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板娘眯起眼睛, 继续说道:“道长你没说之前,我还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店也开了几个月了, 就算口味不是特别好, 但火锅对这些不是特别讲究, 总会有积累一些熟客。在加上, 原本来我这边的客人不敢来了, 转而去了隔壁也是有的。现在看来, 这好像也太巧合了一点,怎么我这里发生意外,他生意就变好了呢?”
李景云听完她的话, 倒也想起来了,祖师爷在进来之后,似乎看过隔壁的店。之前他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这多数并不是巧合, 而是祖师爷发现了什么。李景云看了看祖师爷, 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点点头,对老板娘说道:“你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真的是你的堂弟做的,作为亲近的亲人,他们确实有可能拿到你的生辰八字。老板娘,在你店里出事之前,你有见过你的堂弟一家, 或者有让别人得到过你的头发、指甲或者血液之类的东西吗?只要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都算。”
这个问题倒是让老板娘有些为难, 她平时也不算特别细致的人,这些问题也不会特别关注。头发就不用说,人总是会掉头发的,有没有人故意收集她掉的头发真的不好说。还有指甲,她经常剪指甲,剪了就丢掉。
这些丢掉的头发、指甲,最后会落到什么人手里真的不好说。还有血液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她虽然没有受过大伤,但偶尔在店里帮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受伤流血的情况。那个时候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想到有人会拿她的血液做文章,自然没有防备,因此血液被人拿到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板娘想到这里,脸色都白了,感觉自己还真是全身都是破绽,就等着别人来害她呢。“李道长,别人想要拿到我的头发、指甲都很容易,血液也不是没可能,至于我堂弟一家,见是有见过,但没有近距离的接触。”
李景云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暗算你的人真的是你堂弟的话,那他选择你的事业运下手倒是可以解释了,他多半是借了你的事业运到了他自己的身上,所以他的火锅店才会在你店里出事之后,生意慢慢变好。”
老板娘牙齿咬得“咯咯”响,原来没往这方面想的时候还好,现在一想到这方面,她就越想越觉得这缺德事一定是她那个堂弟一家人干得好事。李景云说道:“若真是借运,也是需要媒介的,而且需要一式两份。一份借运的人要供奉起来,另外一份要藏在被借运的人的附近。你店里我看过了,应该没有,方便你去家里看看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老板娘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听李景云这样说,立即站了起来,叮嘱老板留在这里等着修玻璃的人上门。他们店里如今虽然没有生意,但是店里的东西还是挺值钱的,不管怕招了小偷。
老板娘夫妻两,这些年店里的生意好了之后,也在幽州买了房子,位置距离火锅店不算远,开车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家在二十六楼,三人坐电梯上楼的过程中,老板娘简单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老板娘家里,现在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其实人也不算多,就是五口人而已。老板娘的父母,老板娘夫妇,还有就是他们的女儿。和自己的父母一样,老板娘夫妇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年纪和李景云差不多大正在上大学,虽然考的学校没有幽大那么好,但也是很不错的双一流名校,她是老板娘夫妇的骄傲。
只可惜,即便到了这个时代,有些人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前朝,觉得只有女儿就是绝户,就可以欺负。这些年老板娘的堂弟一家,之所以一次次找上门来欺负他们,也是因为看他们夫妻两没有儿子。虽然老板娘夫妇的想法,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言语而改变,但有这样一门亲戚,也确实是挺让人糟心的了。
老板娘家还是挺大的,有一百多平,老板娘的女儿住校没有回来,两个人老人倒是在家。不过这件事情太过于骇人,老板娘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只推说是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怀疑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所以请了人上门来看看。两个老人虽然看着觉得李景云他们太年轻了,不过也知道女儿有主意,并没有说什么。
李景云客客气气和两人打了声招呼,两个老人都是不得罪人的性格,也客客气气地和回了一声,然后就一起出去散步了,主要是不想打扰女儿办事。两位老人离开之后,李景云在房子里各处看了起来。一般来说,借运的媒介,都是比较隐蔽的,但也不可能一点气息不漏。走到夫妻两的卧室里,李景云停下脚步,目光在四处逡巡。
“李道长,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老板娘努力屏住气息等待了一会儿,看李景云半天没说话,忍不住问道。
李景云目光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老板娘,你们有供奉神像或者去道观请过护身符和法器之类的吗?”老板娘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茫然地摇摇头。
很快,她意识到,李景云站的位置,是看不见她摇头的动作的,连忙说道:“没有,我们一家人都没有特别信这些的,道观之类的地方,也只有旅游的时候遇到会进去,至于神像、法器和护身符,也从来没有请过。”
听她这样说,李景云举步走到了衣柜旁边的一个置物架边上,拿起置物架上的一个人形陶偶摆件。这个摆件是一个蓝色蓝色画着云朵的衣服,手上捧着一个杯子的可爱的人偶娃娃,人偶高大概有二十几公分,分量也不算轻。拿着陶偶,李景云看向老板娘,问道:“老板娘,这个陶偶,是从哪里来的?摆在这里多久了?”
这个陶偶,老板娘还是很熟悉的,说道:“这个是我们在七年前买的。”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发现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时我们刚买了房,就买了一些摆件装饰,具体哪里来的也记不清楚了,就是感觉挺好看的,就买了。以后就一直放在这里,除了过年的时候擦一擦,就没动过了。”
李景云拿着陶偶走出了我是,把陶偶放到了客厅的地板上,再次询问老板娘:“这个东西对你们来说重要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能需要打碎它。”虽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李景云无比确定这个陶偶不正常。
因为从这个陶偶上,李景云居然发现了一些神力的气息,和神像有那么一点相似,但性质并不相同。
虽然他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是怎么想的,一个普通的陶偶,居然沾染了神力的气息,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而且,这个神力的气息,还让李景云想起了李稻。老板娘还是不理解,已经在家里摆了七年的陶偶怎么会有问题,但既然李景云这样问了,她也不至于心疼一件普通的摆件,摆摆手说道:“不介意,”
李景云点头,直接打碎了陶偶,他力道把握地很好,打碎陶偶的同时,完全没有伤害到地面的瓷砖。
陶偶被打碎之后,一个被藏在陶偶内部的锦囊露了出来,锦囊的外面,用鲜血画着一个符篆。李景云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取出一双手套给自己戴上,然后才从陶偶的碎片中,把锦囊捡了出来。其实,这种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法器吧,虽然是污秽的那种阴邪法器,但是这种东西脏的倒不是实物,而是上面的气息。
不过,李景云还是嫌弃,从□□到灵魂都嫌弃。而老板娘,已经完全震惊了,她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里面怎么会有东西,这个陶偶是我们自己买的啊,和我堂弟一家根本没有关系,总不会是卖陶偶的老板要害我们吧?这……这个……无冤无仇的,没有理由啊,他图什么啊?”
“图你的事业运。”李景云一边拆锦囊,一边说道,“不过这个未必和卖给你陶偶的老板有关系,毕竟你这个陶偶也不是定做的,而是批量生产的东西,几乎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我放两个一样的陶偶放在这里,你能认出来哪个是你的吗?你怎么知道你这个陶偶,就是七年前你买的那个陶偶呢?”
老板娘再次愣住,但仔细想想,她也不得不说,李景云说的有道理。但很快她就没空纠结这个了,因为锦囊已经被李景云拆开,里面的东西也被倒了出来。被装在锦囊里的是一撮头发,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符纸。
符纸和锦囊一样,是用鲜血画的。老板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觉得恶心,捂住嘴干呕起来。
李景云看着老板娘,说道:“是你的头发和血。”说话的时候,他又把头发和符纸重新塞回了锦囊里。看不见符纸和头发之后,老板娘感觉自己干呕的症状又减轻了,她又干呕了几声,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过来。
“李道长,刚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看着不是很恶心的东西,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地感觉想吐。”老板娘对自己的情况有些茫然。其实从心理上来说,她是不想吐的,但是刚才,身体好像不受她的控制一样。
有些事情,李景云也不方便说得太详细,只是简单地解释道:“这是正常现象,正好说明了锦囊里装的头发就是你的,用来画符的血也是你的。这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也是你被借运的媒介。现在的问题是,谁能把这个东西和你家原本的那个摆件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了?而且,既然对方能做出这个东西,显然以前就知道你家有这个。”
老板娘听了心里有点乱,她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过来的,日常出入的只有家里人。不过,到底她不是那种会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的人,思索了一下,她干脆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妈,大概五个月前,有没有人来过我们家里做客,我不知道的?”她不相信自己家里的人会做这种事,但有被利用的可能性。
听到老板娘的问题,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点慌乱,“芙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唉,那个时候,何俊他们是来过一趟,还是说想要你们的配方。我和你爸虽然糊涂,但也这个时候不可能给他们,就直接让他们走了,没告诉你们,也是不想你们听到这件事情心里不舒服,你别误会妈啊。”
老板娘何芙蓉冷静地说道:“妈,我没误会你。你还记得,当时何俊他们有没有进过我和老许的房间吗?”
老太太虽然六十几岁的人了,但记忆里倒是还不错,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房间好像没有去过,不过我记得当时何俊去过一个厕所,就是距离你们房间很近的那个。去厕所的时候,他还拿着一个大包,我当时还问他怎么在家里上厕所还要拿包。他说包里装着钱,他不看到包在自己身边,心里就不安心。”
“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我对这个记得还挺清楚的,还挺奇怪,他现金怎么不存到银行里,还放包里拿着到处跑,也不怕被偷了抢了。”看得出来,老太太是很认真地为此而感到困惑着。
何芙蓉脸色难看极了,尽量安抚了老太太两句,然后才挂了电话。听何芙蓉说了事情的经过,李景云点了下头说道:“看来那个包里装的就是这个东西,何俊用这个陶偶,把你们原先的陶偶摆件换了。因为你们也没有注意这个摆件,所以一直也没发现陶偶摆件被调换过的事情。祖师爷,这上面的神力,和他有关系吗?”
周泽真人笑道:“是他的神力,不过这一缕神力早就已经和他没有联系了,无法通过神力找到他。”
李景云闻言眉眼微微一弯,看向何芙蓉,说道:“既然东西找出来,事情倒也好解决。”
“老板娘现在方便的话,我们直接去郊外找一个地方,把这些东西烧了埋了就行。不过,借运的事情好解决,你堂弟的事情却不好解决。如果只是破解掉借运之法的话,你焉能知道他下次不会继续对你下手呢?”不仅是何芙蓉的堂弟何俊,还有那个帮助何俊的术士,估计也都是李稻的信徒,就算不能直接找到李稻,也要清理他的信徒。
更何况,何俊的行为,害的可不仅是何芙蓉一个人,还有何芙蓉店里的很多顾客都因此而受了伤。尤其是今天的那个袁云,差点连命都丢了。何俊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得上危害社会安全了,即便何芙蓉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不愿意追究何俊的责任,特殊部门也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而何芙蓉也没有那么圣母,“但这种事,我能怎么办?”
李景云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法术是真实存在的,国家当然不会允许人们随意使用法术作恶,若是有人做了恶事,却因为是用法术而无法追究责任,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吗?人生在世,无论是谁都要尊重法律,犯了罪也都要受到法律的惩罚,不管是谁不管用的是什么手段,都不能例外。”何芙蓉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迟疑地点头。
她暂时没有说何俊的事情,而是拿了扫帚过来,说道:“道长稍等,我把这些碎片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李景云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这种级别的刑事案件,已经不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程度了,何芙蓉的态度也没那么重要。
何芙蓉收拾好碎片,拿到楼下扔了,几人开车在郊外找到了一处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荒地。李景云一边念诵咒语一边点燃了整个锦囊,锦囊燃烧地很快,没有一会儿,就全部化为了灰烬,简直快得不太正常。李景云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拿起带过来的铲子,挖了一个深坑,把灰烬埋了进去。埋完,还往烧东西的地方倒了瓶水,以免还有火星。
在锦囊化为灰烬的时候,何芙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刚刚似乎感觉,心中一松,好像有什么枷锁没了。
与此同时,远离京城的地方,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说道:“有人破掉了我的法术,幸好当初把反噬的效果转移到了事主的身上,既然如此就和我没关系了,没听说这还有售后服务的。”
用法术害人,若是法术被破解,便会导致施术之人被术法反噬。然后,他们走邪道的,遇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可太大了,所以便有一些邪道的老前辈,想出了一个把反噬的效果转移到事主身上的方法。
当然,这样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告诉事主的。至于这是不是在坑人,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现在钱也拿了,事也确实给办了,只是后遗症,人家事主也没问啊,关他们什么事?
再说了,不管是用法术做缺德事,还是用其他方法做缺德事,都是会有报应的,只是用法术的话,报应会来的更猛烈更迅速一些而已。其实他们这些走邪道的人也很清楚,即便他们把反噬转移出去了,有些事情,还是不可能避免的。可是,走捷径的感觉实在太爽了,他们根本做不到像正道修士一样去清修苦行。
这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就像那些犯罪分子,何尝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犯罪,何尝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结局是法律的惩罚呢?但他们还是会出于种种原因误入歧途,而一旦走上这条路,再想要回头就很难了。本质上,他们这些走邪道的,和犯罪分子,没有区别,基本上也都是同时触犯了阳间的法律和天道的规则。
那人念叨完,又没事人一样地闭上眼睛。而幽州市,何芙蓉火锅店的隔壁,正在店里看着别人忙活的老板何俊,突然毫无预兆地一口血喷了出去,然后直接晕了过去,火锅店里顿时是一怔忙乱。虽然现在不是饭点,但是店里也还是有几个客人的,店里的服务员也都在,很快就有人叫了救护车,把何俊送去医院了。
这么大的动静,隔壁正在修玻璃的许老板当然也注意到了,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刚刚烧掉锦囊没多久,何芙蓉就接到丈夫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她堂弟何俊在店里突然吐血昏迷了。何芙蓉骇然,挂了电话之后,看向李景云,“李道长,何俊突然吐血昏迷了,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李景云并不意外,说道:“他使用法术害你,现在法术被破解了,他自然也会遭到反噬。”
何芙蓉一时怔怔地没有说话,在回去的车上,犹豫了许久,她才说道:“李道长,我不知道您怎么想,这件事情我心里也很矛盾。我是真的不喜欢我叔叔一家人,只希望他们能够离我家的人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联系。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又毕竟是血脉至亲,真的看他出事,我还是没办法一点都不动容。”
“我不是说,他不应该受到惩罚。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在的,他出事我其实不是很伤心,但是我父母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们毕竟是看着何俊长大的。还有何俊的父母,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上门来找麻烦。”说到这里,何芙蓉露出了愁容,“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们,反倒还要找我们受害者。”
“我可以不在乎这些,我女儿也可以不在乎这些,我们当初离开家乡,本来也就没准备回去。可是我父母不能,他们的想法终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何芙蓉长叹了一口气,“李道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景云大致听明白了她的想法,何芙蓉本身是很厌恶何俊这个堂弟的,她的丈夫和女儿估计也是。她的父母可能也不喜欢弟弟一家子,但是传统老思想作祟,觉得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平时可以不管他们,可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刻还要顾念亲情,还要顾念他们一家在老家的名声。而何芙蓉,不能不在乎自己父母的想法。
李景云露出一个浅笑,说道:“如果老板娘是在烦恼要不要把何俊送进监狱的话,倒是大可不必。他这是刑事案件,无论是是否原谅他,法律都会惩罚他。而且,这次他伤害的人可不止是你,你忘了那些在你店里受伤的人吗?”
何芙蓉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李道长您说的对,是我想太多,我自己愿意不追究是一回事。法律还有其他受到伤害的人是否追究,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尤其是今天的袁小姐……他如果能受到惩罚也好。”
把何芙蓉送回家,收了报酬之后,李景云就和周泽真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在启动车子之前,李景云先把何家的事情报上去了,后面的事情会有人来收尾。
不是李景云想把这些麻烦事丢给别人,实在是他明天就要回去上课了,确实没有时间处理。不过说完事情后,李景云不免又想到,明天他就要回去上课了,到时候祖师爷怎么办啊?不然他请假一天吧?
看出了李景云的心思,周泽真人笑道:“不必,虽然我久不来人间,但也不是没有在人间生活过,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再说了,我并非凡人,也似凡人需要饮食。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不是有个助理吗?明天让他跟在我身边就是了。”听祖师爷这样说,李景云一想也是,而且实在不行也总能找到其他师兄来帮忙的,确实没必要焦虑。
回到李景云的别墅之后,李景云将自己的主卧收拾了出来,让给祖师爷,自己则搬到了侧卧。
周泽真人倒是不在意住在哪里,但他也能够理解李景云的想法,所以也没说什么,直接接受了。晚上,他们没有出去吃,是李景云自己做饭,他自己还蛮不好意思的,毕竟他自认厨艺一般般。不过祖师爷貌似还挺满意,他也就放心了。其实,周泽真人这也是第一次吃到大青观园子出产的食材,虽然不如仙珍,但确实还挺不错的。
这个园子,是后大青观第二十三代祖师爷搞出来的,还是周泽真人羽化之后好几百年的事情呢。周泽真人听后辈弟子提起过,但真正是什么样子,还真没见过,这次如果呆的时间长,倒也可以去看看。
晚上,李景云特意把牛镜叫了过来,叮嘱了很多事情。牛镜作为李景云的生活助理,向来是小心仔细的,此时听了李景云的叮嘱,还特意拿了本子把重点记下来,务必不出差错。李景云对牛镜的态度也十分满意,表示如果不出差错的话,回头给他加薪。升职是不可能升职了,毕竟生活助理还能怎么升职啊,但加薪牛镜表示很可。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李景云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下午的课上完,跟室友和老师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家了。李景云到家的时候,秦慈道长他们早就已经到了。包括杨武均道长、魏劲松道长和曹亚文,也都请了假过来。反正他们的成绩都很好,请一两天假并不影响成绩,此外杨武池和丁月蓝也并没有被落下。
牛镜在角落里呆着,周泽真人坐在主位上,秦慈道长坐在他下首,顾藏道长、杨武均道长、魏劲松道长和曹亚文坐在下方。木林森也叶欣怡站在顾藏道长身侧,丁月蓝泡在浴桶里,好奇地看着他们,杨武池站在杨武均道长旁边。
李景云进屋之后,曹亚文看到连忙起身。李景云看到这么严肃的氛围一愣,不过很快这种严肃就被丁月蓝和她的浴桶给破坏了,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走了过去向祖师爷、师父和三位师兄行礼。周泽真人也露出了笑容,说道:“景儿回来了,坐吧,法文也坐。”李景云和曹亚文又向祖师爷行了一礼,李景云先落座,随后曹亚文也落座。
周泽真人说道:“如今大青观的弟子都在此处了,本观素来香火不丰,不过历代弟子彼此友爱,一心修行,从未出现悖逆师门尊长之狂徒,我忝为本观第二代弟子,对此也是十分欣慰。我此次下凡,乃有公务在身,有景儿随侍便可,你们如今既然已经来拜见过了,之后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便是,该上学的上学,该修行的修行。”
“是。”从秦慈道长始,除了尚且不懂事的丁月蓝,所有人起身下拜。周泽真人无奈地笑了笑,他其实倒也不耐烦这么多礼节,不过他也明白,他作为长辈可以随意,晚辈弟子自然不可能像他这样。
周泽真人摆摆手,说道:“你们自去吧,也不必在我身边围着。”他这样说,秦慈道长便带着弟子们散了,只留下李景云一个人。他知道李景云早就在梦中和周泽真人见过,周泽真人显然也对他非同一般弟子。
不过此时的秦慈道长绝对不会想到,这个不一般,比他想的还要更加不一般。
从里面出来之后,顾藏道长抱着丁月蓝,对秦慈道长说道:“师父,既然来了幽州,我便通知月蓝的父母家人过来看看她……唔,还是我带她回去一趟吧。”他本来是想要让丁月蓝的家人自己过来的,不过想想李景云这边有祖师爷在,确实好像也不太方便,想想还是自己带未来弟子回家吧,也不是多大事。
秦慈道长点点头,“本该如此。”他虽然是社恐,但不是社交白痴,只是不喜欢社交,想要逃避社交而已。但正常人的社交应该怎么做,他还是知道的。反正……这件事情和他也没关系,他依然可以继续自己窝着。
等等……秦慈道长想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好像不能自己窝着。
既然来了幽州市,除了拜见祖师爷之外,张小柔师叔那边他也得带弟子们走一趟。当年,秦慈道长在天师府修行的时候,张小柔道长还没有嫁人,也是在天师府修行的,对他也诸多照顾,实在是正正经经的长辈。
秦慈道长的眼神迅速变得忧郁,顾藏道长等人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不愿意问起,免得加重师父的心理负担。顾藏道长跟师父说了事情之后,又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子,问道:“你们谁会开车?”
其实顾藏道长自己是会开车的,但是得有一个人照顾丁月蓝,所以他一个人过不去是行不通的,至少得带上一个人。既然要带人,没理由带别人不带自己的弟子。也能让丁家人来接,但总是有点麻烦。
木森林说道:“师父,我和师弟都会开车。要去小师弟家里吗?你带一个不如带两个啊!”
虽然木林森已经知道,丁家其实只有丁月蓝一个货真价实的鲛人,但对能生出鲛人的家庭还是充满了好奇。
顾藏道长看了看她们,同意了。这个晚上,也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就是李景云又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师父。第二天早上,李景云照样去学校上课,秦慈道长和祖师爷说过之后,带着弟子们去拜见了张小柔道长。从张小柔道长那儿回来之后,顾藏道长又带着自己的三个弟子去了丁家,当前是提前通知过丁家的。
丁家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丁月蓝了。现在的丁月蓝,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了,不过并不是一般人家小孩的“爸爸妈妈”,而是比较有道观特色的“道道”“父父”之类的,当然发音并不准。
丁家人听到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涩。酸涩是因为孩子不能在他们身边长大,看他们的眼神甚至有些陌生,似乎在她眼里,他们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而他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参与孩子成长的每一步。欣慰是因为,他们原本以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成长的丁月蓝,如今看起来似乎也和普通的孩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在学说话的阶段。
木林森也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发现丁家人确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们家是女主外男主内吧。不过这种家庭在国内虽然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都要说有多特别也不至于。倒是丁家人,听说她们是顾藏道长收的弟子,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将来应该就是自家女儿的师兄,对她们特别热情。
热情地木林森和叶欣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觉得以后如果不对丁月蓝好,简直对不起丁家人,而这大概也是丁家人希望能够看到的结果吧。去过丁家之后,顾藏道长便暂时把丁月蓝留在了这边,等走的时候再来接。而其实他们一行也并没有在幽州市停留太久,第三天杨武均道长和魏劲松道长就都坐飞机回了自己的学校。
而秦慈道长等人也不过多停留了一天,就准备离开了,但走之前,顾藏道长把木森林和叶欣怡留了下来。
主要是因为,李景云平时还要上课,秦慈道长担心他侍奉祖师爷不周道,原本是想要把自己的大弟子顾藏道长留下来的,不过被周泽真人拒绝了。周泽真人知道,大青观的事情也不算少,而且平时本来也就顾藏道长一个人忙活,把顾藏道长留下来?还是别为难秦慈道长的社恐症了,他也是一个很体贴的祖师爷呢。
最后一番妥协,决定让木林森和叶欣怡留下来。她们两个人虽然入门的时间不长,但是跟在李景云身边修行也是一样的,而且平时李景云上课的时候,她们可以侍奉在祖师爷身侧,免得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侍奉祖师爷其实也不需要道法有多高深,毕竟祖师爷自己的道法就足够高深了,重要的是最现代社会足够了解啊。
这点木林森和叶欣怡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而两人虽然对于这件事情充满了紧张,但面对师爷和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倒也没有退缩。毕竟有李师叔在呢,而且祖师爷看起来也是十分和蔼可亲的样子。
此时,李景云带着祖师爷和两个师侄正在逛幽州大学的校园。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总之就是祖师爷突然说对他的学校好奇,然后木林森和叶欣怡也表示自己很好奇。她们上过大学,但这可是幽州大学啊!
谁小时候没有犹豫过,长大以后到底是上幽大呢还是上青大呢,她们当然也不例外。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事实证明,无论是幽大还是青大,她们都不配。虽然说幽大和青大,游客平时也都是可以进去参观的,但她们以前没来过幽州,而且也不太好意思,现在有师叔带着就不一样了。
李景云虽然有一种带着小孩子春游的感觉,不过也没有不乐意,带着他们把整个幽大的校园逛了一遍,其中若有典故他知道的,也会讲解一遍,十分都导游的范儿。偶尔难免也会遇到认识的同学或者老师,双方都有事情,互相招呼一声,便也过去了。最后一站是食堂,木林森和叶欣怡十分好奇幽大的伙食。
虽然李景云平常是不吃食堂的,奈何寝室风味并不是幽大的正常伙食,而且男生寝室木林森和叶欣怡也进不去。而听说李景云要在食堂吃饭,李祝三人十分讲义气的,在学校唯一一个有包厢的食堂里帮他占了位置。
两方七个人,在食堂的包厢里会面了。李景云先把三个室友介绍给了祖师爷他们,又给三个室友介绍道:“这位是本派祖师爷周泽真人,这两个是我的师侄祝傲霜和叶欣怡,祝傲霜你叫她木林森就可以了。”李祝三人听到这里都是愣了一下,管祝傲霜叫木林森是什么鬼啊?所以她到底是叫做祝傲霜呢,还是叫做木林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