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说的对，一旦有了感情，有了牵挂，那便有了弱点，所以刚开始两人还能持平，甚至神荼还能占了两分上方。
    “阿荼，看来这十万年，还是没有荒废，性格倒是比以前更加仔细了，那时候与我打，阿荼可是因为骄傲自信，吃了不少亏。”
    神荼倒是没有否认，当年自己的确没有把不惑放在眼里，可以说，当年的神荼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只是不惑。
    但是嘴上依旧轻嗤，“现在你也没在我眼里，看来这十万年，你退步了，也是，整天都动不了，怎么修炼？怕是骨头都会坏死。”面对面前的人，神荼从来不会说一句好话。
    不惑没有否认，而是看着旁边镜面映出的天，因为两方战斗，不断的有血气升腾，最终连天都慢慢的变得血红，人间陷入了极大的恐慌，所有人都四处逃窜，高喊着末日的降临。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攻打人间吗？”
    “不知道。”
    “因为他们太弱了，人类是最弱的物种，但是也是恶最大的来源，我的本体能量你知道，只要这些人类心里越来越崩溃，那便会滋生越来越多的恶，看见吗？那个男人开始准备抛弃老婆孩子，将其锁在了门内，按照人类的脆弱程度，不出五天就会活活饿死。”
    神荼自然看到了，末世的人类，的确是过于脆弱。那应该是处贫民区，周围都是吃不饱的人群，甚至没人敢出去找吃的。
    这一场噩梦，最开始发生在最落后的地区。
    毕竟贫穷，有时候会是恶的最大理由。
    “所以说，人类是我最大的储备粮，而阿荼，你的能量来源于什么呢？阿荼可从来没有说过。”
    没说过吗？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见神荼没有说话的打算，两人之间气氛很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好，若是有旁人在此，决计是看不出来两人是你死我活的决斗，更像是朋友之间喝茶聊天。
    不过在看到司夜被影子带走的那一刻，神荼彻底心绪乱了套，果然还是来了。
    “这是做什么？威胁我吗？”
    “嗯。”
    神荼：“……”这承认得果真是理直气壮。
    “靠一个人类来牵制我，你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没办法，谁让我打不过阿荼呢？”不惑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双筷子，开始一下一下的敲着茶杯的边缘。
    似乎是玩笑，似乎是实话，真真假假一时间倒是让人分不清楚，只是神荼的心情，却彻底被打乱了。连带着刚开始的上风都逐渐开始慢慢持平。这一切依旧是在不惑的所考虑范围内。
    不惑料赢了。
    料准了此时的神荼，有弱点，也有软肋。
    这一次，从开始便注定了输赢。
    “阿荼看起来不行了呢？那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说。”
    “我放了那个人类，然后收手，你与我双修如何？做一对神仙眷侣，我们两个，是这世上最相配的人，只有我有资格陪你长长久久。”十万年前，自己便说过这累死的话，只是面前之人却只是当做了笑话，不只是笑话，也许还能成为制衡自己的筹码。
    十万年的囚禁，的确是足够了。
    足够他清醒的从过去的痴心妄想中醒过来，然后布下一场又一场精心准备的戏，将其慢慢的引入其中，为的就是今日。
    他失去的，自然要拿回来。
    弃我的，自然要自己找回来。
    三界是。人也是。
    神荼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你的意思是还想说喜欢我？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为什么被我囚禁的？我可不相信你会吃第二回亏。”
    “吃亏不要紧，重要的是这次你赢不了。”
    神荼：“……”
    这不惑倒是还是一如既往一副好口才，但是能凭借这口才赢自己，那还真的挺幼稚。
    之后不惑就发现，神荼与自己对战的神识开始慢慢的变强，甚至开始吸收来自这个世界的能量。
    不惑不由得苦笑，“阿荼倒是瞒得好，原来阿荼的能量，靠的是天地之间运行的灵力，倒是比我这靠着恶所产生的能力强多了，看来这一次，我又要输了。”
    神荼喝完面前的茶水，然后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从一开始，她便没打算输。
    虽然这处是不惑的地方，但是从一开始进来，神荼便将其破坏了个七七八八，这些手段往日的神荼不会用，但是因为有了必须战胜的理由，所以即使觉得这手段卑劣，神荼依旧还是没有犹豫。
    于是这一场战斗，比之十万年前，倒是庞大了许多，不惑不断的吸收来自人间，甚至来自所有有私心，存在恶的地方所产生的能量，并且将其不断的放大，于是导致正在苦战的天帝等一行人，甚至出现了局部的内讧。
    毕竟即使是讲究无欲无求的神端，也无法否认存在阴暗处的东西。
    而人间，更加是将人性的丑恶面全部释放了出来，镜面里的那抛妻弃子的人，刚出门就被一辆违规驾驶的车给撞了，手上还拿着一口袋刚从别处偷来的食物。
    他不算是好人，但是也不算是坏人，只是自私而已。自私到只想护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这个世界乱了，所有东西都乱了，所以能维持道德层面的亲情，倒是让神荼不由得笑了。
    “不惑，看来这人类与你想的还是存在着偏差，有些时候，不要轻易用恶去定义一个人类，往往对于大部分人类来说，依旧还是有值得自己守护的东西。”
    不惑皱眉，不过片刻又松开了眉头，“是吗？那他死了，被他锁在屋内的人呢？”
    “自然活了，因为他偷东西的时候，将自己的地址交给了超市里的售货员。”
    这行为很矛盾，那意味着自己迟早要被抓，但是也意味着在自己被抓之前，可以让自己妻子儿女吃上一顿好的，甚至还会得来救济。
    不惑笑了，似乎很愤怒，似乎觉得自己定义中的储备粮发生了自己不可预料的变化。
    后来那家的妻子女儿自然看到了解救的人，妻子将儿子和女儿交给了来的人，然后将自己锁在屋内，抱着两夫妻唯一的一张合照自杀了。
    “他还是害死了妻子。”
    “是，但是他的孩子会成为孤儿，便送到孤儿院，有时候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人类很懂得如何将正义和道德排在一切私心之外，或者是排除。”
    不惑：“……”
    “所以被你当做储备粮的那些人，不一定能为你所用，所以我说，你输定了。”
    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