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药自然是不缺的,要多少有多少,不消片刻,陆沂便找了来,但是死活叫不醒江宿雨,只好硬把人拽出来给他上药,一动不动趴在自己面前,乖,又不乖。
“好些了没有?”陆沂俯下身子问他,这药清透如脂,带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与他们素日用的不同,宿雨向来挑的很,就怕他用着不舒服。
江宿雨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头都不抬一下。
见他没反应,陆沂便继续,明显感觉他颤了一下,问道:“是这儿疼?”
江宿雨眼睛紧闭,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想法。
“宿雨,你不能一直装睡,总得跟我说说这药效如何,不喜欢,咱们便换一个,还有很多。”陆沂低声相劝,他知道宿雨脸皮薄,可也不能一声不吭,疼哪了都不吭一声,这怎么行!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江宿雨闷声道,上个药而已,怎么有那么多问的,闭嘴!
陆沂对他向来大方,无有不应,轻笑道:“可以啊,你愿意,我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江宿雨立刻坐起身来,凑近了看他,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往前一拽,张口咬上他的唇,是前所未有过热切,肆意夺取,仿佛要不够一般,无比眷恋。
陆沂扶住他的身子,一切依他,不知不觉便把人压在了身下,许久才微喘着分开,并躺在床褥间,一时竟是难得的高兴,原来宿雨也有这般想要的时候,他以前至多只是不拒绝,半推半就,却从未主动要过。
“今天累了,下次吧。”江宿雨神色慵懒,眸光潋滟,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又被压下的事。
“好,随时恭候。”陆沂淡笑着应下,不经意看见他肩头狰狞的疤痕,心上沉了沉,只把人揽过来,一点一点亲吻他的旧伤,这道疤太深,去不掉。
“不要!”江宿雨缩了缩肩,推开他的脸,忙把衣裳拉好,“很难看,别看了。”
“不难看,”陆沂轻吮出一枚红痕,衬着白腻的肌肤分外惹眼,想起先前他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的模样,他就难受得紧,“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我要是惹你生气,尽管教训我就是,我又不躲。”
江宿雨不发一言,默默把衣裳拉上了,领口拢得很紧,一丝一毫也透不出,抓伤早已痊愈,他也没想过要跟陆沂解释,若把那少年牵扯进来,那就太难堪了,倒像是内宅争斗,惹人耻笑,他亦不屑。
那少年,说不介意是假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唇红齿白,眉目清秀,性子又是陆沂喜欢的乖巧听话,两人朝夕相处了半年多,发生点儿什么也不足为奇。
江宿雨神色复杂,垂眸暗自隐忍,事已至此,他当作不知情便罢了。
陆沂见他许久不言,伸手将人揽了回来:“莫说这疤在你身上,便是在脸上,我也不在乎,你若实在不想我看,便像先前一样遮起来,那红梅虽有些风流,倒也别有风致,红梅覆雪,尤为好看。”
江宿雨面有异色,迟疑道:“那个……是凌珑画的。”
“……”陆沂身体一僵,随即笑了,将他拥得更紧了些,语气极为轻柔,“自然是他画的,你哪会挑这么艳的颜色,我的宿雨冰清玉洁,仙姿玉貌,那花色又媚又俗,一点儿也不衬你,而且画技拙劣,哪里配得上……”
“他没碰过我,”江宿雨打断他,又重复了一遍,“清清白白,从未越矩。”
“我知道,”陆沂望着他,心头暖意横生,他的宿雨好乖,“你能亲口告诉我,我好开心!”
江宿雨又道:“你还想知道什么,一并问了吧。”
先前为了甩开陆沂,他也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让他误会的话,凌珑嘴里出来的更是过分,未免日后互相猜疑,有些事还是早些说清的好。
“没什么想问的,我不介意。”陆沂哑然,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我可好哄了,你还要我,就够了。”
“当真不问?”江宿雨却并未被美色所惑,反而撩起眼皮朝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可得想好了,现在不问,日后若再提起,我可就不说了。”
陆沂笑容一僵,轻咳两声道:“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今日气氛这么好,我本不想扫兴。”
“说。”江宿雨轻哼一声,就知道,肯定有想问的,还装!
“就是……你到底跟凌珑说过什么,他怎么就认定你对我不满意了,我何曾让你不满意过?”陆沂捏过他的下巴,声音微哑,眼底已燃起两簇小火苗儿,哪个男人能忍受情敌说自己不行?
“噗!”江宿雨喉咙滑了一下,顿了一下,仍是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陆沂皱眉,实在气不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这很严肃,很重要的!!!
“抱歉……我忍不住……”江宿雨捂住自己的嘴,双肩不停地颤抖,就这,吃味儿了几个月,他还以为是在吃凌珑的醋,结果压根就是在跟自己较劲儿!
陆沂拿开他的手,替他顺了顺气:“别捂着,当心呛着,你要笑便笑个够吧,难得见你这般开怀,就当是搏你一笑了。”
好一会儿,江宿雨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笑道:“你跟自己较什么劲?”
陆沂脾气极好:“笑完了,现在能说了么?”
“我没说过,”江宿雨无比肯定,“真的没说过,你还不清楚你自己么?”
陆沂怪道:“这就奇了,那为何凌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这事,我还不好解释。”
江宿雨也颇为惊奇:“你跟个小孩子较什么真?”还解释,论嘴皮子,陆沂只有吃亏的份。
“小孩子?”陆沂拔高了声音,被他气笑了,“小孩子懂什么叫唇软,腰柔,日高慵懒起,夜夜红罗帐?”
江宿雨道:“他亲过,自然知道。”亲的那一下,也就跟瞻儿差不多。
陆沂脸色微变:“腰软呢?”
“捏过。”
陆沂咬牙:“红罗帐?”
“同床共枕,所言不虚。”
陆沂脸都黑了:“这也叫小孩子?”
江宿雨轻笑一声,也懒得掩饰:“鱼水之欢,难道不是你教会我的么,我又不是天生就会。”
想他当年未通人事之时,大概知道男女间该如何,可还没碰见心仪的姑娘呢,就被陆沂肆意搅乱了心弦,没多久又被他教会了那事,还回回都过分。
陆沂脸色好看了几分,突然无比庆幸,当年凌珑走的时候还小,林疏还没来得及下手。
江宿雨抚过他的脸,摩挲了一下:“如此,心结可解了?”
“没有,”陆沂仍是疑惑,“同床共枕,你们在做什么?”
“你最好还是不要听。”江宿雨诚心建议。
“不想我听,你还勾我?”陆沂揽住他的腰往自己一带,人又离自己近了几分,“告诉我,在做什么?”
江宿雨的呼吸与他的撞在了一起,腰间软肉被人不轻不重地捏着,喉头滑出一声轻.吟,气息登时就乱了:“在说你。”
“说我?”陆沂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两个人躺着说自己,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江宿雨极其简短道:“要怎么玩儿,哪里进去,多久,好不好玩……你还要听么?”
饶是陆沂脸皮再厚,此时也活像是被雷劈了,张了好几次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俩这么隐秘的事怎么能跟他说?”
江宿雨反问:“不说,难道直接教么?”
凌珑那个年纪,正是最好奇的时候。
陆沂喟叹:“你这跟教也没差了。”平时在他这里半句情话都说不出来,倒能别人扯秘事,果真是太惯着了。
“所以,他是怎么得出你对我不满意的结论的?”绕了一圈,仍是回到了原点,可见陆少爷对此事真是耿耿于怀。
这坎是过不去了,江宿雨心中微叹,双唇轻飘飘地拂过他的肩颈,落到了他的唇上,连声音都带着热气:“因为我说,特别疼,哥哥,我想要了……”
陆沂呼吸一颤,蠢蠢欲动:“你这样,我会更好奇,宁愿色.诱也不说?”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时间想别的,看来我色.诱的不成功。”江宿雨靠在他身边,眉目舒懒,“你给不给,不给我就自己玩了。”
这可真是要命了,他怎么可能让这样含情勾人的江宿雨自己玩儿,开什么玩笑,陆沂一把将人揽过,这药算是白上了……
次日,在池子里又泡了一回后,陆沂才带着江宿雨回府,在门口就一路抱着下了马车,进了门。
“你放我下来!”江宿雨面色微恼,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你自己能走?”陆沂嘴角上扬,小声问,“咱们家,也害羞?”
江宿雨噎了一下,仍旧挣扎了一下:“那你可以背我,干什么要这样抱!”
“背就算了,怕你疼。”陆少爷向来体贴入微,怜他辛苦,若在自己家都还要顾忌着,那也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