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温暖而舒适,九妹伸了个懒腰,显得无精打采。
她推开窗子往外瞧了瞧,突然眼睛发出了异样的光。
“停车!”九妹理了理袍子就要下车。
“你做什么?”柴玉一把拉住她。
九妹回头道:“自然是吃好吃的了。昨夜三更赶路,如今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难道你不饿?”
柴玉推开窗子往外望了望,冷冷道:“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如今敌我不明,不可莽撞。”
九妹哪里听他的话,从鼻子里发出’嘶’的一声,人已经跳下了马车。
远桥镇的酥饼天下闻名,九妹怀里抱着热乎乎的酥饼,正坐在车上大快朵颐。
“你要不要吃一个?”九妹笑嘻嘻的将一块圆饼递过去。
柴玉别过脸:“不要!”
九妹耸耸肩,拉开窗子招手将白玉堂叫过来,递上了一块饼。
白玉堂坐在马上傲然看了她手里的饼一眼,摇了摇头。
九妹摇头鄙夷道:“真是不识货。这么好吃的饼——”她又将饼递给了展昭跟梁志成。
展昭没接,但梁志成却吃的很是高兴。
“这饼酥脆可口,小白公子识货。”他美滋滋的说。
九妹还未答话,只听马车里传来柴玉冷冷的声音:“那是因为你不识货。”
梁志成:“。。。。。。”
城中,风来客栈。
风来客栈的老板长着一张紫堂脸,看着甚是彪悍。但说话的声音却温柔的出奇。
“几位客人是住店还是吃饭?”老板殷勤道。
展昭掏出一锭银子,“有劳老板,四间上房。”
看见银锭子,风来客栈老板的眼睛闪了闪,亲自将四人领去了房间。
客房不算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九妹洗了脸,正打算出门去四处逛逛。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啼哭声。那是女人的哭声,期期艾艾,即便在白天听来也诡异的很。
九妹心惊肉跳,疑神疑鬼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突然觉得这里不怎么安全。
她推开轩窗,往外望了望,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正边走边哭,脚似乎还有点跛,只不过手背上的一颗红痣却分外醒目。只瞧这女人到了楼下第一间房门口时,便不见了踪影。
她赶紧打开门,’砰砰’去敲隔壁的房门。
柴玉打开门:“何事?”
九妹战战兢兢道:“这院子里有鬼。”
柴玉皱眉:”你说什么?“
九妹拉上门,坐下道:“你刚才没有听见女人的哭声吗?”
“听见又如何?”
九妹凑近道:“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柴玉拉她出门,“无聊。”说着又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你你——”九妹心塞,她就这样被赶出来了?
这时,旁边的门打开了,白玉堂双手抱臂,靠着门道:“活该!”
九妹瞪他一眼,转身朝楼梯口而去。
白玉堂问她:“去哪里?”
九妹挥了挥手,“刚才问过了。这里有红烧鱼吃,你再不下去,可就吃不上了。”说着人已经下了楼。
风来客栈的厨子厨艺不错,红烧鱼也做的好吃。
白玉堂一连吃了两盘,到最后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九妹笑嘻嘻的看着他,“想不到你也是只馋猫。”
白玉堂瞪她一眼,“别跟我说’猫’字。”
九妹忽然想起了展昭跟他之间的过节,连忙讪笑道:“我错了,下不为例。”
白玉堂’哼’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
“喂,你干什么去?”九妹顺手提了盘子里的两条鸡腿,跟在后面。
“要你管!”白玉堂抢了她一条鸡腿,边啃边瞅她。
两人回到后院时,院子里竟赫然多了一具黑油油的棺材。
九妹全身打了个冷颤,悄声道:“我就跟你说这院子里有鬼吧?”
白玉堂瞅了那具棺材一眼,皱眉道:“闭嘴。”
而后回了房间,又是’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今日这几个男人怎么都这么奇怪?九妹摸了摸鼻子,目光不由的往院子里瞧了瞧,浑身冷了冷,也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夜,静的让人发慌。
九妹蜷缩在被子里,又听到院子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真是个有鬼的院子,她觉得脊背发冷发寒。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风声传来,吹动着院中的树木哗哗作响。
院子里已听不到哭声了,但有黑影窜上了楼。
四间屋子里都没有动静,看来屋子里的人都在沉沉睡着。
月亮升上来,雪白的光照上了黑影。他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呼吸之间,只闻’呲呲呲呲’四声响,这回屋子里彻底没了动静。
黑影嘴角又划过一个弧度,正准备转身。
只听一人道:“你似乎对自己的暗器颇为自负啊。”
“你——”黑影瞪大双眼,正见雪白的月光下,一个白衣少年斜靠在对面的屋脊上。
只是他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竟然是。。。是一包吃食?
九妹见他一脸见鬼的表情,眨了眨眼道:“要不要吃颗花生压压惊?”
黑影道:“你、你不是?”
九妹替他说了下去,“不是被你的针扎了吗?”
她笑了笑,往嘴里倒了颗花生,边嚼边叹道:“那只能说明你的针太不济事了。哦,不对,是你太不济事了。”
黑影很快恢复了镇定,冷冷道:“口出狂言!”话落,他抬了抬手,一丝银光朝对面屋顶射去。
这银针去的奇快,被射之人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但九妹根本不慌,她懒懒的看了那银丝一眼,又低头去吃她手里的花生。
‘叮’,黑影本已上扬的嘴角瞬间滑落。
因为那银针已被一块亮片截了去,摇摇晃晃落入了黑暗之中。
“呦”,九妹拍手笑道:“这么不小心啊。不如我来帮帮你?”
她一挥手,对面立刻有三枚暗器破空而来。
黑影一个转身便将三枚暗器尽数收入,但他握在手里一瞧,竟然是三颗花生。
“无知小儿!”黑影冷笑一声,几个起落,人已向九妹而去。
一瞬间,九妹看见一只鹰隼向自己袭来,手里的长剑闪着诡异的蓝光。
“啊——”她刚叫了了一个字,领子就被一人提起,向后滑开。
“哎呀,你怎么不早救我。我刚刚差点没命。”九妹拍拍袖子对身边人抱怨道。
“闭嘴!”他长袖闪了闪,指尖已多了炳蓝剑。
黑影抬头,见对手一袭蓝袍,竟是位风度卓然的翩翩公子。
“你是何人?”黑影心不甘的扭动着胳膊,但手中剑既然已被人制住,他又如何能挣脱。
来人冷笑道:“重要吗?”
手臂微抬,一拉一推间,那黑影已向后飞了出去。
这时,对面楼上两人飞起,一左一右将黑影制住。
只闻右边一人沉声道:“多谢公子出手!”
左边一人’哼’了声,冷冷道:“有什么了不起。小爷比他也不差。”
黑影扭了扭身子,恶狠狠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知不知道大爷是谁?”
身边两人还未说话,只见黑暗中走出一人,笑道:“林盗兄别来无恙啊?”
林一燕愕然抬头,“阎——阎无常?”
来人一袭灰衣,嘴角带笑,正是地狱勾使阎无常。
林一燕冷冷道:“想不到林某今日竟栽在了阎无常的手里。”
阎无常气定神闲,眨眨眼:“洪小姐在哪里?”
林一燕抬头看他,忽然邪邪一笑:“我不会告诉你的。”
阎无常皱眉,“想来林盗兄是没听说过我阎无常的手段。”
地狱勾使阎无常向来以非常手段对付非常之人而闻名江湖。听闻,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的辽西大盗西门山见了阎无常也是常常做噩梦的。
林一燕道:“你尽管来!怕你不是条汉子。啊——”
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左边一人已经捏碎了他的肩骨。
“说!洪小姐究竟在哪里?”白玉堂目眦欲裂。
林一燕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线,他恶狠狠的瞪了身旁之人一眼,“太轻了,有本事再来。还是说你们只有这么点手段?”
白玉堂冷冷道:“冥顽不灵!”
他刚要上手,就听身后的一处房间里发出一声赞叹,“哎呀,原来洪家小姐这么美啊。”
四人回头,见一楼第一间屋子不知何时已亮起了灯烛。一具棺材正当当正正的摆在客厅里,而此时那棺材边正站着两个人。
说话之人正是一白衣少年,他看着瘦瘦小小的,比身边的蓝衣公子矮了足足有一头。
“你——”林一燕怒吼,恨不得杀了这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笑了笑,歉然道:“林兄何必动怒,洪小姐到了谁手上都是一样的。”
林一燕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古来才色最动人心。你们不要告诉我不是为了那十万黄金而来。”
白衣少年笑了笑,眨眨眼道:“我们自然是为了那十万黄金而来。”
林一燕鄙夷的冷哼一声。
只听白衣少年又接着道:“只不过,我们可不是想独吞,更不想扮成个丧夫的女人,还夜夜啼哭的。”
林一燕给他说中心思,怒道:“你胡说什么?”
白衣少年无辜的摊开手叹气道:“我也不想如此想,只不过身高七尺的女人实在太少,即便你装作跛子,还是难掩男子的虎背熊腰。”他说着竟哈哈笑了起来。
旭日东升,远桥镇的街市上一片热闹。
九妹怀里抱着一个纸袋子,正在吃刚出笼的肉包子。
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骑着一匹五花马,荡荡悠悠的走着。
白玉堂看她一眼,“你怎么不去跟你的柴大公子坐马车?”
九妹舔了舔手指,“不去。他那里规矩多,我要跟他坐在一起,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白玉堂顺手拿了个肉包子,满意的咬了一口。
九妹看了看马车里低着头的女子,忽然悄声问白玉堂道:“那你还娶不娶她?她现在可是知道十万黄金的去处。”
白玉堂瞪她一眼,“闭嘴!”
九妹摇头叹气,凑近马车敲了敲,“洪姑娘,要不要来个包子?”
一天后,开封府在洪家一间屋子的板壁里发现了一具男子的尸体,那男子正是洪家的管家。原来他早已经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