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见面三分情,我虽然跟您是第一次会面,却有了情分在里头了。”朱常在举起酒杯道:“先干为敬。”
苍琰笑着举杯,接着也喝了一口。这个朱常在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凌恒守在外头寸步不敢离,人皆言这个朱公子是个浪荡人物,都二十多岁还没有娶妻生子,家里女人多得都可以开妓/院了,也不知祖上留下的财产被他挥霍成空没有。
不过,酒过三巡,屋子里传出的谈笑风生才使得他稍稍心安下来。
常无涯虽然猜到了洛宇殇不会就此罢休,却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蛮横无礼,还扬言安龙山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处。苦秋在一旁见常无涯若有所思,面上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化,惊讶道:“主子……”
常无涯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苦秋,去叫无心三人前来。”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这……是!”苦秋重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没想到他才当上城主就要面对这么一个大难题,他明知南风是个烫手的山芋却还接了这笔买卖,目的在于试探。
现在凤雏一定到了殷蝶手中,殷蝶对自己有再造之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下手的。洛宇殇给了他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足够他做点什么了。
须臾片刻,苦秋等四人来到了屋子内,俯首听言。
“都坐下吧。”常无涯道。
四人依次分坐两边,都没有出声。
常无涯道:“当年我父亲逃出生天,在这安龙山一隅拼命打出这一片天,你们三人皆是有功之人。只是后来遭到洛宇殇派兵围剿,所剩之人寥寥无几。父亲临去前将这无名城交托与我,是我年少无知,才抛下这里和你们。原以为你们早就各自谋生去了,却没想到你们如此忠心,守到现在。”
无心道:“城主既然把位子传给了您,您就是我们的城主。”
无灭和无虞齐声道:“无心说得对,我们都认定您了。”
苦秋默不作声,此时说什么都是煽情,还不如不要说。
常无涯道:“你们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一定都厌倦了吧。等过几日,我们就离开这里。”
苦秋诧异道:“离开这里!那我们要去哪儿?”
“天下这么大,终究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常无涯道。
“城主,我们为何要离开这里?”无心忍不住问道。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只能跑路了。”常无涯叹息着起身:“你们开始着手准备搬家的事,这里我还不熟,交给你们我才放心。我下山去见个朋友,苦秋你跟上。”说着向门外走去,苦秋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主子您要去见谁?”苦秋心想该不会是那个老友吧。
“天气这么好,不喝酒可惜了。”常无涯伸了个懒腰,回头对苦秋道:“带两坛好酒,他爱喝酒。”
苦秋应了声就转身走了,这主子果真要去见百里先生,只是这种局面下怕是不太妥当吧。
迎来送往客栈内,姜晟闭目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宛若一幅画卷,使人不舍得去惊扰。
房里没有人,季百和殷蝶都去了隔壁南风的房间,二人对坐着,南风被殷蝶抱在怀里睡觉,季百则是用怀疑地目光打量着殷蝶。
“这么看我,是不是我又变美了?”殷蝶笑道。
“老实说,你跟这个小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季百莫名其妙的话令殷蝶困意全无。
“季百,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殷蝶问道。
季百更加奇怪:“这是什么破问题?照你这么说我还失忆了不成?”
“你还记不记得我认识你第二天你从树下挖出的那个凤凰蛋?”殷蝶问道。
季百似乎有了些眉目,问道:“你不是忘了丢哪里去了吗?”
“那个凤凰蛋后来孵化了,就是我怀里这个。”殷蝶神秘兮兮道。
“啊!什么时候?”季百又惊又喜。
“就是我和云天去西塞那几天,我拿了它三年,原以为是个化石,整日对着它自言自语,没想到孵出个小凤雏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殷蝶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季百更郁闷了。
“其实你们都见过它,只是忘了。”殷蝶就把那日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季百啧啧称奇:“原来这个小东西对你有这么深的感情,真是世间少有。”
“别老叫人家小东西,它有名字。”殷蝶嗔怪道。
“南风是吧,好好,就叫南风。”季百摆摆手,纠正了自己的叫法。
“当时姜晟哥哥中了毒,就是南风给他换了血才治好的。”殷蝶想起她和姜晟两人初识的那几日,简直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那不叫换血,叫洗血!”季百抛给她一个白眼。
“君子报仇三年,小人报仇眼前,我看说的一点也不错。”殷蝶不服气道。
“说起风清珝,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季百撑着半边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想他了对不对?”殷蝶脸上浮现谜之微笑,盯着季百的侧脸问道。
“想有什么用?我明天就去找他。”季百听出殷蝶的弦外之音,马上回嘴。
“好好好,那我们铁定顺路了。”殷蝶因着姜晟解了毒,心情大好,抱起南风就坐到了季百跟前,八卦问道:“你为什么想他?”
季百冷哼道:“还有为什么?这就跟我想你是一样的。”
殷蝶道:“不一样,我是女人,他可是男人!”
季百道:“我也是男人!”
殷蝶道:“可是除了你的皮,你的其他地方都很女人啊!”
“殷蝶你是不是皮痒了,我这里有针,给你扎扎,保证百痒全消。”季百真的拿出一根寸把长的银针来,咬牙切齿地问道。
“呵呵,我开个玩笑,动刀动枪的不好。”殷蝶伸手轻轻按下那根针。
“知道就好。”提到刀枪,季百瞬间脸色一变,想起龙痕所说,那日殷蝶为了给“死”去的他报仇,差点赔上了性命,他平时怎么都觉得她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大爆发,真令人刮目相看。只是,这后来她怎么却没有那股子悍劲儿了呢?
“季百,你想不想变回女儿身?”殷蝶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怎么?你学会做变性手术了?”季百怪异地问道。
“去你的,我可没有开玩笑。”殷蝶笑道。
季百呛道:“没开玩笑你还笑得跟朵菊/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