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兴平眼尖,看在眼里。
当年这两人偷偷谈恋爱,以为瞒天过海,其实老师们眼睛雪亮,个个心知肚明。
当初这两孩子刚有点苗头的时候,就被季兴平给看出来了。怕他们耽误学习,他就想将那点苗头给掐灭在摇篮里。毕竟这二位可是的种子型选,是他们那届考清华的希望所在,身上肩负着光大母校的重任。
为此,他们这群老师私下还特意讨论过,到底该不该阻止孩子谈恋爱。如果要阻止,又该用什么方法才合适。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出结果,生怕着不慎,没掐灭苗头不说,反而打击到俩孩子的自尊心。毕竟十岁的孩子就像刚出炉的豆腐脑似的,戳就破,最是脆弱。他们索性就先按兵不动,看看成绩再说。
按兵不动的结果就是这两孩子谈就谈了年,整个高下来,成绩也没半点影响,还是稳坐年纪前两名的宝座。
原以为两孩子会和和美美走下去。谁知道高考结束他俩就掰了。本来可以双双去清华的成绩,个直接出了国,个放着清华不报,留在了c大。
反倒是直被他俩远远甩在身后的18班的万年老高考超常发挥,去了清华。成为了那届理科班唯个考取清华的学生。
因为这件事季兴平可是痛惜了好多年,逢人就说。从此以后但凡看到班里有早恋的苗头,绝不姑息,直接掐灭。
季兴平察言观色,及时转移话题:“书鱼,现在在做什么呀?”
沈书鱼轻声回答:“在家出社当总编。”
季兴平听她在出社工作,直接笑了,“你和言回也是搞笑得很。你当年数学那么好,如今却在出社工作。言回语那么好,现在却在c大教数学。”
沈书鱼:“……”
温言回在c大教数学?沈书鱼完全不知道,她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和沈书鱼样,温言回也是彻头彻尾的学霸个,每次考试都是年纪头两名。他们那届理科班,前两名永远都是沈书鱼和温言回。不是她第,就是他第,或者两人并列第。两人可以轻轻松松甩开第名二十分。
沈书鱼数学和理综拔尖,回回考试这两门成绩都是年级第。温言回则是语和英语拔尖,语作每次都是范本,从班能传阅到十班。
想来也是神奇。若干年以后,数学好的沈书鱼从事了出工作,整日与字打交道。而语好的温言回却当了数学老师,成天对着堆数字。他俩刚好反了反。
两人说了会儿话,季兴平突然就关心起沈书鱼的个人问题,笑眯眯地问:“结婚没有啊?”
沈书鱼:“……”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长辈都热衷于关心小辈的个人问题。就连这么开明的季兴平也不能么免俗。
沈书鱼摇了摇头,实诚地答话:“还没。”
季兴平:“男朋友呢?”
沈书鱼再次摇头,“没有。”
季兴平高深笑,“挺好。”
沈书鱼:“……”
好在哪里?
沈书鱼正欲说话,包厢里又进来个人。
同学们忙迎了上去,各种寒暄。
借着晕暖的光线,沈书鱼终于看清了久违的那张脸。
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和稚气,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种属于青年人的成熟与沉稳。他穿着身休闲得体的套装,乌黑的短发干净利落,五官精致立体,神色温和。
面对众人的热情,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局促,端着酒杯款款而谈。他侧着身体,嘴角微微带着点笑意,气质温润。普普通通的装束,却没能掩盖掉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锐利和锋芒。
他贯就生得好看,这点毋庸置疑。只是高时期,他总是穿着规整的校服和洗得泛黄的球鞋,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每天点线,背书刷题,也不怎么说话,非常不合群,从来不会参与男生之间的任何活动,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调得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班上的人都叫他书呆子,说他木讷老实,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自然也就轻易忽视了他的长相。
若不是每次在红榜上看到他前两名的成绩,谁都不会注意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班上的同学都说温言回是老实人,可就是这样的老实人伤沈书鱼最深。
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个少年,这样的书呆子,这样的老实人,在若干年以后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年沈书鱼不是没幻想过和温言回的重逢。只是她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让她觉得陌生,更让她震撼。
余梦溪同样震惊,不可思议道:“这是温言回?变化也太大了吧!”
两姑娘都去国外飘了几年。余梦溪比沈书鱼要早回国两年。她参加了两次同学会,不过都没见到温言回。她和沈书鱼样也是时隔多年第次见到温言回。她的震撼点都不比沈书鱼少。
对于温言回的改变,在场没人表现出惊讶。除了沈书鱼和余梦溪。整个班里就她俩没见过温言回。
当年班上的艺委员江夏看出两位姑娘的震惊,笑着说:“很神奇是不是?前两年温言回头次来参加同学会,我们都不敢认他,变化真是太大了。他现在是c大最年轻的副教授。”
二十岁就评上985高校的副教授了,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过想想也正常,温言回的脑子那么好使,又那么勤奋自律,跻身业界精英的行列是迟早的事情。
沈书鱼的父亲沈威在见他第眼就断言他绝非池之物。所以他并不反对她早恋,只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
父亲是绝对有先见之明的。沈书鱼想想也就释然了。
群人围着温言回聊了会天儿。他就朝季老师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神平和悠远,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书鱼就坐在季兴平身边,她下意识觉得有些紧张,浑身紧绷,就想赶紧起身。
谁曾想季兴平直接叫住她:“好好坐着!”
说完季兴平就朝温言回招,亲切地说:“言回,到老师这里来!”
沈书鱼:“……”
第3章 、
第勺糖
男人闻声点点头,端着酒杯缓缓走了过来。
走近了沈书鱼才发现温言回这身装束看似简约普通,可却不便宜。从上衣到鞋子,都是大牌子,套下来都是普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他站定,礼貌开口:“季老师。”
季兴平热情地看着这两位昔日的得意门生,似笑非笑,“你俩都是老熟人了,不打个招呼?”
沈书鱼:“……”
沈书鱼条件反射地捏住裙摆,赶紧站了起来,牵扯嘴角浮出抹笑,极力稳住声线,“好久不见啊温言回!”
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得有多尴尬。
年轻男人清淡的目光转到沈书鱼那张素净的小脸上,轻微落了几秒,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只听见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沈书鱼,是挺多年没见了。”
到此话题终止,谁都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欲望。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到场了。开席以后,喝酒聊天,说说各自当下的生活,师生关系融洽,气氛度非常活跃。
同学聚会总有部分人会趁拉拢关系,为自己行方便。还有部分人则伤春悲秋,追忆似水年华。
沈书鱼自然是后者。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面孔,可时隔多年再见到她又总觉得无比陌生。
尤其是温言回。除了那张脸相似,他身上哪里还有过去半点痕迹。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很安静的少年;那个最开不起玩笑,她随便说两句就脸红的少年;那个连抱她都不敢,都要她主动的少年。如今正置身于人群,把酒言欢,款款而谈,满身的贵气。
他是那么的耀眼,闪闪发光,谁都无法再轻易忽视他的存在。
反倒是天之骄女的沈书鱼,兜兜转转圈,变成了寂寂无名的平庸之辈。
岁月匆匆而逝,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被打上了时光的烙印。有人功成名就,有人仍旧普通,有人则步了仲勇的后尘。
本是朝着同个目标同奔跑的群孩子,多年后再见皆不复当年的模样。
到底是年少最肆意潇洒的时光,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大概是碰到了深埋在心底的那根弦,沈书鱼的心竟然生出了些许伤感。
她真心觉得自己矫情得要死。久别重逢果然容易让人感慨万千。
余梦溪坐在她身侧,夹了片鱼肉放进她碗里,打道:“鱼儿,是不是后悔跟温言回分了?人家现在可是c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前途不可限量。”
沈书鱼低头挑掉鱼肉里混着的鱼刺,微微挑眉,不服气地说:“副教授怎么了?副教授能有几块工资?有我多么?”
余梦溪抿嘴笑,“是是是,人家跟你这个富二代怎么比,你爸可是随就能给c大捐栋楼的。”
沈书鱼:“……”
好友捅捅沈书鱼的胳膊,悄悄和她咬耳朵:“你是不是没想到温言回现在混得这么好?”
沈书鱼音色清淡,“他那么努力的个人,要是再混不好天理难容。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去教数学。”
想当初温言回他可是最不喜欢数学的。虽然每次考试都能考10以上,但他是真不喜欢学数学。他说他之所以认真学数学纯粹是为了应付高考。他最喜欢写作,总是利用闲暇时间偷偷写小说。他的小说沈书鱼还看过几篇。写的都是悬疑和谍战题材,她不怎么感兴。当初她还直奇怪这么爱好写作的人不去学科,竟然去学了理科。
余梦溪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有啥好奇怪的,你那么不喜欢写作,还不是当了编辑。就这点而言,你俩都是怪胎。”
沈书鱼:“……”
说得也是!
大群人吃吃喝喝闹闹,直折腾到晚上九点多。
沈书鱼和温言回晚上都没说上两句话,不像是高同学,比陌生人都不如。
季兴平和其他几个任课老师都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个两个都要回家了。这顿饭自然也就散场了。
站在饭店门口和那群同学道别。沈书鱼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滴淅淅沥沥,雨势渐大,整座城市隐在浓稠的雨雾里,远处灯火细碎又缥缈,闪而过。
班长卢思明和学习委员李锦把其他任课老师逐送走。季兴平垫后。
沈书鱼迎面就问:“季老师,您怎么回去?要不我送您吧?”
季兴平笑着说:“我等下坐余梦溪的车回去,我俩顺路。”
余梦溪冲沈书鱼点点头,“鱼儿,我送季老师回去,你放心好了。”
有余梦溪送,沈书鱼自然放心。
季兴平指了指旁的温言回,又对沈书鱼说:“言回今天没开车过来,你俩熟,你就送他趟。”
沈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