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

    顾微然住的那套房子在老城中心,谣传近几年要拆迁,许多人为了巨额拆迁款,都耗着不卖。
    这次的房源一经挂出就有人要来看房。
    近几天,顾微然白天忙着二轮竞标的方案,晚上便在家里等着看房人。
    她算急卖,所以售价不高,这种地段的房子值钱的是土地,而不是房子本身。
    只要保障公司经营下去的资金有了,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公关云舒。
    想到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要卖掉,顾微然也会心生不舍。她想着先周转,回头自己再加价买回来,房子可以用钱交易,可有些东西却是无价的。
    这里承载了她成长所有的回忆,开心的、失落的、难过的、温暖的,这也是父母留给她唯一遗产,也有她和云舒之间抹不去的曾经。
    苏清经常夜不归宿,住在公司旁的公寓,顾微然已经习惯。今天,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等待即将上门的诚意买房人。
    晚上七点半,中介小吴准时到达,还带了个年轻的女人。
    “顾小姐,晚上好,这位是海小姐,可中意您的房子啦。”小吴很是热情,随身带了鞋套,做好所有细节服务。
    顾微然探头望去,身后那个女人笑着说“你好,我叫海芋,叨扰了。”
    “没关系,应该的,您随意看吧。”
    “海芋姐,我们先去看看阳台吧,这里的视野很不错的,古城风景尽收眼底...”小吴拼命介绍,每走到一处细节都能把房子夸上天。
    顾微然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心情复杂。这套房子三室两厅,她和苏清一人一室,还有一间长年空着,除了苏清偶尔去搞搞卫生,顾微然基本不进去。
    那是早年云舒住过的房间,当年她离开时,只带走了一些私人用品,房间的布置和摆设都没有动过。
    那间房一直关着门,这几年,每当经过时,顾微然都会想起云舒,不知是这女人气息太浓还是怎样,总会无意闯入她的脑海。
    云舒照顾她到十八岁,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顾微然就想跟她断绝关系,不想往来。可还没等她开口,云舒就自己提出要离开,并且把房子办理了过户,同时要求顾微然去办了一张新卡,她会往里面打生活费和学费。
    她选择离开顾微然的视线,从没有过一句怨言和解释,直到临走前,她都面带微笑。
    记忆好像变得深刻了,顾微然扶额,耳边传来小吴眉飞色舞的介绍。
    海芋看似认真听讲,眼神却时不时落在顾微然身上。
    回到客厅,她特别指着那间关着的门,礼貌问道:“房源信息是三室两厅,那间房是最后一间么,可以看看吗?”
    “可以的吧?顾小姐?”
    “当然。”顾微然站起,向那间房走去,她握着门把手,有些出神。
    这一门之隔,像山海之距,阻断了她和云舒曾经所有的牵绊,再次打开,就像这次重逢,不愿意面对,却无可逃避。
    海芋望着她,略有深意的笑了,“不方便的话,不看也没事。”
    话音刚落,顾微然就推开了门。
    不过就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桌而已,除了早年云舒爱看的那几本世界名著,书桌上都是营销方面的专业书。
    顾微然眉眼都不愿意抬一下,仔细感受总能想起云舒在的日子,甚至会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确实不错。”海芋的一句夸赞,拉回顾微然的思绪,她解释道:“这间房以前是书房,后来改造成的卧室。”
    “看起来里面住了一个营销高材生。”海芋打趣道,转而看向小吴,“这房子我要了,随时可以办手续。”
    小吴惊喜不已,“可以啊,顾小姐也是急卖,越快越好,顾小姐,您觉得呢?”
    顾微然没想到这么顺利,这个买家竟然都不还价吗?
    “我还有些事需要跟海小姐商量。”
    “不如您先听我说。”海芋略有深意地望着她,顾微然点头,“您说。”
    “这套房子能被我买到也是一种幸运,我是看中这里未来可能拆迁和地段价值,不过目前我自己有房子住,权当投资。如果顾小姐有需要,我可以先返租给你,这里的东西我都不会动,除了过户,其他照旧,至于租金按照行价就行,这点小吴也可以尽快办掉。”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顾微然惊讶地望着她,这女人怕不是老天派来的救兵?她最担心的就是返租问题,前几天的买家都是因为这点谈不拢。
    “当然,我正要跟您说这个问题,租金可以在房款里抵扣,为了感谢您的诚意,总价我可以再优惠两万。”
    “好,谢谢,今天就先这样,小吴办好手续再联系我,不打扰顾小姐,我先走了。”
    海芋象征性地看了一圈房子,几乎没有挑任何毛病,也没有还价,看起来像急买,表现出来的却不是。
    顾微然觉得事情进展得太顺利,是自己运气好吧?应该是...
    走出小区,海芋打了通电话出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二小姐,云总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好,我去转告她,辛苦了。”
    “应该的。”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顾微然一人。从那扇门打开后,她就无法平静,真是可笑,云舒离开这里已经五年了,为什么重进她的房间心情还是会波动。
    大概是讨厌到极致了?
    人果然不能有执念,怨恨太深,也会成为反面牵挂。
    房子卖掉了,资金有了,顾微然却开心不起来。
    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专注工作吧。
    越到晚上,思路越清晰。顾微然是个夜猫子,这几年工作养成了倒时差工作的坏习惯。
    夜越深,越无睡意。
    技术标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她是不是该找云舒了?想必其他公司应该都在使尽浑身解数去公关她,也不知别家提了多少回扣,自己给多少合适?
    要不先探探口风?
    顾微然熬了个通宵,望着手机发呆了整整十分钟,真没想到,她有天竟会去主动找云舒这个狐狸精,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云舒的手机号,顾微然闭着眼睛都能按出来。她必须跨越障碍,暂时放下成见,为了公司,她就当不认识云舒,只把她当成甲方爸爸,公事公办。
    想到此,她按下了一串数字,可当电话打通时,她又迅速挂了。
    好像还没想好开场白,该说什么呢?约见面吗?以公司名义?顾微然得捋捋这个话术该怎么讲才行。
    跟这种狐狸精打交道,得小心翼翼,不能落入对方的语言陷井。
    可还没有想完,回电就来了。
    不会吧...这么快....
    顾微然没多想,利索地按下接听键,“喂~”
    “有勇气拨电话,没勇气等通话?”
    是云舒的声音,那略带笑意的音色,总透着撩人的温柔。
    顾微然没接她的调侃,直接切入主题,“有空吗?想跟你谈谈。”
    “想跟我谈谈的人多了,你是谈公事还是私事?”
    “我跟你有什么私事可谈的。”
    电话那头传来云舒的笑声,“这是我私人号码,从不谈公事。你想约公事,就去找我助理,想聊私事,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非要这样吗?”顾微然可不想那么麻烦,现在想约见云舒的人肯定在排队,她心里清楚的很。
    “这句话也还给你。”
    “我...”顾微然被她说的无语凝噎,她咬咬牙,只能先把云舒哄骗出来了,不然被人捷足先登,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那约你叙旧,行了吧。”
    “最近我不在宣安,过几天再约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不如...”云舒故意停顿了几秒,“你去接机好了。”
    “我去接机??”
    “不愿意啊?那我就安排别人来接了。”
    明知道云舒在牵着自己鼻子走,顾微然却毫无办法,就算借一辆车也得把这大佛接回来。“我接!几点?”
    “晚上十点。”
    “行吧,到时候再联系。”
    “这就对了,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得有所付出。”听到云舒充满笑意的语气,顾微然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跟以前一个德行,就知道逗我!”她对着电话埋汰了一句,悻悻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准备窝在沙发上休息一会。
    或许是因为熬夜太困,她很快就睡着了,客厅开着窗户,初秋的风有些凉,她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谁像你哦,从小到大睡觉都不盖被子。”
    耳畔响起了亲切的声音,顾微然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她翻了个身,隐隐感觉有人在身边。
    她模模糊糊睁开眼,云舒正对着她微笑。
    顾微然失神地望着她,云舒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每次凝视她,都仿佛能看见星空。
    云舒,就像她的名字,舒服,温柔,像漂浮在云上,朦朦胧胧。
    可是,不对啊,云舒怎么会在这里?顾微然揉了揉双眼,有些挣扎。
    “微然,好久不见~”
    云舒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微然像被吓醒一般,从沙发上骤然坐起。家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原来是一场梦。
    她竟然,又梦见了云舒。
    果然不该打电话,也不该走进那间房,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把云舒变得阴魂不散。
    顾微然烦躁地把门带上,简直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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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还记得三朵金花里的海芋姐不,哈哈,忽然怀念红玫瑰里的那群女人,甚是想念
    新读者可以去看上一部《红玫瑰》,这位海芋姐拥有姓名,也会明白她们之间的复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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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顾傲娇总想起人家云妈,是贪恋曾经的温柔,还是怨念太重,自己搞清楚了嘛?亲
    那张卡有多少钱你知道嘛?不要给我,给我,做梦都想来个富婆包养我(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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