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频率降低,准备心肺复苏”
“……”
“强度不够,再加。”
“……”
抢救室门外,徐甘的一张脸上连嘴唇都褪干净了颜色,瘦削的肩膀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发抖,闻璐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不会有事的。”
抢救室的门打开后,护士从里面出来,“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是,”厉风行立马起身,“怎么样了?”
“重度脑震荡,ct结果显示脑中有淤血,需要尽快开颅手术。”
听到这句话,徐甘刚起了一般的身子瘫软下去,要不是闻璐扶着的话,她整个人都要直接栽倒下去。
开颅手术……
厉风行回头看了俩人一眼,脸色沉着,“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护士说,“病人先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病历我们看了,血型也特殊,我们需要跟他之前的主治大夫远程连线,共同商量手术方案。”
“……”
“这是手术同意书,需要你们签字。”
护士和厉风行说了什么,闻璐几乎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更别说一旁的徐甘了。
半个小时之后,厉风行从外面回来,买了一些吃的东西。
徐甘已经进手术室陪着了。
这会儿小包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但是还留在手术室里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盯着,主治大夫在另外一个科室里和莱昂一声远程连线商量手术方案。
手术室外面只有闻璐一个人。
“喝点水,”厉风行买了热的牛奶,递给闻璐。
闻璐推开了,一脸的难受,“我没胃口,要不是我在足球场喊他的话,或许他不会被足球提到头,也不会有这些事,都怪我。”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哽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
“璐璐,”厉风行无从安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怪你,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的,真的不怪你,你别自责,而且乐乐这两年的手术都挨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伏在厉风行的怀中,闻璐更加抑制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毕业典礼那个中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晚点吃午饭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非要在那个时候叫乐乐呢?
如果自己不叫他的话,他肯定不会被球踢到的。
现在怎么办?
厉风行抱着她好一会儿,她的哭声才渐渐弱了,也是哭的没了力气。
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闻璐一边抽泣着一边摸出来看了一眼,是段桑打来的。
她看了厉风行一眼,擦了擦眼泪,“我去接个电话。”
手术室外面不能接电话,她只能走远了些。
“喂?”
闻璐的声音很哑,可电话那头似乎是有急事,一时间没听出来,“姐,京都生物系那边给了我一份报告,出大事了。”
“什么事?”
“我可能知道之前为什么有人想要杀了徐甘姐了。”
闻璐脸色一变。
电话里,段桑的声音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徐甘姐的血样里分离出了特殊成分,生物系的吴教授那边暂时还没给这种成分命名,但是你知道么?用分离出的这种特殊成分做了白鼠试验,结果……”
“怎么了?”
“一百只幼年白鼠中,注射这种成分的五十只,发育明显缓慢,除去意外死亡的,剩下的二十多只里面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发育痕迹。”
“你说什么?”
“半年了,没有任何发育痕迹。”段桑的声音还在持续的颤抖当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如果有长生不老药的话,这种成分就是不老药。”
闻璐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这一夜未免过得太过奇幻,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会儿是在做梦,听到这些都根本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乐乐,姐,如果可以的话,吴教授那边希望可以从乐乐身上提取一部分血样,做深入分析。”
“不行,”闻璐猛地回过神,当场拒绝。
乐乐是怎么出生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旦让更多人知道他特殊的体质的话,恐怕她根本无法护他周全,到时候社会谴责落下来,乐乐以后的人生怎么办?
“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别忘了,当初那个想要杀了徐甘姐的人,也从她身上提取了血样带走,如果那人就是沈宗明的话,恐怕他现在也已经知道血样的特殊成分了。”
闻璐心里咯噔一下。
沈宗明这个名字已经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太久,她一度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可是差点忘了,在太平山顶挖掘出的那具尸体,分明是一具已经死了七年以上的尸体,不可能是后来跟徐甘见面的那个人。
究竟那具尸体是沈宗明,还是京都生物系那个教授是沈宗明,他们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杀徐甘的那个人也许就在他们周围一直盯着。
“等到乐乐手术康复的时候,我会来把他带走。”
这句话骤然在闻璐的脑海中响起,一瞬间一股寒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电话里,段桑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姐,如果我们不先把乐乐和徐甘姐保护起来,了解当初实验的始末,我们就永远处于下风,永远不知道‘沈宗明’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医院窗口的冷风吹进来,伴随着雪花打在闻璐的脸上。
她愣了很久,一张脸几乎都要被风吹的僵化了,终于对着电话里问了一声,“你说的那个吴教授信得过么?”
“信得过,‘沈宗明’失踪以后,京都生物系的陈旧档案都归他管,关于徐甘姐的试药记录也是他调出来的,如果他真的不顾徐甘姐和乐乐的安危,他早就上报协会处理了,事情一直是他在压着的。”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闻璐的嗓音十分艰涩,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手术室走廊,此时只看得到厉风行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手术室的红灯出神。
“乐乐在抢救,我也不知道手术能不能成功。”
“手术?”电话里,段桑终于听出了闻璐声音里的沙哑,“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总之你说的事情等手术之后再说吧,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