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股票的朋友们都知道,一般来说,投资出现了亏损,有两种常用的操作——要么斩仓止损,要么逢低吸纳,降低手中筹码的平均成本,万一博到行情来了,说不定还能挣一票。
而对于欧洲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来说,所谓“逢低吸纳”的手段,那就是一鼓作气,将塞黑联邦彻底打垮,以期获得一场全胜——然而,以目前的局势及对手的现状来看,再按照之前的计划,以强大的空中力量摧毁敌人的防御能力、击垮其作战意志的如意算盘显然要落空了,敌人的意志无比坚决,防御能力也出乎预料的强大,除非北约联军愿意付出比计划高数倍的代价才有可能。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而已,谁知道塞黑的s300到底还有多少发导弹库存?
所以,要想“逢低吸纳”,最好的方案其实是发动地面战争。
然而这也不现实,甚至情况有可能更糟——塞黑联邦地处巴尔干半岛,而“巴尔干”这个词其实是从土基语中的“山脉”一词派生出来的,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个国家的地形特点。
多山的地形,不适宜大兵团展开,也不适宜机械化部队的集团进攻,却是游击队最喜欢的战场环境,而一旦北约联军决定发动地面战争,必然会激起塞黑人全民抵抗的决心和意志,那就……想想看昔日的毛熊被一个多山的阿福汗给折腾成啥样了就知道,对塞黑发动地面战争,绝对是下下策,毕竟谁都不想把一个科索沃问题搞成欧洲版的“帝国坟场”。
那,难道折腾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最后需要“斩仓止损”么?
细细盘算一下,好像,也许,大概,认真谈判一下,捞到足够的好处,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在接连派出了前往米国和华夏的游说队伍之后不久,另一支负责外交斡旋的队伍也紧急出发,目的地自然就是莫斯科。
……
“苏珊,我没有想到,欧盟派出的说客居然是你。”
汉阳城,黄鹤楼上。
谭振华为面前的美女添上了一盏茶水,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然后又用茶巾试了手,这才轻轻摇了摇头道:“看来他们在挑选使者的时候,倒也费了不少心思。”
苏珊·克莱滕·匡特虽然已经年过40,但因为一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了十岁,容貌依旧秀丽,身材也依旧曼妙,举手投足之间的风韵,也依旧迷人。
只是眼角已经有了些隐约的鱼尾纹。
优雅地举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轻轻放下,宝马公主却没有接谭振华的话,而是偏过头来,一手托腮,望向了楼外,良久,才怔怔问道:“埃里克,我们认识多久了?”
谭振华想了想答道:“有十多年了吧?苏珊,那还是我第一次去慕尼黑的时候,我还记得,那次你和斯凡特打了一个赌,后来在我的帮助下,你赢得了他的爱驹“灰斑”。”
“是十二年。”苏珊轻声道:“那一次你帮我赢得了斯凡特的“灰斑”,那是一匹漂亮的纯血马。”她转过脸来,望向了谭振华,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伤:“埃里克你知道么?“灰斑”走了,它没能熬过去年的冬天。”
“对不起,看来我勾起你的伤心事。”谭振华说了这一句之后,忽然觉得不知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谈话,只好保持了沉默,而苏珊也好像有些意兴阑珊,久久不愿开口,黄鹤楼上这间小小的静室中,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埃里克。”苏珊终于重新开口了,她抬头直视着谭振华的眼睛,嗓音有些沙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主使,科索沃战争中,塞黑联邦凭空冒出来的力量、欧元目前面临的困局、欧盟各国忽然爆发的财政危机……虽然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如何做到的,但我知道,一定是你,你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谭振华应该否认。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说出口,就像上一次,苏珊猜出了他就是“黑色星期一”的幕后黑手,他也无法否认一样。
“你没有否认,看来我又猜对了。”苏珊的嘴角微微上翘,就好像十多年前一样,得意而欣喜:“那么接下来,我该收取我的战利品了。”
谭振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苏珊,难道你和斯凡特又打了什么赌了吗?不过很抱歉啊,我现在的处境比较微妙,汉斯我是去不了的,这次不能陪你了。”
“不用你去汉斯。” 苏珊·克莱滕·匡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双眼紧紧地盯着谭振华:“埃里克,我已经来了,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接受了一项特殊的使命来的,但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来。”
“哦?为什么?”
“先说我的特殊使命吧,欧盟那帮蠢货发动了一场自己无法收拾的战争,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但我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因为我想看到一个和平的,没有战火的欧洲,我不想每天一打开电视,就看到有人毫无意义地死去、看到繁华的城市变成废墟、看到无数的难民还有食不果腹的儿童,他们也是人,有身而为人的尊严,他们不应该成为少数政客愚蠢决策的牺牲品,更不能将整个欧洲都拖入泥潭。他们闯了祸却不知道如何解决问题,只想着让我来找你,看能不能帮他们走出目前让他们焦头烂额的财政困境,但是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操纵的,埃里克,我不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动机,但,请直接告诉我,这一切该如何结束吧。”
谭振华刚想回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苏珊一把抓住了,而她在说完了刚才那段话之后,竟然丝毫也没有等待答案的意思,而是紧接着说道:“至于我,我来,是因为这里有你,埃里克,我今年已经43岁了,“灰斑”的死让我想了很久,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埃里克,我知道你有爱人,还可能不止一位,不过我不在乎,我也不会介入你的家庭和生活,但是,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这才是我愿意承担那特殊使命来到这里的理由,也是唯一的理由——我想要来拿我这次的战利品。”
“你要什么?”
谭振华下意识地反问道,同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地有些僵硬,嗓子也有些发干,就连刚入喉的茶水都不能将其浸润。
“给我一个孩子。”
苏珊·克莱滕·匡特的眼神灼热,瞳孔中燃起了一团能将最坚硬的钢铁都熔化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