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你找苍琰说去,恕在下难以奉陪。”百里迟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忽然,一道疾光从龙宿手中飞出,百里迟脑袋一偏躲了过去。
“想走?”龙宿冷哼一声,抬脚走向百里迟。
百里迟回过头来,表情不太好。
“看来阁下是打算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那百里迟必定奉陪到底。”百里迟锦袍一撩,语气不善。
“老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起了内讧了?”白奇碰了碰一旁的圆灵,望着前方问道。
“各怀心思的双方,就算合作也只是暂时的,免不了功成之时狗咬狗。”圆灵收回目光,低头思索。
“好像有道理。”白奇点头。
“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办?”白奇听起来有些激动。
“先把凤雏救回来,他们死活不干我们的事。”圆灵一指前面的马车说,接着对白奇耳语两句。
白奇点点头:“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自从入了冬,百里迟好久没有见过天日的折扇再度出现。折扇“啪”地打开,意味着另一个开端。
龙宿因着水镜有伤在身,主动对上百里迟,他虽然手无寸铁,身形却轻盈飘逸,忽隐忽现。那驾车的车夫一时晃了眼,捂住眼睛不再看。
百里迟知道他这招是混淆视听来的,因此闭了眼睛听音辨位,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一只四脚巨兽悄悄迈着步子来到马车后,圆灵则在不远处准备着抢夺笼子。
拉车的两匹马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不安分地跺着马掌,车夫试图稳住它们。
雪凝听见外头有了动静,让郑佩云在马车里坐好,随即抓了剑跳出车外,却猛然看到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在马车后对自己虎视眈眈。
姜晟坐起身来,打算把她抱到床上,却没想到他一动,她竟然醒了。
“啊?我怎么睡着了?”殷蝶惊惶地坐起来,左胳膊压得太久都有些麻木了。
“姜晟,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殷蝶忙上前帮他检查了一番,胸前黑印竟然消失了。
“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殷蝶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不过你有事了。”姜晟闻言觉得心中涌进一股暖流,眼眶就湿了。
“我想好了,你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不如先住到相府里,你在那里,我也放心了。”殷蝶说着就要起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独自一人离开我吗?”姜晟拉住她。
殷蝶道:“没有……”
“还说没有,你分明就是这么想的。”姜晟说得有些急,胸口的不适感再度传来。
“你中了毒,不要这么急嘛。”殷蝶见他的眉头微蹙,心疼地替他抚平。
“你先摸摸/你自己的额头。”姜晟抓住她的手按到她的额头上。
“我只是头脑发热,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走走走,跟我一起回我家。”殷蝶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相府好歹是个避难所,到了那里比这里安全得多。
“咚咚……”敲门声传来,云天在外头喊道:殷蝶,殷蝶!”
殷蝶起身要去开门,没想到脚下一软,姜晟揽住她的腰,让她先倚在床头,自己下床去开了门。
云天原本平静的神色在门开之后起了变化,他怒色不掩,指着姜晟道:“好啊你,还有脸来找她!”
姜晟淡淡说道:“我的脸,一直都在,你看不到吗?”
殷蝶强撑着起身喊道:“云天,他中了萧婉容的情毒,才会那样的,你不要说他了。”
云天猛然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来的正好,帮我个忙。”殷蝶道。
云天见殷蝶有心无力的模样,猜测她是病了,忙应道:“你说。”
“帮我们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去相府。”殷蝶道。
姜晟原本想要拒绝,却被云天抢了先:
“你爹正因你大哥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你还去烦扰他做什么。我的王府虽然早被父皇赐了下来,我却没怎么住过。不如你们搬到那里,那里又清净,我再派几个人保护你们。怎么样?”
殷蝶跟云天的交情不浅,除了季百就是他了,因此也不必与他客套,只道了一声“多谢。”
“云天,按日程来算,季百他今晚就会到了,你注意点,别让守城的给拦住了。”殷蝶嘱咐道。
“交给我吧,季百一来,所有不顺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了。”云天面露喜色,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姜晟锅底似的脸色。
尽管姜晟千般不情万般不愿还是被殷蝶强逼着住进了云天的安王府。
那里本就有人守着,云天不放心又加派了几名高手潜伏在各处,许久未见烟火的厨房也新进了几名当地有名的厨子。
姜晟按照殷蝶的嘱咐跟她分住两间屋子,这样一来,两人不见面,或许暂时可以压制他体内的毒性。
然而,殷蝶却病倒了。她喝下的药,似乎全落进了无底洞,到了夜晚,高烧不仅不退,反而越加厉害。
可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她也不想让别人担心,她可是堂堂鬼医,这么点毛病都治不好,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恍惚中,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是关于南风的。
从她得到那颗不平凡的蛋开始,两个影子相依相偎三年之久,共同见识了各处风景,经历了各种悲欢。
后来机缘巧合,蛋破了,一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对!它叫南风!她想起来了!
窗外一个黑影似乎是挂在半空中,接着,那个黑影身上出来一个粉色光晕,慢慢飘进了殷蝶的脑海中,紧接着,黑影消失了。
殷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她看到了季百小筑外,南风自愿为她放弃修行,重入轮回,并且发愿让所有人都忘记他这一幕,只是为了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南风,你真傻!你真傻!
殷蝶梦中呢喃着南风的名字,泣不成声。
姜晟睡不着,本打算过来看看她,谁知她的门已经上了锁,正想着离开,就听到房内传来低低的抽噎声。
“蝶儿,开门!”姜晟拍了两下门,又仔细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容不得多想,姜晟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只见桌上快要油尽的燃灯轻轻摇曳着,一只空了的药碗静静立着。火光映在殷蝶面颊上,泪光闪烁,她紧闭着眼睛,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嘴里一直叫着“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