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人影奔跑在极度阴森之地,四周断壁残垣滴落鲜血,湖水终究染了血红,撕开了惨痛的记忆。
“啊!......”裴九冀又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不知是因为今天游戏的场景太过血腥还是?
这梦从五年前开始,起初他只知道自己在寻找些什么。
在迷城的时候,他似乎找到了,又似乎更加迷茫,那道结界封印的是他,还是一个黑色身影。
回到白城后,他便能看清楚,是一个人将他身边的黑暗带走,锁在对面,而他在一片光明中,却如此孤淡。
可沙城回来后,这梦再次变了,这次他已经终于从光明走入了黑暗,只是这黑暗中血迹斑斑,山林倒塌。
似是经历过战争的样子。
月光一如既往的明亮,也一如既往的幽森。
十二点的程北漠还没有休眠,正坐在桌前处理今天因为打游戏耽误的迷城事务,当敲门声响起时,他只是淡淡应了声,“进来。”
未名站在门口,奶声奶气,“九九说让我说,因为我夜里害怕所以带我找你睡觉,说让我千万不要说是他做噩梦睡不着。”
某九九,“......”
程北漠抬头看了后面抱着被子枕头,根本就是做好了蹭床打算的裴九冀,腾了腾空,“睡吧。”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还以为他会好歹犹豫一下。
在迷城时,程北漠每天蹭裴九冀卧室的时候并不少,可是作为室友裴九冀蹭程北漠卧室,却是第一次。
果然如同迷城时他的房间一样,简单整洁。
没有过多装饰的房间,整齐布置着学院统一的桌椅板凳,只摆放了上课用书,和一台工作用计算机。
只是窗台上每天更换的新鲜月季,偶然透露出的精致。
“我记得你之前不放花的。”裴九冀对那朵映上月白的嫣红产生了兴趣,像极了那晚从沙漠月色中带回的永生花,美丽而永恒。
“嗯。”程北漠淡淡道,“最近才放的。”
裴九冀怕鬼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但今天被噩梦唤醒,他却突然有这种想法,好想移到光明的地方,睡一晚。
所以便带着未名来蹭卧室了。
好在学院的一米五的床勉强可以睡两个个子挺高的男孩子,裴九冀非常小心翼翼睡到了一边,未名乖乖蜷在他脚旁,像是一只软软的奶猫,打着轻微呼噜声。
终于找到可以安心的港湾,应该早早的沉沉睡去,可为什么有什么放不下。
裴九冀辗转了一圈,最后翻过身,静静看着窗台前迎着月光认真工作的背影,捏着呼吸,不敢出声。
那人也许沉心办公,所以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也没有注意到,他一直佩戴着的镶金龙玉佩御龙符,从身侧垂了下来。
上好的和田玉籽料,镶了璀璨黄金,即使在月光稀薄的夜晚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裴九冀自认为作为家里这么有钱的少总,除了在游戏里比较抠门外,应当不会这么眼巴巴盯着人家值钱的宝物看,可他就这么睁着眼看那块御龙符,竟然忘记自己是来蹭床睡觉的了。
一直到那块玉佩离他越来越近,他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以为他许久没有动静,所以放心背对着他脱上衣的程北漠,这才意识到,将不经意露出的硬朗腹肌盖了起来,终究还是合了衣躺下。
“我吵到你了?”是指他刚才还在工作的事。
“没有没有。”裴九冀说,自己蹭床怎么还能抱怨人家正常工作,况且他来了以后程北漠是关上灯,合着月光完成的工作。
为了腾空,裴九冀向后缩了缩,缩着缩着,这张放在房间正中的床,“啪叽”一声,掉地上了......
被子扯了一边,宽松睡衣也被卷了一半过去,程北漠想去拉他时,看到坐在床下可怜兮兮揉着脑袋,露出了一半光滑肩膀的裴九冀,锁骨在月光下这般精致,卷起上衫的平坦小肚子,看上去软乎乎的。
心跳,无法停止。
只错过了一瞬,程北漠将他拉了上来,力道很大,不容挣脱。
裴九冀突然对上那张脸庞时,怔了,一手被他紧紧抓住,贴合在强劲有力的胸膛上,感受到传递的浅浅温度。
夜晚温度持续上升,合在一起的呼吸声逐渐粗重。
程北漠一只手顺着上衣后背,伸进了光滑脊骨,想将他再往自己身边带近一点。
“啊......”突然冰凉的刺激,裴九冀回过神来,嘴边溢出轻轻一声,“不要......”不知是噩梦残余,是刚才掉床磕的,还是被刺激有些六神无主,眼边竟然微微泛了红,如此晶莹。
程北漠终于停了下来,刚才为什么又会有那种感觉,那种想要将他吃干抹净的感觉,以及下身的某个部位,怎么会这么胀痛,虽然他的身体近乎人类,也会有人类的真实需求,但这么真切的感受到,竟然是第一次。
翻了个身,程北漠将裴九冀压了满怀。
裴九冀仰着头看向他,也终于明白他可能是什么感觉了,口中有些干涸,难道他竟然也渴望着......
“睡觉。”那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一切妄想。
裴九冀眨眨眼,应了一声“哦。”是不是熬太晚,温度降下来后,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睡了过去。
所有波澜归于平静,呼吸交错缠绵在月白夜晚。
程北漠终究不敢跨出那一步,五年了,既不想放手又不想完全拥有,他还是没有做好那个觉悟。
......
火光,漫天纷飞的火光,呐喊和哭嚎响彻耳畔,跪坐在杀伐中心那个寂静的,孤单的仿佛不属于这一切。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鲜血流过身侧,终究玷污了双手,泪水合着伤痛划过脸颊,斑驳希冀破碎的痕迹。
“这不是我想的!”
“我一定要杀了你!”
撕心裂肺的呐喊,面对灾难的无助,希望被黑暗吞噬,陷入了绝望。
月光惨白映在床上那人,紧蹙眉头,额头一层薄汗,深陷梦魇,无比痛苦。
带着力量的手,覆在他额头上,源源传送的力量,压制住了他的噩梦,床上的人眉头展开,再次沉沉睡去,自此,他应该都能睡个好觉。
程北漠一直没有休眠,合衣起身,踱步到了窗边,看着自己无力的手,轻轻颤抖。
迷城时他力量削弱开始,到沙城封印沙眼用了过多的力量,这个封印逐渐不稳,这才是裴九冀每晚噩梦的原因,所以他只能再次封印。
要变强,不然五年前的约定,又要失约了。
程北漠抓了抓自己手心中抓不住的月光,沙城回来再次看到他笑容,所以他知道必须这么做了,既然他终于向着阳光绽放,那段黑暗便由他来守护。
加固了回忆的封印力度,但为什么亲手封印自己,心会这么痛呢?
摸了摸胸口并没有人类跳动的心脏,那时迷城那个他一直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
后半夜,裴九冀确实没有再做噩梦,但清晨起来时,房间内就只剩他一人,桌上放着的肉松面包和满屋蛋白质焦掉的味道。
有人煎鸡蛋又失败然后放了肉松面包才走的。
但是裴九冀看了看时间,今天不是周三吗?
“今天是家长日啊。”特许随意进出一天的学生宿舍,柯七柒早上来找她哥的时候,告诉他的。
裴九冀一边刷牙一边想起来,学院严格管控,除非假期学生不能离校,外人也无法进入学院,所以每学期中旬的周三,学院便会有一个特殊的日子——家长日。
家长日这天学院和宿舍公开开放,家长可以趁着这天来到学院,探望自己的孩子。
裴九冀洗了脸,看了眼窗外,“怪不得今天大清早这么热闹,原来是家长日。”
柯七柒在房间内等着,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哥,你昨天在北漠哥哥房里睡的。”
“......”你哥怎么会因为夜里做噩梦害怕,跑去人家房间里蹭床呢。
“哥,那你今天还能出去吗?”妹妹关切的问。
“怎么了?”
“难道你腰不酸吗?”
“柯七柒你是不是脑壳子痒了。”
每天早上调戏她哥,是柯七柒的乐趣,每天早上揍他妹,是裴九冀的倔强。
这两个孩子的成长很独立,经济独立性格也独立,从小双亲忙于事业,这两个人便是自己长大的,双亲已经给了他们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他们也要扛起来家庭责任。
今天他们的双亲并没有来,一方面是同在白城而且以双亲的地位,平时就可以随意进出学院,没必要凑这个拥挤的日子,另一方面也是怕他们的到来,引起学院不必要的轰动。
所以趁着这天,兄妹两个人有别的事需要去做。
白城孤儿院
从自然收获更多报酬,理应回馈自然。
除了巨额的慈善捐款外,每年这时候,也是他们到孤儿院探望孩子的时候,家长日这天,希望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都是幸福的。
“九九哥哥,七七姐姐!”有熟识的小朋友先跑过来。
有刚来不是很认识的小朋友,有些不敢过来,别的小朋友告诉他们,“九九哥哥和七七姐姐可好了,都会给我们带好多好东西呢!”
小朋友熟识的快,不一会儿全都爬上了两个人的身上。
“丫丫最近乖不乖啊?”柯七柒抱着一个女孩问道,这里的孩子他们全部记下了名字。
“嗯!”女孩乖乖点头,她怀里另一个孩子也说,“小小也很乖!”
在旁边的裴九冀摸摸她,温言笑笑,“都是乖孩子。”
被关爱的孩子们,在阳光下尽情欢笑着,一切的付出也有了回报。
裴九冀和柯七柒静静看着,和他们一起跑入了阳光。
拉着他们的小孩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九九哥哥,刚才那个大哥哥也是你们的朋友吗?”
“谁?”
小孩咬咬手指,“好像叫,凌辰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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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