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敏,谢谢你来见我。”方糯一坐下,便客气地说。
“方姐,你客气了。我说过,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言语我一声就好。”褪下职业装,孙敏今日打扮得如同冬日阳光下的冰凌,冷艳却夺目。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相比孙敏的爽快,方糯倒有些拘谨,她不知如何说起。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孙敏坦然地笑了笑,打开手边的ipad,递过来,“喏,看看吧。”
方糯疑惑地接了过来,低头看去。那是一组照片,从旁观者的角度拍摄的。
照片上,清晰地看到各式各样的人,正在递东西给绵白,有的是些物件,比方说平板电脑,新款手机等等,有的则是一个厚厚的信封,至于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方糯可不会妄下判断,笑着问:“送电脑送手机,我能理解。这信封里装的能是什么呢?”
“当然是钱啊,方姐。”
“钱?哎呦,这年头,谁还用现金的,都支付宝、微信转账了。”
孙敏笑了笑说:“那岂不是就留下转账痕迹了?”
“这张老板也是,”方糯指指其中一张照片的主角之一,她认识他,“交房租直接打公司账户就行,让绵总转交像什么话?”
孙敏笑得更灿烂了,她说:“我的方姐,我现在跟绵白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放心大胆地说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
方糯这下放心了。她说:“绵总收这些东西的时候,也不防着你。”
“那时候怎会想到今天的呢?他呀,短视的让人汗颜。”孙敏又说,“这些能帮到你吗?方姐。”
方糯顿了顿回答:“说实话,打击力度不太够。”
“没关系,”孙敏拿回ipad,在上面操作一番后又递回给方糯,“这些就够力度了。”
第二波信息是签字版的合作协议,跟方糯之前见到的类似,只不过这些协议上只有绵白和商户的签字,没有乐欣。
这家健身房,方糯想到,如果她记得没错,天星与其签订的租赁协议条件很优惠,给了低于租决一半的价格,原来绵白也有投资,怪不得这么用心地替对方向集团申请优惠。
那家粥铺,原来是绵白和朋友合资开办的,怪不得平日里不服从管理,几次违反现场管理条例,绵白楞是拦着不给开罚单。
还有这家已经撤场的……
越看到后面,方糯心情越是沉重。她知道绵白借公务之便敛财,却没想到天星广场内十来家商户他都有股份,再加上方才那些私下送礼的照片,可想而知,绵白顶着天星商管公司总经理的名号,从商户、潜在商户以及合作商那里捞了多少钱进自己的口袋。
他可是年薪百万啊。方糯感慨道,这样的薪资待遇都无法满足他吗?
待看完,方糯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震惊,是吗?”孙敏淡定地说,“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你知道他为什么回天星吗?”
“因为这里好赚钱?”
“因为他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孙敏说,“在杭州商业圈里,他的口碑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在亿科认识他的。他离开亿科回天星,不是因为对天星有感情,而是因为他在亿科做的那些勾当被集团查到了,是被劝退的。”
那不是跟你一样吗?方糯心想,原来这两人是这么走到一起的。
“孙敏,这么看来,你跟绵总渊源还蛮深的。”方糯试探道,“这些东西交上去,绵总在天星也会呆不下去,你忍心吗?”
“当然忍心,”孙敏想都不想回答说,“这些我待会儿都发给你。然后我立刻就把我和他的床照,发给他老婆。”
“何必呢?你这不是把自己也拖下水吗?”
“方姐,”孙敏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的情况,想必撒伦都跟你说了。绵白不仅不守承诺,还想‘赶尽杀绝’。我怎可坐视不理?要死,大家一块儿死。”
“孙敏,发了照片,你就成了小三、第三者,名声上就留下污点了。你要为自己将来考虑考虑。”方糯劝说道。实际上她更心疼绵白的老婆,平白遭受这样的打击。
“方姐,谢谢你的关心。但是现在的我,不在乎名声不名声的。我只想报复绵白。你放心,如果天星的审计部来找我,我会一五一十全说,不会有隐瞒的。”
“我替天星广场整个团队谢谢你。”
孙敏对这句“谢谢”感到别扭,说:“姐,不要那么客套。再说,你我,做这事,都有自己的私心的。”
是,没错。方糯承认自己是出于报复心,才选择检举自己的领导。
“跟你一样,若不是逼到绝路上,我怎会愿意去做小人呢?”她由衷地感慨道。
“对付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小人。”
回去的路上,方糯一直在想孙敏的这句话。她虽有点偏激,却很有道理。
像绵白这种外表看似谨小慎微、性格温和的小人,谁会想到背地里不仅出轨多名美女,还贪污受贿,与商户联合谋划私吞公司钱财。
他又是管理层,在集团还有乐欣撑腰,若想动他,只能比他更奸诈。
唉~~~方糯这会儿希望自己有赫缇十分之一的“绿茶”就好了,这样一定可以公然跟绵白斗一斗,而不是暗错错地搞小动作。
不对,方糯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说搞小动作,赫缇本事也不小。想起那晚在酒店见到衣衫不整的南孟洋和赫缇,坏心情再次席卷而来。
但是,比起生气,方糯那晚感到更多的是伤心和犹豫。
跟南孟洋在一起后,她第一次对他们俩的感情产生了质疑。
她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会不会太草率了?她连南孟洋的家世背景都没弄清楚,就跟他在一起了,现在她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仅停留在王可儿和南孟洋口述的内容,自己根本没有一个全面的感观。
或许永远无法感受吧。她想,在认识南孟洋之前,他这样的家世,不是自己这种普通女子能接触到,更别说深入了解了。
是啊,方糯忽然认同了南孟洋的担忧。他们俩的未来,确实堪忧。或许,是自己太天真了。
“唉——”方糯叹了口气,决定把私事先放一边,等解决了绵白再说。
“绵总好。”她走进商场,正巧遇见绵白与齐苗苗并肩走来。
“方糯,你刚来上班?”绵白皱眉,这都快中午了,怎么方糯才来?
“绵总,我去行政中心办事了,之前上过公出的审批。”方糯解释道,心想这个家伙真是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一有空隙就想找她麻烦。
“办什么事这么久,要一个上午?”齐苗苗插话道。
哎呦,小丫头片子,这口气好似她已当上副总似的。
方糯瞥了她一眼,回答说:“季总安排的商管公司股权变更事宜,我今天去提交资料了。”
报出季琳的名字,就算是绵白也不敢多说。
“哦,是的,我给忘了。你赶紧回办公室吧。”果不其然,绵白没有再追问。
“好的,那我先走了,绵总。”
方糯看了旁边的齐苗苗一眼,匆匆离去。
回到办公室,她立刻打开邮箱,将孙敏发给自己的文件悉数下载下来,她细细读了一遍。
很好,每份签字的协议,没有牵扯到乐欣或是公司里其他人,如此方糯便可大胆地写举报信了。
“方经理。”梓月探头过来。
方糯连忙关掉文件,转头问:“有事吗,月姐?”
“回来的时候,遇见绵总了?”她瞧了瞧办公室内,只有她们两人,便轻声问道。
“嗯。还有齐苗苗。”
“小丫头说你什么了吗?”
方糯苦笑,回答说:“怪我办事办那么久。”
“哎呦,齐副总管得可真宽。”梓月讽刺道。
“齐副总”是大伙儿给齐苗苗取的外号,与称呼原意背道而驰的是这个称呼背后的嘲讽。
她至今还没有升职,仍是一个小财务,但是言行举止上已开始对其他部门的工作指指点点,加上绵白让其参加经理级的管理例会,她越发肆无忌惮,在会议上与部门经理发生冲突。
当然了,跟她发生的冲突不会是梓月或方糯,她们俩喜欢采用迂回和回避策略,而徐大山也不会,因为他是闷葫芦。
新来的招商经理,仍是绵白找来的,齐苗苗自不会怼“自家人”。
剩下就只有负责保安保洁的物业经理陈飞了。陈飞是个一米八高个的年轻小伙,退伍军人,脾气有些冲,对看不惯的事情总要说上两句。自从齐苗苗参加管理例会后,他与齐苗苗发生的冲突不下六次,二人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她是‘副总’嘛。”方糯耸耸肩,没放在心上,“人家多尽责啊,一大早跟着绵总去巡场。”
“尽责?哼!”梓月靠近方糯说,“财务的事情全丢给出纳,自己每天跟着绵总跑进跑出,半夜还发朋友圈说‘好辛苦啊’这样的话。”
“齐副总的朋友圈很励志的。”方糯挖苦道,“她经常能看到凌晨一两点的杭州。”
“挎着gucci的包包,戴着卡地亚的手表,在凌晨一两点才回家。”梓月嘲笑道,“至于去做了什么,哼,我们都不知道。”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财务工作。”
方糯与梓月相视一笑,不止她们俩,大家都知道齐苗苗和绵白的事,也很清楚齐苗苗全身名牌的来历。
一如既往,只要与自身无关,没人会检举这种事,只不过是大伙茶余饭后又一新鲜谈资而已。
“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以为这丫头懂得低调处世。”梓月叹息。
“姐,不是你天真,是她没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想过若绵总失势,她将如何自处。”
梓月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问道:“方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方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补救说:“我是指齐苗苗做事不顾后果,总有自食恶果的一天。”
但梓月已从她的话语中嗅到了些许信号,提醒说:“方糯,绵总在集团是有靠山的,你做事千万要谨慎再谨慎。”
方糯笑了笑,回答说:“放心吧,姐,我办事向来实诚。即使有些许差错,你们也不必担心被影响。”
“方糯,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梓月没有想到往日懦弱的方糯这次会如此大胆。
方糯摇摇头纠正说:“姐,我的前途跟这个团队比起来,不算什么。再说,我还有男朋友可以养活我呢,不怕。”
“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只能祝你好运了。”梓月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方糯没有嘱咐她不要告知他人,因为她知道,梓月知轻重,自不会透露半个字。而且他日若审计部找商管的员工调查绵白,梓月也会站在事实的一边。
方糯这下放心了,接下来就着手写检举信吧。
但是不能在办公室,更不能用公司电脑。
方糯将文件全部剪切至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随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到了商场三楼的休息区。
三楼是亲子教育区,大部分是儿童培训机构,现在这个时候,三楼人最少,几乎没有顾客走动。
方糯挑了个扶手电梯旁的休息椅,一来有绿植遮挡,即使运营的员工巡检,也不大能注意到,二来可以俯览一二楼中厅全景,若有同事来回走动,她也能观察到。
霹雳巴拉,方糯的手指快速敲打着键盘,不消半个小时,一封有理有据的举报信就写好了。
当她从头阅读检查时,两个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
那是绵白和齐苗苗,正肩并肩在一楼大厅内闲逛,边走边说笑着。
齐苗苗春风得意,本就高昂的头如今又抬高了几分,手中端着星巴克的当季手冲咖啡,用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绵白,时不时撩动自己鬓角的头发。
方糯想,也怪不得孙敏会输。哪个男人不喜欢崇拜自己的小女孩呢?这么一想,赫缇的计策果然很高明啊。
哎呀,她连忙摇摇头,把南孟洋和赫缇的事关了起来,告诉自己用心工作。
当她准备将目光转回到电脑屏幕上,余光瞥见一个粗犷的男子走进商场,怒气冲冲地向绵白走去。
老滕!方糯半是惊喜半是忧虑地望着老滕站定在绵白的面前。
不用猜,出狱的老滕定是来找绵白算账的。
只见他全身绷紧,一见到绵白便激动地讲起来,不,确切地说是骂了起来。虽然方糯听不见他在骂什么,但是肯定很难听。
绵白脸色越来越绿,几次想拉着老滕往办公室走,都没成功,只得软磨硬泡,挤出些许笑容劝慰他。
齐苗苗起先被吓了一跳,她只知老滕与方糯有结怨,怎么也想不到绵白与他有何联系,渐渐地从老滕的话中知晓了一二。
“姓绵的,你tm真不是个东西。老子为你赚钱,为你卖命,你倒好,过河拆桥,让我坐牢!”
“滕师傅,”绵白笑容已僵硬,他不明白老滕所言何意,“是方糯找的律师把你告进监狱,跟我没关系。”
“你还不承认,是吧?”老滕气不打一处来,“那方糯不过是个小人物,她哪来的钱请律师?再说,你如果真的照顾我,你就该用头衔压她,不准她告我才对。但是你是怎么做的?什么都没做!tm的连点抚恤金你都没给过我!”
“滕师傅,是你自己打人,被抓住了。这可不赖我啊。”绵白明白了,原来老滕今天是来讹钱的。
“我打人?老子才是被打的那个!”
很明显,绵白说到了老滕的痛处。
老滕大步跨前,一把揪住绵白的衣领,拳头已近在眼前。
“滕师傅,好好说,好好说,”绵白连忙讨饶,“你想要多少?我尽量满足你。”
“真的?”老滕的手松了松,心想自己坐了几个月的牢,一直没收入,家里经济已窘迫不堪,既然有人愿意给钱,何乐不为呢?
“当然,”绵白偷偷递了个眼色给齐苗苗,稳住老滕说,“你跟着我这么久,又吃了这么多苦,我理应给你点安家费的。五万怎么样?”
五万,这是老滕在天星一年的工资。
“五万?”老滕却有些嫌弃,“我接个私活就不止这点。你打发要饭的吗?”
说着手又紧了紧。绵白被勒得直咳嗽,连忙改口:“十万,十万。十五万也可以!”
老滕这才心动,揪着衣领的手松了下来。
“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他说。
“好好,就十五万。我过两天就给你。”绵白终于能正常呼吸了,悄悄瞥向齐苗苗,见她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心稍微松了松。看来齐苗苗明白自己的意思,已经在联系保安了。
“不行!”老滕却不依不饶,“今天!现在就给我!”
“滕师傅,我手头没这么多钱,得去周转。”绵白试图拖延。
“少糊弄我!”老滕根本不买账,“你绵总银行账户上三四十万肯定有。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商户给你的红包,每个至少要四五万。三个红包的事情而已,绵总,你给得出的。”
“这个……”绵白迟疑了。区区十五万而已,他当然现场就给得出,但是他不想给。
绵白有些焦急,怎么保安还没来?此时眼角正好瞥见一个保安的身影,是救援来了吗?他朝齐苗苗笑了笑,小丫头办事很牢靠的,于是胆子大了起来。
“滕师傅,”绵白说,“我说了会给你就一定会给。但是今天肯定给不出。”
“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没法给你。你如果想要,就耐心等几天。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绵白笑了笑说:“老滕,这十五万算你跟着我这么久的辛苦费。你拿了之后就别再来找我。否则,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哼哼!怎么,你是想打我呢,还是再把我送进牢房?”老滕冷笑道。
“打你怎么了?绵总有的是人。再说,我们完全可以告你敲诈!”齐苗苗替绵白出气说。
老滕的冷笑僵在了嘴角,一双怒目瞪着齐苗苗,咬牙骂道:“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还不如方糯懂事。敢教训我!先让你爷爷我教育教育你吧!”
话还未说完,老滕一个跨步,伸手揪住齐苗苗,另一只手便扇了过去。
齐苗苗顿觉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下一刻只觉着右脸火辣辣地疼,自己也已倒在地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瞬时哇的大哭起来。
跟个孩子似的。绵白看着倒在地上的齐苗苗,毫无上前扶一把的打算。他更关心刚刚瞥见的保安,怎么到现在还没走过来?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保安并不是齐苗苗找来的。
“绵总,怎么了?”保安小李例行巡场经过,听到齐苗苗的哭声,连忙跑来看看。
“怎么就你一个?”绵白皱眉,心里开始发怵,“赶紧叫人来,有人要在商场行凶!”
小李慌了神,瞧瞧绵白煞白的脸,望望在地上哭泣的齐苗苗,又转头看了眼面色发黑的老滕,连忙举起对讲机:“队长,队长!商场一楼有人行凶!赶紧派人来!”
“行凶?”老滕冷笑了几下,“绵总,既然撕破了脸,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老滕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亮出冷厉的刀锋。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绵白怎么也不会想到老滕竟然带了凶器来。
小李大喊:“你不要乱来啊!”但是他止步不前,小腿肚子在打颤,今天可是他当保安第二天。
“刚刚是谁说有人行凶?”物业经理陈飞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我我我,陈经理,我,小李。”听到同事的声音,小李顿觉安心,连忙回复,“一楼,一楼中厅这里,有人拿刀。”
“拿刀,干什么?”陈飞不解地问。
“陈飞!你tm赶紧过来!”倒在地上哭泣的齐苗苗,不知何时已冲到小李身旁,抓住对讲机喊道,“你再不过来,绵总就要被杀了!”
“嘁。”对讲机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唾弃声,随后陈飞说道,“来了!小李,报警!”
“好,好,好!”小李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报警?”老滕朝他吼道,“你tm敢报警试试?”
这声吼叫,吓得小李双手无力,没握住手机,掉了。
齐苗苗见状,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一边还骂:“真没用,这么点事都吓成这样!”
见到刀浑身发软的绵白,这会儿觉着齐苗苗还是靠得住的,虽然妆容都哭花了,但她还是硬气了一回。
于是他吓唬老滕说:“老滕,你好自为之。这次不是几个月就能完事的。肯定要让你蹲上几年大牢。”
“几年?”老滕害怕了,几个月已经让他窘迫潦倒,若几年大牢,他岂不是得倾家荡产?
但是他不是那种一害怕就会收手的人,相反,越是害怕,老滕越要阻止危害自己的事情发生。
他又是一个跨步,伸手抓住齐苗苗的手机,试图将其夺下来。
齐苗苗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抓住手机不放。于是二人便争抢起来。
抢就抢吧。旁观的绵白毫不在意,催促小李说:“拿我的手机,赶紧报警!”
“啊!”
小李刚刚接过手机,便听得一声尖叫。
与老滕扭打中的齐苗苗,脚一软,拉着老滕一同摔倒在地。
齐苗苗瞪大了双眼,仰面躺在地上,老滕面朝地扑在她身上,也一动不动。
“苗苗?”绵白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齐苗苗有点反应,转头看他,眼中充满了惊恐。
绵白惊觉出了大事,往后退了几步,正巧撞到赶来的陈飞。
“绵总,你没事吧?”陈飞瞧了瞧绵白,似乎并无大碍,心里埋怨起齐苗苗大惊小怪。
“齐小姐,你没事吧?”小李走近两步,伸手想将老滕拉起,却扑了空。
老滕双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小李,见到对方眼中的疑惑逐渐转变为害怕,顺着小李的视线,老滕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上沾满了鲜血,但不是他的。老滕又低头去看迟迟没有起身的齐苗苗,这才发现自己握着的刀不知何时已插在了她的腹部。
他和小李一样呆住了,满脑子空白,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
齐苗苗痛苦的呻吟,把二人拉了回来,也引起了陈飞的注意。
“他娘的,怎么搞这么大?”陈飞怒骂一声,连忙跑到齐苗苗身边,朝小李喊,“还不打120?”
“哦,哦,哦。”小李慌张地拿起绵白的电话拨打,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你们!”陈飞又朝赶来的几个保安说,“把他给我摁住,别让他跑了!”
实际上老滕早已没了方才的气焰,呆呆地看着齐苗苗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他是脾气大,也贪财,跟人起冲突打架时有发生,但是牵连无辜,伤人性命的事,他可无意去做,而如今……
被保安扭绑的同一时间,老滕看向绵白,喊道:“姓绵的,都是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你别胡说八道,是你捅的她,关我屁事!”绵白又退了几步,他此时怎会有闲情管齐苗苗的死活。
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怎么摆平这件事,使自己不被牵连?
怎么让总部不会因为这件事来责难自己,并且不扣自己的奖金?
还有该怎么解决会胡说八道的老滕?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否则会被警察带去问话。
如此想着,趁乱绵白跑了出去,甚至连差点撞到赶来的方糯都没有注意到。
“按住她的伤口。”方糯解下自己的丝巾,对陈飞说。
陈飞接过来按她所说操作,伤口的血渐渐少了。
“方经理,今天这事可跟保安没关系。”陈飞说。虽然是外包单位,但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团队,他不能让保安替绵白背锅。
“我知道。你放心,警察会查明真相。商场里也有监控。还有那么多旁观者,不会冤枉你们的。”方糯安抚道,她在楼上看到一清二楚。
这件事,再加上自己的检举信,这一次定叫绵白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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