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假日》, 苏樱桃听说过,在梦里还看过,不得不说确实很好看。
一开始不知道博士能不能把胶片搞来, 苏樱桃就按兵不动。
到晚上八点的时候, 突然徐嫂子在外头就喊了一声:“我怎么看篮球场那边亮亮的?”
这个年代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放电影。
人们又喜欢看电影,哪怕是《甲武大海战》那种从头死人死到尾, 片子黑漆麻乎的电影, 只要播放, 好多人都要翻山越岭走几十里路都要去看呢。
更何况秦工有宋言把关,放的电影都比较好玩。
幕布支起来, 灯光一打,不逢周末,不逢过节的,突然来个电影, 等片头一放, 顿时所有人都嗷的一声:“译制片!”
译制片这东西, 大家虽然嘴里满满的嫌弃,骂着流氓, 捂着眼睛,但是看完就会上瘾, 看了还想看,越看越想看。
而且正好快过年了,这两年秦工效益好,福利发的好, 大家家里头多的是瓜子和糖, 苏樱桃带着珍妮, 珍妮带着瓜子和花生,汤姆还提着桔子,苹果和小谷村送来的冬果梨,一路上生怕要赶不上电影。
一家跑了个叮铃铛啷。
不过既然是博士专门去抢的片子,他肯定会给苏樱桃留了坐位,中间位置,不远不近,最佳的观看位置。
摆开小板凳,苏樱桃把杰瑞抱在怀里,剥开桔子,不敢给他吃太多,只让他舔一点汁儿,剩下的自己吃掉。
这孩子很喜欢吃各类水果,尤其是桔子,剥一瓣儿,他能咂摸好半天。
看到电影上出来人了,这是这个孩子第一次看电影,认识电影里的世界。
于是唔了一声,苏樱桃也就唔了一声。
孩子又哦的一声,苏樱桃也哦一声,母子之间就这样简单的交流着。
苏樱桃是向来不喜欢在孩子面前叨叨个不停,说个没完的,杰瑞人小话不多的,一个哦字,就可以代表一切。
哦,真好吃。
哦,真好看。
哦,人好多呀。
恰好白娟坐在她身边,杰瑞转身一看,又是哦的一声,因为隔壁有个大眼睛的小姐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白娟的女儿三岁了,粉嘟嘟的,是个很可爱的小闺女,名字叫张胜跃。
这名字也起的很心机了,要胜过张迈跃。
“咱们小月月可不能学别的女孩子,自己不尊重自己,长大了要当一个只爱学习的乖宝宝,学你小琳姐姐,好不好?”白娟给女儿喂着桔子,轻声说。
她这是还没忘记今天白天发生的不愉快,故意说给苏樱桃听的。
杰瑞看着小胜跃,哇哦一声,伸着软软的小手臂,也要给对方喂桔子。
小胜跃看弟弟给自己喂桔子,哇哦一口就吃掉了。
俩小孩子多和谐。
但白娟心里就很生气,下意识想说脏死了,想骂人的,可苏樱桃脾气爆,有什么话该顶就顶,该骂就骂,从来不给谁面子,所以她心里生气,不敢说。
但是心里气愤,不痛快,她就不停的跟女儿说话。
“你小琳姐姐,去年上晚自习的时候,还给一个流氓拉到小树林里,差点给那个了,但她咬破了那个流氓的胳膊一口,都给咬出血了,挣脱出来跑了。那才是不犯贱的女孩子,哪像张小霞,自己犯贱,缠着方老师,方老师可被她害惨啦?”白娟又说。
苏樱桃还没说话,她旁边,隔着俩孩子的邓博士忍不了,他这个人习惯于干什么就得专心干。
虽然《罗马假日》他原来也看过,但重温一遍电影,谁不想安安静静看电影,他还想跟苏樱桃讲一讲,电影里那个男主角呢,那个人他认识,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所以博士直接就问:“白娟同志,你能安静点吗,你难道没发现,你女儿都比你乖?”
“就是,白娟,安静点。”博士一说话,好多人帮腔。
前后左右都在指指点点,终于,白娟她还是对着苏樱桃说了句:“女孩子就该像我家小琳那样,她去年差点被人拖小树林里去,把那人咬的满胳膊都是血才跑掉,张小下跟她能比吗。”这才闭上了嘴巴。
苏樱桃翻了个白眼,不是不想吵,而是怕吵起来,给大家听见,要伤害张小霞的名誉。
但珍妮听完,突然两只眼睛一亮,扬起自己的手腕就看了看,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继续看电影了。
这个电影既轻松又好玩,其实是个爆米花电影,博士是耳语,隔着两个孩子,脖子伸了好长,在跟苏樱桃讲电影里那位男主角私底下的样子。
苏樱桃听这些东西,就像听天书一样,但是谁不喜欢了解帅哥啊,尤其那是一个跟清眉俊眼的博士完全不一样的,浓眉大眼的帅哥。
但今天晚上似乎状况多多。
首先,好些回了城里,或者在附近村子上的人,提前不知道秦工要放电影,这才赶来,一来就要在前面绕来绕去,荧幕上就是个大黑影子。
终于等人坐下了,电影也得演完一段儿。
邓昆仑在国外的时候,并不喜欢看电影,一般去,也是被kate强拉着去,而且电影院的条件可比华国好得多。但是,回国之后,他慢慢就喜欢上了看电影,或者盛夏酷暑,或者严冬,一家人挤在一块儿,电影是什么无所谓。
苏樱桃很好奇电影里的世界,总喜欢让他讲一讲,说一说,两口子边看,边悄悄耳语,她那种好奇的笑,让博士总有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又被破坏了。
“苏樱桃,小苏同志在吗”外面有人喊说。
苏樱桃立刻站了起来:“在,我在!”
来的是俩公安,远远给苏樱桃敬了个礼,说:“方晋平的案子需要人证,你和博士一起去一下吧,还有小学的孙校长,我们需要证人。”
苏樱桃还没站起来,白娟立刻把女儿丢给了张悦斋,说:“我也要去。”
汤姆要看电影,抱着杰瑞不肯走,珍妮则要跟着苏樱桃去。
去一趟市里也不过二十分钟,苏樱桃和博士,以及孙校长几个,就准备开着皮卡走了。
车里坐不下,白娟宁可坐在翻斗里,也要跟着去。
用她的话说,她至少要给方晋平做证,方晋平没有刻意勾引过哪个女孩子。
有些女孩子就是不爱读书,好吃好打扮,还爱跟男老师打打闹闹,要这样,男老师都判刑的话,那以后学校里全用女老师好了。
公安局,今天晚上可谓灯火通明。
先是钢厂整个冶炼车间的职工都被抓进来了,这会儿正在审案子。
从军区报废下来的枪.支,是拆成零件后,一车一车拉进钢厂的。
这帮职工拿着一个月七八十块的高工资,一年手套、工作服,烟酒糖茶,福利也比别的岗位高得多。
可是他们居然把公安机关要求报废的枪.支给偷偷拿出去卖了。
就好比林则徐虎门销烟,几个点火烧大烟的把大烟拿出去卖了一样。
特大恶.性案件,但是犯人居然是帮法盲。
毕竟冶炼车间里的工人,没一个读书,识字的。
公安的主力这会儿在调查这个案子,枪.支卖给谁了,卖哪儿了,各人分了多少钱,这些都得调查,每一支枪的去处也得查出来。
毕竟那可是枪啊,能要人命的东西。
而白老太呢,也在其中,哭的最大声。
当然,现在只是调查初期,接受调查的,也只是冶炼车间整个车间的工作人员,还没调查到亲属身上,所以这个案子,是跟方晋平无关的。
白娟跑的最快,经过审讯室的时候,先听到一个人在骂白婆子:“白秀妹,你文化程度最差,人也最老实,你来举报,上面是不是有人给你放水?指示你们卖枪的人是谁?快说,到底是谁!”
那人白娟认识,是秦钢的书记刘伟民。
“查,公安同志们,一查到底,差到我头上也没关系,这件事必须狠狠差!这也太过分了,居然有人敢倒卖枪.支?”刘伟民拍着桌子吼说。
白娟不清楚这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关心这些事,就想替方晋平在公安面前说几句好话。
所以她走的很快,几乎在跑。
但是她走的快,珍妮更快,到了审讯室门口,白娟个成年女人,想往里挤,居然没挤得过珍妮,被珍妮一把搡到了边上,珍妮提前一步进去了。
方晋平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文文弱弱的小伙子,因为只是骚扰了一下女学生,大小伙子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民警对他很友好,只是接受调查,甚至连手拷都没戴。
看珍妮进来,他还笑着跟公安们说:“这个女孩子就可以给我做证,我年青一点,刚刚当老师,没经验,喜欢跟孩子们开开玩笑,真没别的意思。”
白娟也跟进来了,举手说:“对对,这个我能做证,小方人本身比较年青,刚刚当老师不太习惯,在学生面前还没竖立起一个老师该有的严肃来……”
可就在这时,珍妮走了过去,突然一把就抓住了方晋平的手。
紧接着,来不及方晋平躲,她一把把方晋平的衣服袖子给撸了起来。
现在的人穿得多,棉衣下面是毛衣,毛衣下面是秋衣,毕竟天冷,棉花不保暖,罗哩罗索穿了一大堆,这袖子不好撸。
但珍妮是从小打篮球打到大的,手劲特别大。
狠命一扯,本身棉布就不经扯,刷啦一声,袖管子都给扯破了。
扯了一只手还不罢休,她又去扯另一只手。
“哎哎,小同学,你这是干嘛?”一个公安问,另一个公安也来抓珍妮的手。
小姑娘本身不大,一脸严肃,看谁都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公安要拉她,居然拉不开,方晋平也来推她,一膝盖顶在珍妮的脸上:“邓珍同学,你想干嘛,打人呢你?”
珍妮看着方晋平的手,公安还在拉扯她。
“白娟,你不是说你侄女被流氓侮辱过吗,看看这儿,看看方晋平的胳膊上,这是不是牙印子?”珍妮正在被公安扯,她突然松了方晋平的手,给俩公安扯着,三个人险些一起摔倒。
但就跟发了疯一样,珍妮指着方晋平的胳膊吼说:“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那是不是被人咬过的地方,还有印子呢。”
白娟愣住了,屋子里俩公安也愣住了,但方晋平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这时候公安才发现,这位刚才还特别友好的老师好像要跑啊。
外面当然还有公安,他要跑了也跑不了多远,但是他伸手一把,就抢了公安桌子上一把裁纸刀,勒上了白娟的脖子。
这一看就是个惯犯,从进门应该就在留意,要不然,发现不了那把裁纸刀的。
在公安局里动刀子,劫持人质了这是。
这种时候当时是不添乱的最好,苏樱桃正在进门的,啥话不说,冲过去,把珍妮一拉,钻桌子底下了。
其实也是她大意了。
能在将来贩毒的,哪有一个真正弱的,那可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儿。
方晋平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能下得了狠手的那种人。
他拿把裁纸刀勒着白娟的脖子,转身往外跑,而且用刀狠了点,白娟的脖子都被划破了。
边跑,他还边在回头喊:”邓珍,我会记着你的,永远记着你!”
白娟在不停的尖叫,两个公安亦步亦趋,因为白娟的脖子破了,较忙举起双手,求方晋平不要伤害人质。
看这情形,白娟要凶多吉少了。
好在博士刚去围观了一趟钢厂倒卖枪.支的案件,刚好走到这间审讯室的门口。
而且博士擅长的,向来不是枪.□□种硬兵器,反而是近身格斗,冷兵器他原来练得多,毕竟他是做手活儿的,要练的一直手和脑的协调性。
就在方晋平退出来的那一刻,博士先是朝着他扬起的肘子捣了一拳头,再朝着他的膝窝踢了一脚。
拳头捣肘子,他的手就麻了,刀自然就松了。
脚踢膝关节也一样,一踢人的膝盖就麻了,当时就会跪下。
所以,方晋平才退到门口,想转身跑挟持着白娟跑的,下一秒突然就松刀,跪地,整个人就跪地上了。
……
方晋平在审讯室劫持人质不说,而且还被珍妮戳穿,去年就往小树林里拖过小女孩,实施猥.亵。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流氓罪,不是说教育一顿就行,那可是要判刑的。
白娟就跟给雷劈过一样,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张大着嘴巴,合都合不拢。
男老师和女学生之间,万一有打打闹闹,或者女学生跟男老师好一点,她一直认为是女孩子不检点,尤其到了青春期,来月经了,发育了,这时候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大多是男老师。
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一直很轻视那些上了初中就不检点的女生们。
但是,她侄女白小琳可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子啊,去年被人拖进小树林,差点给猥.亵了不说,还差点被杀害,这居然是方晋平干的?
自打方晋平到了秦工小学之后,她对方晋平一直那么好,给他联系宿舍,嘘寒问暖,经常带回家吃饭。
他还经常给她女儿买吃的,玩儿的,但她女儿似乎很讨厌他,见了他就哭。
原来她一直养着的,是个魔鬼?
方晋平居然是个魔鬼?
就今天白天,因为孙校长骂了白娟,而且还要跟教育局说,开除她。
白娟还跟张悦斋抱怨,让张悦斋给自己出气,因为孙老师的儿子在民兵队,她还跟张悦斋说,永远不准提拨孙老师的儿子。
可现在呢,她脖子上被方晋平拉了一刀,还得被送往医院去。
闹来闹去,她支持了个凶手?
而这个凶手特别喜欢她女儿,她女儿却很讨厌他。
她有好几次,还让方晋平替自己单独带过孩子。
白娟想着想着,哭出声来,但一哭吧,血流的更多了。
她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毛骨悚然啊!
“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看几个公安扶着白娟往医院去了,珍妮说。
那个方晋平,从一来,先是骚扰珍妮,珍妮一直不理,才去骚扰张小霞的。
是,女孩子正在经历她们的青春期,这时候,一个年青,帅气的男老师给点好处,总是特别关注她,再给照几张照片,带点方便面,瓜子花生类的小吃,女孩子肯定会对他产生好感。
但这种好感是爱吗,不是。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未成年女孩子之间哪里来的爱,那叫诱惑,叫猥.亵。
这事儿珍妮跟苏樱桃说过,苏樱桃也开导过,叫她不要理会方晋平,要告老师,她就告老师了。
但还有很多女孩子,像张小霞那样的,家里孩子太多,又是女孩子,父母本身就不关注她,再给一勾,不就走上歪路,这辈子都毁了?
不得不说,尤其是女孩子,还是得让她物质和精神,各方面都活的丰富点,让她见识广一点,才不会上当受骗呐。
邓昆仑已经上车了,看苏樱桃和珍妮还不上车,于是喊了一声:“你们不想看电影了?”
对对,还有电影呢。
那可是博士专门开车,半途拦截下来的电影。
但是苏樱桃上了车,反手一看表,顿时哎哟一声:“电影是90分钟吧,这都过了一个小时了,咱们回去估计只能看个尾巴了吧?”
可不,博士车开的飞起,到秦工的时候,远远看见的,已经是鸣谢字幕了。
“回家吧,天晚了,也太冷了,一场电影而已,以后还有很看,是不是。”看珍妮大失所望,苏樱桃安慰她说。
梦里的珍妮,到死的时候都爱着方晋平,相信他的谎言,认为他早晚攒够了钱,就会带自己去美国看汤姆。
而现在的珍妮,都不会正眼看方晋平一言。
不说爱不爱,那样的男人,在珍妮眼里甚至不是个男人。
孩子的眼界宽阔了,择偶的概念也就变了,不说汤姆将来会怎么样,至少珍妮,苏樱桃现在很放心,这丫头给她养的脱胎换骨了。
这不就是她做那个梦的意义吗。
所以,在篮球场找到还在津津有味看字幕的汤姆和杰瑞,把杰瑞冻红的小手手暖在自己的脖子上,苏樱桃也就该回家了。
而这时,天空也下起了星星零零的雪。
苏樱桃看博士转身走了,以后他是去工作间加班了,于是也没管他。
带着孩子们就回家了。
而博士呢,其实一直在篮球场上,冒着星星零零的雪,先是帮放映员收机子,收音响,再是帮放映员倒胶卷。
别看放映员都长的其貌不扬,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朝鲜战场上退下来的退伍军人,有些还是伤残军人。
放映工作,也是个特别吃香的岗位。
在六十年代,要是谁介绍对象,说对方是个电影放映员,哪怕三四十岁瘸条腿,都有年青漂亮的大姑娘愿意嫁呢。
就这放映设备,一般人也不能动。
你要碰坏咋办?
博士当然不是一般人,他会倒片子,他还知道音响怎么开,怎么调音,怎么关,甚至还能听得出来,今天的电影音乐声音小,对话声音大,这个又该怎么调,而且边调音响,他还可以教放映员以后怎么调。
“这位同志,你原来也干过放映工作吧?”放映员笑着说。
邓昆仑在雪中摆手:“倒没干过,但懂一点。”
“您懂得可真多,这天儿下雪了,早点回吧,俺也该回家了。”放映员说。
邓昆仑搓着冻僵的双手,这才说:“我叫邓昆仑,您应该知道吧,咱们秦工的总工程师。”
放映员愣了一下,才说:“知道知道,您和您夫人还一起上过报纸呢,《人民日报》,俺看过。听说您的对象是组织介绍的,我看报纸上,咱妇联主席都在夸,说组织给你介绍的对象好,俺的对象也是组织介绍的,天天晚上等俺回去才睡觉,天天晚上给俺烧汤婆子,那床热的哟……”
“组织给我介绍的对象,我不对她好一点,就怕她要在妇联主席面前投诉我,毕竟咱们的爱人,娘家都是妇联,她今天晚上有事儿,没能看得成电影。你放心,幕布我会张,音响我也会放,胶卷我也会倒,你今天晚上在招待所住一晚上,我把放映机带回家,给她放一场,怎么样?”博士于是问。
放映员搓了一下手,看着邓博士长长的睫毛上正在融化的雪片,和天空纷纷扬扬的雪片,顿了半天,伸了一根手指头出来:“今晚确实晚了,那明天一早吧,六点之前你给我送回来。”
博士于是把幕布、放映机,胶带盒,全放到了皮卡车上,先把放映员送回了家,这才带着一套放映设备,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回家了。
车灯照在来路上,全院只有这一辆车的车灯在慢慢前行。
家庭影院,这在美国并不少见,有些富人家里就有。
博士也曾享受过,但小苏同志肯定没享受过,她刚才还感叹说,自己哪怕在梦里,也没看一场室内的电影。
对电影的印象,全是露天的,就算监狱里也一样,逢年过节,不论再冷,都是在外面看电影。
而今天,博士要让小苏享受的,就是家庭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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