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梅看不到鬼, 她只看到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凭空落下，低头一看才发现了花瓣, 蕙兰的花瓣。正当蔡梅一脸莫名的时候, 李景云也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祖师也说的特殊效果, 就是这个……掉花瓣？
    李景云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幸好他不怎么看小说, 更没有看过传说中的玛丽苏文，不然他可能会感觉更不对劲。而阅#文无数的蔡梅就不同了，她心里马上冒出了古早玛丽苏人设, 然后没忍住多看了李景云两眼。
    从长相来看，确实还挺苏的，蔡梅在心里默默点头, 这种可爱型的长相适合当团宠型的主角。
    李景云并不知道蔡梅此时在说什么，但可以看得出来, 她现在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并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 李景云于是塞了一张开眼符给蔡梅。蔡梅正在迷惑间, 抬头就看到了黏在墙壁上“嘤嘤嘤”的鬼女士。
    “卧槽！”突然的惊吓过后，蔡梅居然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这鬼还是让她感情挺讨厌的，但幸好是一只女鬼，而不是什么猥琐男鬼，不然她会感觉更恶心的。虽说她也没有在办公室里做过什么隐私的事情，办公室的电脑也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文档，但谁知道如果是猥琐男鬼, 会躲在什么猥琐的角度偷窥啊。
    李景云有些头疼地看着还在“嘤嘤嘤”的女鬼, 说道：“别哭了, 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在蔡小姐的办公室里破坏图纸？还有，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成为地缚灵？”他怎么感觉这只女鬼不太聪明的样子，之前折腾蔡梅的时候不是挺凶的吗？现在就知道哭有什么用，再说了，大橘猫也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又没有真的咬她。
    女鬼本来还“嘤嘤嘤”地假装没听到，不愿意配合，然后就看到大橘猫已经轻盈地跳到了旁边的架子上，只要跳过来就可以够到自己了，顿时求饶道：“道长，我说，我什么都说，您让您的猫爪下留情。”
    “大橘。”李景云叫了大橘猫医生，大橘猫果然没有继续做出飞扑的动作，不过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坐在架子上，优雅地舔着爪子。“可以开始说了。”李景云也没有叫大橘猫回来的意思，就这么让他保持着一个足以威胁女鬼的位置。没错，这就是在威胁，但李景云觉得面对这个奸猾的女鬼，不威胁根本不行。
    女鬼看了大橘猫一眼，也不敢再说什么，委委屈屈地说道：“我，我叫王桃。老虎的那个王，桃子的桃。”说到老虎的时候，女鬼还故意看了大橘猫一眼，然而大橘猫都懒得搭理，他堂堂凶兽还怕老虎？
    发现从猫到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女鬼王桃撇撇嘴，感觉不高兴，却不得不低头。
    “我以前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在租给她之前……”王桃指了指蔡梅，“在这里办公的，是一家网络直播公司，我也是这家公司的主播之一。这家公司有些不正规的操作，就算主播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他们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主播是自己愿意，但也没有自己不愿意的，同样没办法反抗公司的决定，大多数最后都屈服了。”
    “我自己外貌条件还蛮好的，身体其实也不胖，至少在我来到这家公司当主播之前，我是觉得自己不胖的，我的朋友也不觉得我胖。但公司的人告诉我，说镜头面前容易显胖，想要上镜好看，我就必须减肥。”
    “我自己也是想红，想要赚大钱的，而且我也听说过，那些女明星，为了上镜好看，减肥有多辛苦，所以我听从了公司的安排。为了减肥，我不仅要节食，还要吃公司提供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减肥药，然后每天还有长时间的直播时长要求。我在这家公司入职了半年多，钱没有赚到多少，却把自己折腾成了一把骷髅。”
    “不仅是身体上的问题，我的心理上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每天的压力都很大，整夜整夜地失眠，素颜变得很难看，为了上镜每天都要化妆。公司提供的化妆品都很劣质，我的皮肤也变得很差。但我那个时候，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一心想红。可能也是因为，已经为了这个事情，付出了太多，所以就更加不敢放弃了。”
    “我的脾气也变得很暴躁，可是在直播的时候，还必需压抑自己对观众笑，下播之后，就的脾气就变得更差了，满心都是戾气，看谁都不顺眼。为了能红，我付出了比其他主播更多的努力，每天我都是最晚离开公司的一个。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过度减肥，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原因吧。”
    “我的尸体是第二天才被公司里的其他人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我的尸体都硬了。有人报了警，但最后应该是以意外猝死算的吧，我不能离开这里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公司赔偿了我的家人一大笔钱，也算我最后的贡献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桃的语调略显刻薄，她和家人的关系应该也不怎么样，“之后公司还是正常经营，他们倒闭和我的死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们做的事情，毕竟不那么合法合规，后来国家整治了网络主播这个行业。”
    “公司理所当然地被查了，不仅是他们那些擦边违规的直播内容，另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都被查了出来。营业执照被吊销，而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和出资人，都入狱了。那些违规的主播也受到处罚，后来基本上都消失在了网络主播的行列里，可能是去干别的吧。而自从这家公司倒闭之后，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别人入驻。”
    “直到……”王桃看了蔡梅一眼，“那些商人，或者想要创业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情况了，这里不仅死过人而且之前的公司还倒闭了，老板都入狱了，谁不嫌弃这个地方晦气啊，所以才耽搁了好几年也没能租出去。至于我为什么要毁掉她的那些设计图，我就是有点气不过而已，我以前也是汉服爱好者，最烦她们这些商家乱搞了。”
    蔡梅之前还没发表什么意见，听到这里却忍不住气红了脸，“什么叫乱搞？！什么叫乱搞？！我花钱买的设计，辛辛苦苦做衣服，无论是布料、绣花还是版型，都力求做到最好，请问哪里乱搞了？！”
    王桃撇撇嘴，不屑地说道：“说的倒是好听，还不就是看现在汉服火了来赚钱的吗？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盲目迎合世俗审美，一个个把汉服搞得跟仙女服似的，还生造形制的商家了。看看你的那些设计，全都花里花哨的，一点都不端庄大气。我承认我破坏你的设计图，影响你工作是我不对，但你既然要做汉服就不能好好做汉服吗？”
    蔡梅冷笑一声，说道：“你这种人也真是好笑，一边说着要推广汉服的话，一边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一边说希望汉服作为汉民族的传统服饰，希望恢复它的传统地位，让汉族人都知道汉服，一边鼓吹曲高寡和，搞小圈子。”
    “你说我迎合世俗审美，我作为一个商人，我不迎合世俗审美，谁来买我的衣服？而且，你以为古代的汉服就不迎合世俗的审美了吗？只是他们迎合的，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审美而已好吗？”
    “你一个现代人，非要去迎合古人的审美，也是挺搞笑的。不管你们这些网络小jc，给汉服赋予了什么你们希望加上的东西，首先，它只是衣服，衣服就是用来穿的，不好看的衣服我为什么要穿？”
    “我一个汉服商家，故意做不符合客户审美的衣服，我开店刻意想来亏本的吗？我是有病吗？还是说，我亏本多少你给我补贴双倍？不行就给我闭嘴！你不去撕那些质量不行专卖情怀的商家，找我麻烦？当老娘好欺负吗？！”
    李景云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蔡梅说完了，他不给王桃继续吵架的机会，说道：“王桃，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你故意毁坏蔡小姐的财物、影响她公司的正常经营都是事实。”
    “虽然你的行为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我将会送你去城隍面前受审。”李景云停顿了一下，问道，“对此，你有什么异议吗？”虽然就算有，他大概率也是不会采纳的，但总要给鬼说话的机会。
    王桃垂头丧气没有说话，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个道士不可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兴风作浪，只能自我安慰，反正她在这个地方被困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厌倦，想要来开了。李景云等待了一会儿，发现王桃没有说话，自动认为她是默认了，于是拿出一块普通的玉石说道：“那你到这块玉石里来，我会把你送到城隍庙。”
    王桃瞅了瞅李景云，又瞅了瞅他手上拿着的玉石，有些害怕地说道：“那个，道长，你能把玉石放到别的地方去吗？我自己会进去的，我不敢靠近你。”刚刚只是想要求安慰而已，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弹飞了，虽然没有受伤，但太吓鬼了。这个道长怎么回事啊，长得可可爱爱的，但养的猫和身上带的东西都那么可怕。
    她没死之前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