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陆沂双眸微眯,胆儿真的肥了,找姑娘生孩子,真敢想!
“不……不敢。”江宿雨心里直打鼓,默默退了两步,还要退第三步时就被陆沂扯进了怀里,下一刻,唇舌已被人咬住,是真咬,疼!
“惯得你!”许久,陆沂才放开他,捏了捏他的脸,“再有下回,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噢。”江宿雨自知理亏,也就不跟他争了,刚刚也就是一时嘴快,娶妻这事么,概因当年某人下手太早,他压根就没想过,一来心里头装着别人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二来么,姑娘也未必有陆沂好看,单看温柔体贴这一点,陆少爷算是无敌了。
小陆瞻哼哧哼哧跑完十圈,累得直喘气,白净的小脸蛋变得通红,汗珠直流。上了台阶,直奔两人而去,一把抱住江宿雨的腿,爹喜欢抱着爹爹,嗯,他也喜欢!
陆沂不禁叹了一声:“瞻儿是越来越黏你了。”
“怎么,你嫉妒?”江宿雨调笑道,替小娃娃擦了擦手心。
“哪能啊,求之不得!”陆沂轻哂,他俩感情好,他自是乐见其成。
“我热!”小陆瞻皱着鼻子,拖拽着他进屋,闹着要洗澡。
陆少爷未免儿子再抢他聘礼,主动接过了这差事,也不知他同小娃娃说了什么,之后小陆瞻再见到江宿雨手上那漂亮的手串,只张大嘴巴看了好几眼,最终也没说一个要字。
近两日,小陆瞻特别听话,白日里来陪爹爹,天一擦黑,就让陆沂送自己回去睡,拦都拦不住。
江宿雨颇为奇怪,这小娃娃跟他住了许久,黏人得紧,怎么突然就这么听话了,他知道必定是陆沂说了什么,就是好奇,怎么让瞻儿做到不哭不闹,心甘情愿回他自己屋睡的?
“想知道?”陆沂眼角一弯,故意道,“收买我就告诉你。”
江宿雨顿了一顿,从身上摸出个锦囊,抽开系绳,从里头取出颗糖,摁进了他嘴里:“你几岁,当自己是瞻儿呢?”
“瞻儿可不爱吃甜的,”陆沂将糖卷入口中,他这颗是微酸的,顺手把人拉入怀中,“我们给瞻儿找个伴儿好不好,他跟你一样,最怕孤单。”
“不要。”江宿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若只是因为瞻儿害怕孤单,便要找个人来分走他一半的宠爱,倒不如给他独一无二的偏爱。”
陆沂心中一动,眼眶发热,低哑道:“好像怎么爱你都不够。”他的宿雨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对他,对瞻儿皆是一样。
江宿雨抿着唇,没有回答,本来就不够,特别特别不够!
“对瞻儿是独一无二的偏爱,那对我呢?”陆沂下巴搁在他肩上,随口问了一句,对儿子是不可能真吃醋——
“你是我偏爱中的偏爱……”江宿雨鼻头微酸,心里特别堵,我已经为你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计较了……
陆沂心头一热,整个人都仿佛飘在了云端,宿雨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情话,忍不住就把他往床上带,欺身压下。
“不要在这里!”江宿雨挡住他,心里难受得要命,拼命睁大眼睛,“不要在这张床上。”
“啊?”陆沂皱眉,不明所以,“这床怎么了?”他从小到大在家住的都是这间屋子。
江宿雨再也忍不住了,狠狠捶了他一拳,眼睛瞬间就红了:“你都跟别人睡过了还叫我睡,我嫌脏!”
陆沂满面震惊:“我跟谁睡过了,谁又在你面前造谣了?”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别想骗我。”江宿雨抹了抹眼睛,死犟着不肯在他面前落泪,“你起来,我要去找瞻儿……”
“你看到什么了?”陆沂愈加奇怪,还颇觉好笑,“你是瞧见我亲别人了,还是抱别人了,还是跟谁做那种事了?”
江宿雨别过脸,憋着一口气道:“你可别告诉我,什么人都能随意进你的卧房,还没人拦着!”
陆沂瞪大眼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老天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误会成了这样,这事儿憋在心里多久了,真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又好气又好笑,又怜他,这脑袋瓜里面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
“你笑什么,很得意吗……”江宿雨更生气了,瞬间就红了眼眶,暗骂自己在陆沂面前怎么就那么没骨气,这人都这样对他了,他怎么还是送上门去,狠狠踢了他一脚,“你混蛋,你放开我,不要了,我不要你了……”
“噗~”陆沂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不顾他的挣扎,埋首在他颈间狠狠吸了一口,“你个小醋精啊,一个人闷声不响喝了两个多月的醋,你酸不酸,难受不难受?”
“以后有什么不快呢,直接说出来,可别闷在心里了,我都快冤死了。”
“合着这两个月生我气,不让我近身,全是因为这事,我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你就哭成这样了,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醋劲儿这么大呢?”
江宿雨被他劈头盖脸说了一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道:“你说什么……你真的没……没……”
“没碰过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见他半天说不出口,陆沂直接替他说了,又抚过他的脸,可心疼他,“难怪委屈,以为我有了别人,心里头可难受了,难受还不肯说,还愿意和我好,宿雨,怎么那么傻!”
在宿雨误会的情况下,他强迫了他两次啊,就这样,都愿意原谅他,他总算知道,宿雨到底有多爱自己了,恐怕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你先起来。”江宿雨推了他一下,轻轻别过头,耳根微红,不敢看他,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么,那他们没有……
“怎么,还不让我看了,笑成了这个样子,瞒得过谁?”陆沂伸手抹去他眼角泪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地儿也没别人用过,干净着呢,江公子今晚先用一用,不好再换,如何?”
“……把灯灭了。”江宿雨声如蚊蝇。
“不想!”陆沂解下床帐,盘腿坐在他身边,“你若实在不想被我看到这道疤,我便帮你遮住它,如何?”
江宿雨被他窥破心思,他其实想自己遮,只是自己不方便,既然陆沂愿意,再好不过,当即点了头:“嗯。”
陆沂道:“我让人拿东西过来,等我一下。”
江宿雨提醒他:“药水在那个盒子里,掺进去,半年不会褪色。”这是他按照四叔的方子配的,昨日才做好。
趁着东西还没送来,陆沂又同他商量:“想画个什么?”
“随你吧,你喜欢便好。”江宿雨倒不是很在意,反正也只有陆沂一人看得到。
陆沂笑了一声,认真道:“宿雨,我喜欢你浪一点。”
“……”江宿雨别过头去,这话他没法接。
“我想画助兴的,真的随我?”陆少爷直言不讳。
“……”江宿雨闭上了眼睛,这话他更没法接。
笔和颜料都送过来了,陆沂掺了药水,蘸了笔,瞧了一眼江宿雨,不免好笑,连眼都不敢睁了。
他勾画地很慢,将这道疤一丝一毫都遮盖住了,江宿雨等得都快睡着了,也没见他完,便懒得等了,头一歪,昏昏睡了过去。
陆沂忙到半夜,才堪堪停下,伸了个懒腰,就着烛光看了一眼,啧,灯下看美人,真真是赏心悦目。
次日,江宿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镜子,抓住衣襟,有些不敢看,助兴的,画的什么啊,不会是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吧?
他小心翼翼地拉下一点点衣襟,露出一点……黑色?什么东西,继续往下拉,不是黑,是浓稠近黑的墨蓝点翠,绘成了孔雀羽的模样……
他微微睁大双眸,难以置信,这么暗的色泽,偏生出一丝冷丽凝重的气息,神秘莫测,一点儿都不助兴……
“好不好看?”陆沂自认为这一手相当漂亮,怎么是这个反应?
“嗯……”江宿雨望着镜中突然出现的人影,有些难以启齿,“你不是说要……要……”
“说笑的,”陆沂淡笑道,“我怎么可能真的在你身上画那种轻浮的东西,若是不小心被人瞧见,指不定以为你有多不自重。”
江宿雨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陆沂还是顾着他的,忍不住嘴角上扬:“好看。”
“喜欢便好。”陆沂眉眼温柔,这一羽端庄稳重,雍容绝色,最是配他的宿雨,“夜里就着烛光,比现在好看百倍,宿雨,穿黑色的衣裳吧。”
“……”江宿雨耳根微烫,原来在这儿等着他,“我……没有黑色的衣裳。”
陆沂微微一笑:“我有。”
江宿雨拉上衣衫,额角突突直跳:“你的大了,我穿不了。”
陆沂露出狐狸尾巴:“寝衣,又不用穿出去,单给我一人看的。”
“……”江宿雨心里很是纠结,穿他的衣裳给他看,还要被他……好过分……越来越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