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谭振华告诉过谢力的一样，米波雷达屏幕上那个微弱到几乎要被系统自动滤波忽略的信号，它的飞行轨迹有着明显的规律性，速度虽然并未突破音速，但也不是蓝星上的生物能够持续达到的，谢力现在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就是一架米制的隐身战机！
    因为在战争开始之后，塞黑上空已经被北约单方面宣布为禁飞区，不会再有民航或者私人的飞机敢于在这片空域通行，而且，随着维利科维奇的战机被击落，天空中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一架属于塞黑的战机。
    连敌我识别的过程都可以略过，所有的人造飞行物，都是敌人！
    米波雷达的精度有限，只能指示出那架飞机的大致方位，但至少，还能保持住对它不太连续的跟踪。
    这就足够了。
    谭振华告诉过他，所谓的隐身战机，其实并不是完全无法探测的，只不过是因为其将雷达反射面积做到了尽可能的小，导致雷达对它的探测距离大大缩短而已，而且基于当前人类所拥有的技术能力，对全雷达波频段都做隐身优化的战机还属于科幻的范畴，目前在役的隐身战机最主要就是对火控雷达工作的x波段做了优化，其他频段只能尽可能兼顾，因此也就导致了即便有些长波雷达能做到对这类飞机的发现，防空武器也很难对其进行目标锁定，就更谈不上对其进行攻击了。
    但谭振华还告诉过他，隐身战机也并不是毫无破绽的，比如，它最大的破绽就是，为了在飞行过程中做到雷达隐身，这类飞机的武器系统全部内置在弹仓中，那么当它想要发动攻击的时候，首先就必须要打开内置弹仓，而这时候也必然破坏其经过精密设计的雷达隐身外形，是其雷达反射面积最大的时候，当然也就是火控雷达锁定它的最好时机！
    当然谭振华还告诉过他，在当今世界上，除了米国之外，并无第二个国家装备过隐身战机，因此，所有这一切结论都是建立在理论基础之上推理出来的，并未能得到过有效的检验和证明，所以实际情况到底会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好吧其实谭振华是知道这个理论的正确性的，因为他可是从另一个时空的2017年重生而来，而在那个时空的2017年，华夏已经研制成功了“歼20”战机，成为全球唯二自行研制并装备了这类先进战机的国家，你觉得身为华夏国家雷达界扛把子的4014所会没有做过相关实验？
    那也没人信对不？
    什么同学你说不是唯二，还有毛子的“苏57”呢？
    嗯，就那个被拍扁了的“侧卫”吧，芊之羽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那货对雷达信号的反射强烈得就如同秃子头顶上的苍蝇那么的显眼……
    而对于谢力而言，既然这话是谭振华说的，那么，他信，并且，他要用实战来证明！
    米波雷达监控屏幕上，那个微弱的信号正大摇大摆地沿着预定的路线飞行，丝毫也没有意识到，它的踪迹已经暴露，也许在那架飞机上的飞行员心中，充满的是对米国强大科技和实力的自信，以及对对手的蔑视吧？
    “火控雷达预热准备。”谢力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隐身战机，因为其极低的雷达反射截面而对雷达波，特别是火控雷达通常工作的x波段有着相当优秀的低反射属性，但再低的反射也是反射，而当雷达针对这种属性做出了相应的改进手段，比如将多束雷达波有针对性地对特定区域进行集中扫描，执行所谓“凝视”模式；比如提高滤波电路的灵敏性；比如通过改良电路，降低系统噪声干扰；比如改进信号处理算法，针对某些特殊信号做专门的处理……
    如此一来，当针对特定区域进行定向搜索时，所谓的“隐身战机”，也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刻。
    就像现在，此时此刻。
    距离65公里，已经进入了“红旗17”系统的攻击范围，米波雷达屏幕上，那个微弱的反射信号突然变得强烈，这是一个信号，那架战机正在准备攻击，它打开了弹仓！
    就是现在！
    “火控雷达开机！”
    尽管毛子的电子水平一向被谭振华藐视地称之为“大茶几”，但64n6e型三坐标雷达从体制上来说，它毕竟是一部比传统雷达要领先一代的被动式相控阵体制雷达，再经过了华夏在将其国产化的过程中，以大量先进电子器件进行了优化和更替，又彻底升级了雷达的信号处理单元之后，这部雷达对比其原型来说，在性能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系统噪音大幅度减低、灵敏度得到了极大提升，又增加了很多全新的功能，同时大大缩短了全系统反应时间，因此，在充分预热的情况下，仅仅不到7秒的时间，c3i系统就已经给出了提示——火控雷达锁定目标！
    谢力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洞幺、洞三、洞五、洞拐，攻击准备！”
    雷涛则以铿锵的语调回应道：“命令收到，洞幺、洞三、洞五、洞拐，攻击准备……准备完毕！”
    谢力的命令毫无停顿：
    “打！”
    雷涛毫不犹豫地连续摁下了4个发射按钮。
    4枚48n6e导弹几乎同时被高压气体弹出了发射筒，接着在半空中点燃了主发动机，在划出了一道大大的弧线之后，喷薄着巨大的尾焰，在空中拖曳出一道优美的航迹线，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方舱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雷达屏幕上代表导弹的几个光点，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时刻，他们正在创造历史——这是自米国的隐身战机诞生以来，第一次在真实战场上有人主动并且有意识地对其发动了攻击！
    “红旗17”系统的实测单发命中率与其原型s300系统的理论数据大致相仿，在80%至90%之间，一般情况下，针对单个目标进行双发齐射就已经属于饱和攻击了，但今天，在导弹库存数量有限且未来很可能得不到补给的情况下，谢力还是下达了一个4发齐射的命令，可见他的决心。
    一定，一定要把它打下来！
    不知为什么，此时，谢力的脑海中闪过的，是谭振华特意将他叫到香江并反复叮嘱各种注意事项时，眼中不时闪现的那抹寒光。
    这是他和谭振华认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那抹寒光是如此凛冽，谢力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刻骨恨意，就仿佛如山高，如海深，让即便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年的他看了，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向谭振华询问这么做的动机时，那位一向云淡风轻的伙伴从紧咬的牙冠中吐出的四个字：
    那语调，声如泣血，冷如冰封！
    “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