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

    严格来说,许柯从小就是实打实的三好学生。
    抛开成绩那一栏不看,他很少爽约,很少迟到,几乎不爆粗口。骂的最脏的话也是被顾深逼出来的一个“滚”字。
    年轻的时候,顾深喜欢撩架,喜欢逗他,喜欢说点下流话看他害羞脸红。
    许老师脸皮薄,总是不禁逗,往往顾深说个“想亲你”都得起好大反应。然后恃宠而骄将顾深骂一顿,骂完之后总是立着两个烧得发红的耳朵尖。
    当初脸皮那么薄的一个人现在说到“上床”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这人到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长了多少知识啊?
    顾深免不得有点郁卒,为自己错失掉的那些年。
    许柯其实多少也有点怔忪,还没从自己扔出来的那两个字眼里缓过神来。
    在外人眼里他一直都是高冷禁欲的冰山,事实上,这些年他也确实过的挺清心寡欲的。
    但这不代表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他没仔细了解过。
    他大学一开始读的是金融,主修管理学和经济学。大二不知道怎么突然想不开,转专业去学了医。
    医学院总有些学长,是个披着白大褂的流氓。堂而皇之的占着助教的时间,将门窗一关,窗帘一拉,在神圣而严肃的教室里给他们放“爱的教育片。”
    各种类型,各种体位,不分国界,不分性别,什么片儿都有。
    许柯被强迫着跟着看了一两部,从最初的满脸通红到最终的面无表情,深刻的展示出了学霸的强大心理素养。
    后来人体结构学的期末考试,他拿的是满分。
    “顾哥,”那个被顾深叫做夏子安的男孩儿开了口,他将手机放下,眼睛在站着的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顾深身上,问:“这是熟人么?”
    夏子安的声音很纯净,带着股浓浓的少年气。
    但同时他说话的时候透着股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淡,和他那张充满书卷气的娃娃脸看起来非常不符。
    许柯其实很熟悉这种语气腔调,一种故作老成的疏离——跟他读书时候的状态很像。
    许柯不喜欢夏子安语气中的冷淡,更不喜欢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感觉一下将他和顾深之间的关系拉的很远,仿佛他才是那个乱来的闯入者。
    尽管站在夏子安的角度上,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可指摘的错处。
    顾深看着许柯渐渐沉下去的脸色,顿觉今晚是个不眠夜。他揉了揉眉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夏子安介绍许柯,说熟人太笼统,说爱人又是在扯谎。
    “不是,”顾深看了许柯一眼,视线没移开,缓缓道:“这是我……弟弟。”
    这个并不讨人喜欢的称呼自从顾家大变后开始慢慢被他们接受,在那段艰苦岁月里,“兄弟”不再是恼人的羁绊,而是他们赖以支撑的动力,是他们想要撑靠搀扶的后背。
    在除去今晚的其他任何场合里,顾深向外人介绍许柯是他弟弟,许柯都不会反驳,但今晚不一样。
    在现下这样的环境里,许柯很讨厌关系指代不远不近、不清不楚的“弟弟”二字。
    几乎是在顾深尾音刚坠地的那一刻,许柯看着他讥诮道:“你哪来的弟弟?我认你当哥了吗?”
    说完他又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夏子安,语气很差,但话却是冲着顾深说的,“况且,哪有哥哥会趁弟弟喝醉了偷亲他的?这样的便宜哥哥,我才不认。”
    顾深愣了愣,看着许柯讶异道:“你昨天没断片?”
    许柯简直要被这傻逼蠢哭了,他向前走了两步,缓缓站到顾深面前,和他面对着面。少顷,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脖子将人往下一拽。
    高中毕业后,他身高往上窜了两厘米,本以为和顾深差不多高了。但当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顾深还是要比他高一点。
    是啊,他长高了,顾深又怎么可能留在原地不动呢?
    不过这样的身高差刚刚好,他能不怎么费力的让顾深低下头,然后以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吻上那张他想念了很久的唇。
    这是彼此都处于清醒状态下的一个吻,没有奇奇怪怪的酒味,但许柯能尝到一点清新的薄荷气息。
    嗯,顾深用的牙膏,还是一如既往的薄荷香型。
    许柯吻技多年没得到锻炼,还是烂的没眼看。抵着哪儿了磕着哪儿了全都猛着劲儿,在顾深嘴里肆无忌惮的进出、搅弄。
    这个吻看起来挺带劲,但其实一点都不舒服。偏他还得做出一副热吻遂心的样儿,吮吸、轻咬,半点没留力。
    很快舌尖被挤咬出了血,一股铁锈味弥漫在两人的嘴里,血腥又暴虐。许柯仓皇推开顾深,还没开口,脸倒是先红了个透。
    他下意识的朝身后的沙发看过去,发现那里早已没了人,沙发坐垫平平整整,一点儿都看不出被人坐过的痕迹。
    “早走了。”顾深看着许柯泛着红晕的脸,颇觉好笑,“不过走之前倒是好好观摩了一下你是怎么强吻我的。”
    顾深进卫生间漱了一下口,直到把嘴里的铁锈味弄干净才从卫生间里出来。他靠在卫生间的门边,像很久之前一样,歪着头冲着许柯狭促道:“亲这么用力,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吃了呢。”
    “别逗我,”许柯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支已经点燃的烟,他没吸,只是让烟静静的燃着。过了好久,他才看向顾深,赌气似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夏子安。”
    节奏彻底乱了,顾深再怎么想粉饰太平,假装岁月静好也没用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腿走过去,坐在许柯旁边。伸手将许柯指尖的烟拿走,自顾自的吸了一口,吐出来一口浓稠的烟雾,“跟一小孩儿置什么气?”
    顾深抖了抖烟灰,“我没碰过他。”
    夹在指尖的半截烟被许柯覆手截了胡,刚刚被顾深口腔包裹住的烟头还是濡湿的,许柯倒也不嫌弃,学着顾深刚才的动作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口雾,“嗯,我知道。”
    许柯又将那半截烟递过去,顾深接过来吸了一口,说:“夏子安命不好,家里父母都生了病,之前是这会所里的酒保。”
    这个圈子里的人玩的都很开,荤素不忌。
    顾深遇上夏子安的时候,那小孩儿正被逼着当众给人口,顾深实在没看过去,出面帮忙把人保了下来。
    喜欢来这个会所谈生意的人很多,每次应酬到半夜总免不了要被“盛情”招待一番。
    推了一次两次还好,再推几次就是不给面子,次次来次次推就是不识好歹了。玩不到一起去,人家当然也不会跟你聊合作,签合同。
    顾深本来就有意找个固定的挡箭牌,夏子安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所以后来顾深每次来都“点名”了要夏子安陪着。两个人相安无事的过一晚上装装样子,第二天出去的时候该应酬的应酬,该陪酒的陪酒。
    谁也碍不着谁。
    一根烟很快被分食而尽了,顾深将烟蒂丢进烟灰缸,轻轻靠在后面的沙发靠背上,“本来没想让你撞见这么多糟心事,吓到没?”
    “顾深,”许柯微微侧着身子看向他,“我不是小孩子了,别再拿你那套小孩子理论对付我。”
    十七八岁的许柯也许还不懂成人世界的残酷,所以他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搞明白顾深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决然的提分手。
    后来他懂了,转身回去找顾深的时候却找不见人了。
    “我今年4月23号的时候就已经满27岁了,”许柯看着顾深,语气有点无奈,“所以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我也能自己看明白很多事情。我不会被一些不好的事情吓到,你也不用挡在我面前蒙住我的眼睛。”
    “嗯,”顾深冲他笑了笑,以一种兄长的身份,“你是想说你现在长大了么?”
    “我是想说我都27了,”许柯停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接着道:“但我初夜现在还在。”
    顾深:“……”
    许柯伸手将那张甩在茶几上的银行卡捡起来,夹在指尖,“50万呢,买你一夜,要不要?”
    顾深深深看了许柯一眼,看到他喉结上微微泛着点红,再往下看就是像陶瓷一样白皙的皮肤。他曾经摸过,知道那是怎样的触感。也知道被那双手摸过是怎样的好滋味。
    再往下想下去要出事。
    顾深掩了掩睡袍,匆忙撇开视线,他像饮鸩止渴般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没想到这居然是杯热水。不但救不了火,还让它越烧越旺,“你现在昏了头,不清醒,说过的话都不做数……”
    “顾深,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许柯拿着卡,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你要是不要,我就出去找别人了。”
    话兜话绕到了这儿,许柯看顾深还是没反应,作势要起身。
    但还没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被一双手拉了下去,他被人抱住陷在沙发里,顾深闭眼咬在他的喉结上,磨人似的吮吸着,“干嘛非逼着我做流氓?”
    顾深的睡袍只被一根带子系着,轻轻一扯就松了。
    微微的麻痛感从喉结那里传上来,许柯轻轻躲了躲。他探手伸进顾深松散的睡袍里,一路向下,只觉得掌心也在发烫,“谁让你做君子了么?”
    “就在这里?”
    顾深的唇顺着许柯的喉结向下啃咬着,一边亲他一边确认道。
    不知道顾深挪到了哪一处,许柯嗓子里溢出一声闷哼,他用手背挡住发潮的眼睛,“不在这里,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撑到去哪儿?”
    顾深沉沉的笑了笑,赞赏的亲了亲他,将许柯亲的一颤,“有道理。”
    其实现在地点不对、时机不对,什么都不是最合适的。
    但他们都不想再等了,已经等了九年了,所有的爱恨痴缠顺着时间的流淌渐渐变的模糊不清,只有身边这个人还是真实的,是能抓到的。
    顾深比起许柯更没有经验,他年轻的时候虽然张狂叛逆,但到底什么片儿都没看过,对这事儿连个大概的印象都没有。
    事情又来的有点猝不及防,他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要提枪上阵,最后还是顺着许柯的指示一步步完成的准备动作。
    床上的被子是黑色的,许柯淹没在黑色的浪潮里,全身都在发烫。
    他的手死死抓着被单,头埋在枕头里,血色从后背一点点朝上蔓延。顾深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抵着他的额头,吻也跟着追过来,落在他的脸上,眼睛上,细细碎碎的,带着点珍而重之的小心翼翼。
    许柯出了一身的汗,他在迷乱不清中喃喃了一句,“深哥,以后我们一起戒烟吧。”
    “好。”
    被子抖动的更剧烈了,掉了一半在地上。
    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像是美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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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两位27岁的老男人顺利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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