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坐下,便笑道:“之前听说苏姑娘受伤昏迷,还未来得及前去探望,到让苏姑娘先来夜某处了,真是惭愧。”
祁宿给夜笙斟了一杯酒,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有劳阁主挂念了。”
苏子归好奇的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客套,完全搞不明白,随即便不再纠结了,低下头只顾着埋头苦吃。
夜笙看着苏子归的样子,心中放下心来,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也看出来苏子归是与往日不同了,恐怕下面的人报告的不错。
祁宿和夜笙喝了两杯,没有按捺住自己。开口问道:“今日阁主所说的那位神医,您可知道他现在所在何处?”
夜笙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露出茫然的表情。
祁宿一边暗骂夜笙是个老狐狸,一边解释道:“就是今日所说那位治好了萨尔镇镇长之子的那位神医。”
夜笙做恍然大悟状,笑道:“那位神医现在在外游历。但是过几天便来京都城寻在下,说是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独自过年。现在年纪大了,看到别人都是过年的时候一家团圆而自己却孤身一人,心中不免悲凉,要来京都城和在下一同过年。不知王爷问起,是……”
夜笙故意没说后面的话,等着祁宿自己招来。
祁宿见事到如今,自己有求于他,也不想再瞒着他。指了指苏子归,开口道:“现在她的症状和你今日下午所说的状况一样,本王没有办法了,虽然现在她过得很开心,但是却不能保护自己。而本王虽然有心,但是到底也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便想请你帮个忙。本王想,若是她自己,也是想要早些好起来的吧。”
夜笙看着祁宿这样说话,心中也知道他是有着怎样的挣扎。若是自己,也是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找方法将苏子归医治好的,就算是为了尊重苏子归。
夜笙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既然如此,那等着那神医来了,在下便亲自带着他去您府上。”
祁宿见他答应了,心中的担忧化开,举起酒杯,道:“那本王就先谢过阁主了。”
夜笙身份不及祁宿,自然不能让他这般,连忙道:“王爷不必客气,能为你排忧解难也是夜某之幸。”
两人当下也不在寒暄,便饮了这杯酒,当做承诺兑效。
苏子归抬起头来看着这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便又开始客套,撇撇嘴,觉得甚是无趣,又低下头吃东西。
祁宿得到了夜笙的允诺,心情大好,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安稳的落了地,看着苏子归百无聊赖的样子,便伸手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鸡汤。
夜笙看着祁宿样样照顾的苏子归无微不至。心中就算是再想将苏子归据为己有也是不能了,他只是希望苏子归能够过得好就可以,别无他求,毕竟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苏子归看到祁宿放在自己眼前的汤,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祁宿拿手帕擦了擦她贪吃粘在脸上的饭粒。
夜笙知道自己不能在待下去了,便立刻起身告辞道:“如此,在下便不打扰王爷和苏姑娘用膳了。”
祁宿知道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便不再多留他,道:“阁主有事便去忙吧,不用多礼。”
苏子归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道:“阁主去忙吧,不用多礼。”
夜笙被苏子归逗笑,笑道:“那夜某便告辞了。”
夜笙将房门带过去,站在门口顿了一阵。听着房内苏子归活泼的笑声,心中苦涩,原来那般调皮明朗的她,也只是给他一人看而已。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夜笙缓缓的回到房间,写了一封信让信鸽送走,催促那已经是快马加鞭赶路的神医再快一些。
苏子归好了之后,便不会对自己这般防备放不开了吧。
祁宿和苏子归吃完之后,便带着苏子归再次融入街市,任由苏子归喜欢,买了不少的花灯。
祁宿看着这些花灯,心中苦笑,恐怕这王府到了过年的时候也便不用再添置了吧。
渐渐地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少了,祁宿见时候不早了,便对苏子归道:“今日天色晚了。咱们改日再出来吧。”
苏子归恋恋不舍的看着街市,她还没有逛完呢,但是看着有的摊位已经在收拾东西回家了,便狠狠心,道:“那你以后可要再带阿归出来,不能骗人。”
祁宿存心逗她,问道:“那如果骗你了,怎么办?”
苏子归想了想,也不知道能拿他怎么办,只好着急的跺跺脚道:“反正就是不能骗人。秋词姐姐说了,骗人是小狗。”
祁宿被逗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骗人是小狗,如果我骗了阿归,就变成小狗任凭阿归使唤。”
苏子归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一时气不过,看了看两人的实力差距,放弃了将他打一顿的念头,愤愤然往回走也不理他。
祁宿见苏子归不理自己了,知道自己这是惹怒了苏子归,便连忙喊道:“阿归,走错了,应该是这边。”
苏子归闷闷不乐,转过身来走路还是不理他。
祁宿无奈。只好道:“好吧,骗你的,你刚才走对了。”
苏子归闻言,气得抬起头来,对着祁宿一脚就踢了过去。
祁宿反应灵敏。赶紧一闪,躲开了苏子归的脚。躲完了祁宿才发现自己似乎不应该躲,女孩子嘛,力气能有多大,被她打两下泄泄愤就好了嘛。
但是现在已经是为时已晚。祁宿刚想挽救,就听苏子归恶狠狠道:“你知道吗,如果我打得过你,你现在坟头的草都有两米高了。”
祁宿听这话觉得十分诧异,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孬种”二字表达的如此清新脱俗。祁宿自然不会告诉苏子归自己现在心中所想,不然这小姑娘非得和自己打起来不可。只好上前将苏子归拦在怀里,道:“我知道我知道,是阿归心胸宽广,不跟我这小人一般见识。我知道错了,阿归原谅我好不好?”
苏子归看着祁宿这幅假装可怜的样子,心中的气更甚,恶狠狠道:“休想!”
说罢,便转身气鼓鼓的往回走。
苏子归虽然心智是回到了三岁,但是认路的本事却是极强的。今日走过的路,一下便都记住了,自己提着一盏荷花灯在前面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王府。
祁宿只好一路提着一盏小灯笼跟着她,也不敢上前去和苏子归说话,怕她一气之下就跑了,自己可不是得不偿失了。
好在一路平平安安的到了府中,在街市上买的灯笼也都送回来了。挂在走廊下,树枝上,一时间府中也像是外面的花花世界,行走在灯光下,苏子归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光怪陆离,梦幻绝美。
苏子归就在这灯笼朦胧的灯光下舞起来,一抬手一投足,尽是风华。周围彩色的灯笼映射出的彩色的光,均黯然失色。这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光彩,失去了声音,只余苏子归一人鲜活而已。
祁宿就这样提着一盏小灯,呆呆的站在走廊下,看着苏子归在院中起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给这场盛筵增加了些许浪漫,又带着丝丝凄凉。
苏子归几个旋转之后,没有站稳,被脚下的积雪滑到。
祁宿见状,吓得心都漏了半拍,赶紧过去将苏子归拦在怀中,这才免了苏子归摔倒。
苏子归紧紧地抓住祁宿的衣袖,惊魂未定,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
祁宿见她呼吸有些喘,连忙拍拍她的背道:“不怕不怕啊,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保护好阿归的。”
苏子归闻言,乖巧的被他拦在怀中,平复自己的心情。
祁宿怕积雪危险,害怕苏子归再次被滑到,便将苏子归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主殿。
苏子归舞了一段,也是累的不行了,也乐得有个人肉轿撵带自己回去,便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
步入内殿,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苏子归被祁宿放在床上,任由他给自己摘了披风,兴冲冲的对秋词说:“秋词姐姐,街上的灯可好看了,阿归买了好多盏灯呢,等明天睡醒了,就给秋词姐姐你一个。下次出去的时候,也带上你,你也去看看,买几个你喜欢的。”
秋词闻言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来,先把这药喝了去去寒,免得得了伤寒。”
苏子归现在已经是不惧怕吃药了,当即就端过来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那秋词姐姐看见阿归买的灯了吗?”
秋词将药碗递给一边的小丫鬟,过来给苏子归更衣,笑着道:“看见看见了,买了可不少呢。门前挂满了就挂在走廊上,走廊里挂不下了就扯根绳子挂在路上,路上也挂不下了就挂在树枝上,现在还有还多没挂上的,等着姑娘你回来看看怎么办呢。”
苏子归乖乖的任由秋词摆弄,闻言皱起小眉头,道:“买了这么多吗?阿归记得没买多少呀?是不是这个院子太小了所以挂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