尸体去苏大夫的门前演这一出戏,事成之后便给小人银子。他们只道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小人便没有多想,没想到却是个大坑。是小人不对,还请大人饶了小人这回,小人再也不敢了。”
县令闻言问道:“那你可知道指使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大牛摇摇头,道:“当时天色已晚,他们蒙着面,小人没有看清。”
县令思索了一阵,道:“将大牛打三十大板,关押十日,以儆效尤。另着配合捕快侦破此案,戴罪立功。”
大牛立刻磕头道:“多谢大老爷开恩。”
县令办完这一切,对着苏子归和沈修齐道:“二位对本官的判决可还满意?”
苏子归没有说话,沈修齐道:“青天大老爷判的很好,既可以以儆效尤,又可以戴罪立功,奖罚分明,真的是我们寒县百姓之福啊。”
县令见沈家公子这样说,十分高兴,笑的满脸褶子,道:“多谢沈公子夸赞,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本官该做的。”
退堂之后,苏子归和妇人一起将老人葬了,叹息着往医馆走。
沈修齐道:“苏夫人就这样走了?”
苏子归这才发现沈修齐还没有离开,惊讶道:“沈公子为何还未回府?”
沈修齐笑道:“所谓树大招风,苏夫人这医馆挡了别人的财路,可是要万事小心了。”
苏子归点点头,道:“多谢沈公子提醒,我会小心的。”
沈修齐问道:“若是需要帮助,苏夫人大可开口,能做到的,沈府定然不会推辞。”
苏子归笑笑,道:“沈公子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怎敢劳烦他人。还是多谢沈公子好意。”
沈修齐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道:“如此,那沈某便告辞了。”
苏子归看着沈修齐走远之后,才带着流萤离开。
经过这样一闹。苏子归也没了看诊的心思,便让流萤关了门,只留下上二楼用餐的门。
苏子归坐在后院的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心情十分低落。
一直都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人命就如蝼蚁一般脆弱,死一个人便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但是真的看到之后,苏子归才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之前一直都被祁宿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过这时间的丑恶。现在亲眼所见,便顿觉恶心至极。
突然很想念祁宿,不知道他醒了没有,有没有找自己。想着想着,心痛的有些难受,眼泪也刷刷的掉下来。
流萤见状,不敢上前。知道苏子归一向坚强,定然不会愿意让人看见她这副样子,但是又不放心,只得和躲在暗处的暗卫打了个招呼。自己去厨房帮忙了。
晚饭只喝了一碗粥,苏子归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流萤和流星不放心的对视一眼,觉得今夜还是浅眠吧,免得出什么事情。
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屋顶上有声音,流星和流萤瞬间睁开眼睛,拿起藏在被子里的武器,便冲出了屋外。
见院子里已经落了几个黑衣人,便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暗卫也将屋顶上的人铲除了,正想下来帮忙,便见苏子归打开了屋门。思索一下,见流星和流萤占了上风。并不会落败,便又躲回暗处,暗中观察。
流星和流萤见苏子归出来,担心出意外,便速战速决,分分钟将蒙面人杀了。
苏子归站在门口,像是不认识她们一样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流星和流萤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便自觉的走到苏子归面前,道:“夫人。”
苏子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虽然还未到深秋,但是晚间的风已经开始冷了,自从小产之后,苏子归便一直十分畏寒。
流星和流萤见苏子归没有说话,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连忙道:“夫人,夜里凉。您还是进屋吧。”
苏子归没有说话,走到院子里的石凳前坐下,道:“说罢,你们是谁派来的?”
流星和流萤二人咬咬唇,对视一眼,觉得不说也不是个办法。便主动招认道:“是雨墨阁阁主派我们来的。”
苏子归闻言挑眉,想了好几个人,都没想到是他。问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们自然不能说是穆伯说的,不然便会暴露出暗处的暗卫。流萤道:“这世上只要雨墨阁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的。”
苏子归点点头,是了。以雨墨阁在江湖上的地位,恐怕不止于此吧。苏子归问道:“除了你们可还有别人?”
流萤摇摇头,道:“没有了。阁主也是因为听说您一个丫鬟也没带,孤身一人便走了,回去和夫人说,夫人不放心,便让阁主选了我们两个人来伺候您,顺便保护您。”
苏子归道:“那你们现在暴露了,是留是走,你们自己选吧。”
流星和流萤对视一眼,双双道:“我们自然是要留下来保护夫人的。”
苏子归道:“既然你们选择留下来,那以后你们就不能给夜笙送信,只能完完全全的听我的。你们答应是不答应?”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最后道:“答应,我们答应。”
反正本来就是九王府的暗卫往外发消息,她们本来也没有送信回去。
苏子归闻言点点头,道:“你们记住今天的话,若是被我发现,那便不必留下了。”
她们二人点点头,道:“我们记下了,夫人放心吧。您快些进屋吧,天已经凉了,你可不能在外面久留,仔细身子。”
苏子归也觉得实在是冷的很。便顺从她们往屋里走。走到半路停下,回头问道:“京都城里可是有什么消息?”
她们自然是知道苏子归问的是什么,只能是九王爷的情况,但是两个人摇摇头,并没有好消息传来。
苏子归点点头,没有说话,便回了屋子里。
流星和流萤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见苏子归熄了灯,没有什么事,便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寒冰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们二人了,道:“多谢二位没有将我们供出来,不然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流星拱手道:“不必。我们都是为了保护王妃而来,必然要彼此照应。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自己暴露,我们能保护得了的便让我们来,保护不了了,你们再出手,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没等寒冰说话,流萤便问:“九王爷还没有醒来吗?京都城里还没有消息传来?”
寒冰叹了一口气,道:“三天前来的消息是没有说,只是让我们好好的保护王妃,就说京都城一切都好,没有提王爷的事儿。若是醒了的话,穆伯必然是会告诉我们的,只能再等等了。”
流萤遗憾道:“看刚才王妃听到没有消息之后落寞的脸,我看了都心疼。”
三人叹了一口气,寒冰道:“你们快好好休息吧,我上去守着,白天便辛苦你们两个了。”
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仿佛之前的事情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