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松比较沉默, 开口的主要是秦青，他只偶尔补充一点内容。秦青一开始就面露愁容，开口之前先叹了一口气, 才道：“警察同志啊, 我们这个儿子, 真的是从小不给我们省心, 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教育好。”
    “我个他爸结婚很多年, 都没有孩子, 后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他。他是早产，从小身体就弱，我们几乎担心他养不住会早早离开我们。也因为这个, 我们对他的管教确实太放松了，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不敢让他去做, 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出来打工之后，除了要钱的时候, 很少联系我们, 什么事情也都不爱跟我们说。”
    “他中了奖的事情, 一开始也没有跟我们提起，我们还是听了村里人的闲话，这才知道的。我们也知道他是什么性子，这个性子守不住钱财的，指望他自己赚钱更是不可能，我们也没能力，这钱是要给他自己养老的啊。”
    “在听说他中了奖还被人骗了钱之后, 我和他爸都很着急, 第一时间托村里的年轻人买了车票赶过来。担心他不肯提前搞出什么名堂, 还特意没有联系他，叫了秀珍来接我们。是秀珍送我们到的小照家里，然后也没留下来坐坐，直接就走了。当时，那个叫谭莹的姑娘，就在小照家。人长得确实漂亮，但这样的儿媳妇我们不能要。”
    “这人还没进门呢，先花出去五十万的彩礼，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家富裕，有几千万几亿的家财，那花五十万当彩礼我和他爸也没话说，可我们家没钱啊。小照是中了奖，但我们问过了，那就是一百万。”
    “那基本就是我们家全部的财产了，要我们家出一半的家财当彩礼，而且不是给闺女当嫁妆带回来的，警察同志你们说，这怎么能行呢？那个小姑娘看着就娇气，也不是能吃苦的，他们以后生活怎么办？房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警察同志，不是我们眼里只有钱，而是这年头，没有钱能干什么啊？为了这事，我们就不能同意这桩婚事。小照当时倒是没有跟我们吵，就是不松口。那个小姑娘倒也没有跟我们吵，就是哭，一直哭。然后小照就说有事出去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他能有什么事啊，就是不想听我们说话，找个由头躲出去。我们也拦，但拦不住。”
    “小照走了以后，那个小姑娘还是一直哭，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不说话，就是一直哭，这哭得我和他爸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呢。那个时候，我和他爸肯定还是不能同意这婚事的，但真没想到她是个骗子。”
    “反正后来我们就坐在一起，也没有话好说，该说的都说了，人家就是哭，我们也没啥说的了。”
    “后来到了人家做饭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就说出去买菜。讲真话，我们那个时候也是很不自在的，一直那么坐着也不是回事，可既然我们不想接受这个儿媳妇，让她去买菜好像也不太对劲，但拦着她不让走更不对劲。我就让那个小姑娘也不用忙活了，回家去吧，反正不管她做什么，冲着五十万彩礼钱，我们就不能同意这桩婚事。”
    “那个小姑娘还是没有反驳什么，但也没说要走，就说还是去买菜，然后就出门了。之后，我们一直等了很久，也没见人回来，也没多想，就以为她是不是想通了，还是受不了委屈回去了，觉得这样也好。再然后小照就回来了，他给那个小姑娘打电话，说是关机了，也以为是闹脾气。之后几天，我们原先都觉得蛮好。”
    “后来秀珍上门，说那个小姑娘该不会是跑了吧，我们才有些着急。我们虽然不希望小照和那个姑娘结婚，可这彩礼钱得先要回来啊，总不能人财两空吧。谁知道后来，人真不见了。警察同志，这……这真是骗子啊？”
    年长的警察说道：“案子还在调查之中，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也无法您结果。”随后，他们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但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接着，那个年轻警察也把笔录拿给两位老人签字按手印，不过两位老人都不识字，所以签字就省了，直接按手印就可以。之后，这一家三口加上葛秀珍一起离开了。
    目送四人的身影消失，李景云找到栾熙，问道：“那个葛照有说出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吗？”虽然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葛照，但无论如何，诈骗钱财都是犯罪行为，更何况如果这个案子确实可以并案，那些人还杀了人。
    栾熙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话我就私下说说，这个葛照虽然很想要回自己的钱，但脑子确实不够好使。在交往的过程中，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人家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还年轻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委身给他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中年老大叔。甚至，交往了几个月了，他连人家的照片都没有保留下来的一张。”
    李景云微微皱眉，“这确实很不合情理，现代人，就算是不太喜欢拍照的，但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总会留下一点影像资料，毕竟手机拍照、录像都太容易了。”比如他自己，就是不太喜欢拍照的类型，但偶尔寝室一起聚会啊干什么的时候，都会应室友的要求拍点合照之类的，更何况谭莹和葛照还是正在交往的情侣。
    栾熙摊了摊手，说道：“是啊，非常不合理。据葛照说，这是因为谭莹不喜欢拍照，她虽然是年轻人，但不像是现在的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成天扑在手机上。甚至可以说，这个谭莹至少跟葛照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怎么玩手机，付款的时候也是用的现金。不过她也只有在两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付过款，确定关系之后就基本都是葛照付钱了。”
    李景云说道：“这样看来，这个谭莹是骗子的可能性很大，这个年代，哪有人付款都用现金的。别说是年轻人了，就算是老大爷也都会线上支付了。偶尔用现金支付没什么，每次都用现金支付，就有些可疑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了栾熙的办公室里。栾熙有些疲惫地坐下，说道：“谁说不是呢？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我手里只有葛照帮助绘制出来的两幅犯罪嫌疑人的画像，我记得你对面相有些研究，只有画像的话，能看吗？”其实栾熙也知道，办案这种事情，是不能事事想着靠玄学手段的，但这不是这次正好有所怀疑，李景云又在嘛。
    李景云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相面需要真实的相貌，p过图的都不能保证准确，更何况还是画像，肯定和本人的面相特征差别很大，没有看的必要。不过，晚上我倒是可以试试看召唤，看看能不能把前面那三个受害者的魂魄招来问问，也确定一下他们的死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确实就像你想那样，是灵异元素有关系。”
    栾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笑着说道：“行，需要准备什么的话，我让人去弄，你写个清单出来。不过这个在警局可能也不太方便，你有什么地方推荐吗？另外，我之前让人去查了一下葛照报名的那个婚介会所，不过发现那个会所已经人去楼空了，网上原本有的婚介所的资料也全部被删除，我现在正让人查工商登记以及尝试修复。”
    “同时，我打算带人去一趟那个婚介所，他们在那经营过很长时间，不太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怎么样，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不过你去的话，穿道袍就不太适合了，需要换一身常服，免得引起群众议论纷纷，有些无良媒体还要借题发挥乱写一通，我们也不太好做啊。”栾熙摇头叹气。
    “行啊，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我车上有一套常服，放在后座，你让人去帮我拿一下吧。我写一下需要的物品清单，至于地点的话，不如你打个电话问问黄书意师兄，这次能不能也借用一下他们散月观的地方？”自从上次认识黄书意道长之后，栾熙就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两人现在也有所交往。当然李景云也能自己问，可这次不是为了警局的工作嘛。
    栾熙当即拿出了纸笔递给李景云，让他慢慢写物品清单，并道：“你车钥匙给我，我去帮你拿衣服。”
    李景云立即掏出钥匙放到桌上，然后拿着笔开始写清单。栾熙看了一眼，拿了钥匙出门，一边下楼，一边给黄书意道长打电话，心里还在思考着万一散月观不方便，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地方。
    不过当然，备用方案最后也没用上，黄书意道长听说了情况之后，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都没有事先去问她师父的意见。毕竟这样有利于社会稳定，有利于伸张公义的事情，她师父当然是不可能反对的。
    李景云说的常服，那就真的是常服，一套看起来很普通很简单的休闲装。不过其实也是他亲哥给他准备的私人订制的衣服，虽然走的是简洁风，但很适合李景云的风格，也很合身。认识这么久，这还是栾熙第一次见李景云穿常服，突然看到颇有点惊艳的感觉。即便栾熙性取向为女，但看到另外一种风格的好看的李景云，还是感觉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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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大姨妈了……
    其实不算难受，我烦的是……每个月这个时候，我婆婆都要来叨叨……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