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镜看着她,有些无奈的叹气,索性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只是眼睛一闭上,一阵的天旋地转,他只好重新睁开,看着她拿刚被自己丢到枕头边的耳温枪凑上前。
“38.3。”夏引之柳眉皱着看上面显示的数字。
一抬眼注意到雷镜还光着上半身露在被子外面,刚想帮他把被子拽上去,却注意到他胸前一道从锁骨斜跨过胸前到腰腹的黑青色。
雷镜注意到她视线,解释道,“安全带勒的。”
夏引之“哦”了声,又多看了两眼,才帮他把被子往上拽到下巴底下盖好,“你躺下来。”
雷镜乖乖照做。
夏引之问清楚他先前吃药的时间,估摸着下次是一个小时以后,看了看表,还有时间给他简单做点东西吃。
她让他先眯着睡一会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到浴室里洗漱好,到厨房捣鼓了半个小时,端了碗白粥和一小碟开胃咸菜。
雷镜没睡着,听见她脚步声就睁开眼睛了。
夏引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时间有些不够,所以就只熬了点白粥。”
雷镜对吃的并不讲究,而且这时候他也没什么胃口。
不过听她这么说,小心从床上坐起来后,倒有些好奇的看她问,“还会其他的?”
先前在酒店,也没机会了解过。
夏引之坐到床边,给他把被子掖好,像之前他照顾自己一样,坚持要喂他吃。
雷镜拗不过她,只好依她。
夏引之边喂边有些许小傲娇看他道,“跟我爸爸虽然比不了,但一些家常菜我还是会的。”
众所周知,她妈妈厨艺一般,所以以往在家里,都是爸爸做饭的。
而且味道很好。
雷镜看她脸上的神色,笑,“没关系,家里有一个会就可以。”
他看她,意有所指,“我厨艺还可以。”
“……”
夏引之舀粥的手顿了顿,抬眼对上他视线。
他眼睛里的话,昭然若揭。
这个话题开始的突然莫名,夏引之不觉得开心,却是不安和忐忑更多。
她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和他对视半晌,他眼里除了笑看不见其他。
夏引之压下心里的不适,收回目光假装没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舀了勺粥吹凉些,再递到他嘴边。
这次她没有再去看他眼睛,只是盯着他没有张开的嘴巴。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还是雷镜妥协,喉咙滑动一下,张开嘴,吃下那一勺子的白粥。
方才的小插曲不了了之。
如此往来数下,直到一碗白粥见底,雷镜才开口打破平静,“昨天没洗澡就睡下了,我去洗个澡。”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夏引之一把按住,“你还发着烧呢,再说,你胳膊上刚缝过针,不能沾水,医生没跟你说?”
“没关系,我会小心点。”雷镜说。
昨晚他是真的又不舒服又累,没力气去洗,现在他想好好休息下,可这会儿身上太难受了,不洗不行。
夏引之这会儿才知道,当初她生着病拗着劲,他们非不要自己干什么自己偏要干什么事时,对方是什么无力心态了……
她最后妥协,“不然,我帮你擦擦身子。”
本来她就想的是,一会儿等他吃过药,她会拿温水给他擦身子物理降温的。
雷镜闻言心下一动,可随后想想,还是算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夏引之一脸担忧的跟着雷镜到浴室门口,“那你一定要小心伤口,千万千万不要碰到水。”
雷镜好笑的从镜子里看她,第一千零八百遍重复道,“知道了。”
他抬抬下巴,“给哥哥把门关上。”
夏引之不情不愿的从浴室里退出去,帮他把门关好。
“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雷镜“嗯”了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笑一点点落下去。
他打开水龙头,从浴室柜最顶上里侧,拿自己的药吃了,又用小臂静脉输入打了针剂。
把针筒包裹好扔进垃圾桶里。
看着左臂上的绷带,右手攥拳,忽然闭着眼往水池台上狠砸了两下。
拳头撞上大理石的声音被水声完全掩盖,外面的夏引之没察觉,雷镜却不知为何在里面红了眼。
……
除了后来和夏引之的鸳鸯浴,雷镜洗了自己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澡,虽然,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雷镜躺回到床上,吃了夏引之递来的感冒药。
躺下时,问她,“拍摄还是在下午?几点?”
“一点半,”夏引之摸摸他额头,“不过我让小褚给他们请了假,把时间调到明天下午了,所以今天一天,我会一直在家里。”照顾你。
他这样伤口引起的发烧跟她受寒时引起的不一样,并不是只要多出些汗就能好的。
汗出多了反而会引起伤口感染,会更严重。
今天一整天,估计都会烧的反反复复。
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去工作。
“摄影棚不是都要提前约?”雷镜大概了解些,闻言问她,“这样临时改时间,可以吗?”
“嗯。”夏引之简单回。
只是需要花点钱而已。
“也好。”雷镜闭上眼。
以他现在的感觉看,一早晨的时间,似乎并不太够他体力的恢复。
休息一天一夜,明天再陪她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夏引之不知道雷镜想的什么,只是以为他开心自己能陪他,忍不住抿着嘴巴笑了笑,点点他鼻尖。
幼稚鬼。
雷镜握住她作乱的手,到嘴边亲了亲。
囫囵着声音说,“我没醒之前,不要出去。”
“好。”她应下。
不出夏引之所料,这天一整个白天,雷镜都烧的反反复复,最高时到39.2,最低也有37.6。
幸好到晚上九点后,他体温连续三个多小时,保持在36.8和37.1之间,没再往上长。
发烧的脱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看得夏引之心疼死。
晚上她窝在他怀里,摸着他胳膊上的绷带,喃喃抱怨,“以后我们都要小心点,不要生病了。”
雷镜精神好了些,闻言抱着她的右手用了用力,将她身子往上抱了抱,低头去亲她。
两天一夜没有亲热,精神又始终绷得紧紧的,这会儿放松下来,夏引之勾他脖子热情回应着。
雷镜左胳膊没法动,不能翻身,趔着身子亲得不得劲,索性揽在她肩膀上的手施力,把她整个人抱在了自己身上趴着,不等夏引之回神,他右手已经压在她颈后,吻的更深了。
唇舌相依,是爱人在自己身边最真实真切的感受。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两人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夏引之趴在雷镜颈窝里好半天,小声问他,用不用她帮忙解决一下。
雷镜刚开始没反应,过了好半天,才摸摸她脑袋,偏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亲。
“不用,乖乖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夏引之闻言“哦”了声,就乖乖的一动没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雷镜拍拍她的背,让她从他身上下来,又不忘嘱托,“小心一点。”
夏引之被他说的发笑,抬头亲昵的用掌心磨了磨他下巴虽然看不出来却可以摸到的青胡茬。
乖巧的绕过危险地带,躺回到他右侧,她把灯关了,搂住他,“胳膊什么时候换药?”
“明天。”
“我陪你一起。”
“……”
“好吧,不能。”
雷镜摸摸她的头,在她发顶落个吻,“明天我送你到摄影棚。”
夏引之无他,闭着眼应了声。
“晚安。”
“晚安。”
*
隔天下午,夏引之坐着自己的大切诺基到摄影地。
在镜市不比前两个月在剧组拍摄,地点两点一线,所有的人又都是签了保密协议,不会透露什么。
雷镜虽说是要送她来,也只是坐着自己的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车后,仅仅连着视频看着对方。
到达目的地,夏引之冲着镜头给他挥挥手,“你换好药就早早回去休息,我也会尽快结束回去的。”
雷镜笑着点点头,亲了亲自己食指和中指,往镜头前贴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