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珍妮。
虽然说跟美国运动员打乒乓的事情后来还上了报纸, 但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在学校里乖乖读书,在家里就是苏樱桃的好帮手。
从首都回来已经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邓昆仑据紧急出差,一直没回来, 而珍妮呢,每天除了打球,就是带孩子。
虽然说就连孙校长, 都刻意培养,想让这个11岁的小女孩以后学打乒乓,但她现在更加喜欢篮球,140的高个头, 不说小学, 初中的男孩子,在打篮球方面都打不过她。
g委会的小房子外头, 现在有一大批农村妇女,全是苏樱桃召来的, 下了雨雪就回库房里,天晴就在外头, 大家照着花样做刺绣, 由东方雪樱盯着,不好的就拆了重做, 好的就留下来,直接由张平安送到红岩机场, 直供首都。
这会儿小杰瑞饿了, 想吃奶了, 珍妮就抱着杰瑞,在g委会的办公室前等着婶婶回来,给杰瑞喂奶。
“新华社消息,总理这次出访,将为争取华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地位而努力,他给联合国的成员国首脑们,除了茅台酒之外,还带了来自我们华国,敦煌的文化艺术品,这些艺术品,受到了各个国家外交部人员的喜爱……”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消息,但是在场的人并不知道,总理带的,有关敦煌的文化艺术品,正是她们手里的刺绣。
苏小娇和苏小娥俩姊妹,现在也是搞刺绣的妇女中的一员,哎呀,这活儿简直不要太舒服,刺绣一方就能拿两块钱呢,她俩美滋滋的。
就是对珍妮,大家就有些瞧不上:“这丫头真不像个小姑娘,这刺绣的活儿,可是咱们秦工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你也不说帮帮樱桃,整天就知道打篮球。”
珍妮对于这种话,都是当成耳旁风的。
不过她一转头,隐隐的,就见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像这厂里的人,两手插兜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杰瑞这会儿饿的不行了,伸着脑袋在拱珍妮,这是想吃奶了。
“来,姨抱着你,先拱拱我的解解馋。”苏小娥把杰瑞抱了过去,笑着说。
小孩子是真可爱啊,虽然苏小娥特别讨厌苏樱桃,但对杰瑞讨厌不起来,而且还特别喜欢,总是厚着脸皮,变着法子的,要抢着抱一抱。
杰瑞现在有奶就是娘,但是拱了拱,发现苏小娥的身上没有奶香味儿,转身就又要珍妮抱抱了。
“没良心的,我这东西也就你摸过,你个小王八蛋,还嫌弃我。”苏小娥给气坏了,她到现在还是个老姑娘。
这一块儿都是妇女们,也没人笑话苏小娥,大家反而一个个都说:“来来,小吉瑞,来吃一下我的。”
杰瑞可不知道这是他身为一个男性,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到的好事儿,一个个拱过来,因为都不是妈妈的味道,依然给饿的哇哇大叫。
估计苏樱桃快回来了,珍妮于是抱着杰瑞出了厂门,就站在厂门外等苏樱桃。
而就在这时,从供销社的位置,过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看了会儿珍妮,突然说:“你打篮球打的可真好。”
珍妮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是你弟弟吧,真可爱。”这个男人又说。
珍妮往旁边挪了一挪,依然没说话。
这男的两手插兜,打了会儿口哨,又说:“哎呀,我也特别喜欢打篮球,但你们学校不让进,要不你改天来秦州吧,我在秦州红专上学,我可以教你一起打篮球呢。”
珍妮心说,这男的怕不是有毛病吧,她于是又往远处挪了一点,不打算跟这男的说话。
事实上,就如同汤姆被罗老留下来,是孩子无法阻止的事情一样。
最近苏樱桃一直在找珍妮的奶奶,虽然珍妮并不愿意,而且心里因为这件事情还特别不开心,但毕竟她和汤姆都不是苏樱桃自己的孩子,早晚得回自己家,所以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段时间不说乒乓珍妮早扔下了,就是篮球,她也打的很少,几乎每天都呆在家里教杰瑞。
而就在这时,珍妮看到苏樱桃的车了。
珍妮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每回苏樱桃去一趟秦州,于她来说,就像是要揭晓命运的底牌一样,既期待,同时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兴奋的。
但是从车上下来的是谁?
“汤姆?”珍妮抱着杰瑞就冲过去了:“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邓昆仑是出国了,汤姆就不说什么,从珍妮到苏樱桃,全都大大的坏。
就算罗衡要留他,苏樱桃懒得要他,珍妮可是他从小爱到大的姐姐,居然都不给他通个风,报个信。
就跟抢玩具一样,他先把陀螺解下来,然后就把杰瑞一把给抢走,夹在掖下了。
半个月不见,杰瑞都能竖起脖子来了,汤姆一脚把陀螺踢起来,一鞭子挥出去,就问杰瑞:“好不好玩?”
有多好玩呢,杰瑞给汤姆鼓了个掌,而且本来饿的一直在哇哇哭的,但这下就算苏樱桃伸手要,他也不去。
任凭汤姆夹着自己,俩兄弟一起看着陀螺,乐不可支。
苏樱桃下车的时候,远远见一个小伙子站在远处,于是问珍妮:“那个小伙子你认识吗?”
珍妮努了努嘴,悄声说:“那就是个神经病,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很多话。”
小丫头本来挺开心的,看紧接着又来了一辆军车,顿时就变了脸色了:“婶儿,汤姆是不是还要走?”
“不走了,咱们得把汤姆留下来。”苏樱桃爽快的说。
虽然她不知道这半个月,汤姆在首都是怎么生活的,但是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孩子左边耳朵看起来似乎有撕裂过的痕迹,额头上还有好一块淤青,袖子盖不住的地方也有淤青,显然是挨过打的。
老头子在照料孙子这件事情上,任何时候都不如老太太,就为这个,除非罗衡再来一趟,而且能切实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的话,苏樱桃是不会把孩子再给他的。
“你这是谁打的?”摸着汤姆的耳朵,苏樱桃问。
汤姆深吸了口气:“婶婶你肯定也不信,但是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是两个女人打得我。我跟我爷爷说过,说是两个女人,还是我认识的女人打的我,但他也不信我。”
这小家伙摸了摸耳朵,突然又说:“婶婶你知道吗,首都有好多女同志都想嫁给我爷爷,我爷爷都说了,自己被小h兵打伤了腰,不能结婚,她们不但不信,还打我。”
这么说,不是刘参谋家的孩子们打的汤姆?
而且是两个女人,哪儿来的两个女人,下手这么狠?
苏樱桃虽然也打过汤姆,但是可没下手这么狠过,要叫她碰见那两个女人,她非打死不可。
再说宋言,最近正在愁的,则是秦钢和秦工的重组工作。
要是两个厂能够合并,那当然好啊,秦钢有自己的砖厂,钢筋厂,还有水泥厂,而秦工呢,目前账面上利润有一大笔,宋言都计划好了,等到一重组,就给两个厂的职工整体盖家属楼,每户一套楼房,毕竟砖块和钢筋,水泥都可以自己生产,职工们也苦了好些年了,解决家属楼问题,势在必行。
毕竟衣食住行,住房,是两个厂所有的工人,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更何况一旦秦工和秦钢合并,对于整个红岩的经济,都是一种如虎添翼的刺激。
但是就在刚才,宋言接到一封从首都来的电报,署名还是晚报社的记者,孙静静,他的一下子头皮就麻了。
事情是这样的,宋言在首钢的时候,其实曾经犯过一点风纪方面的问题,事情并不大,就是吧,他当时喜欢上一个女同志,而那个女同志有丈夫。
宋言敢保证,自己真的没干啥出格的事儿,暗暗喜欢了那个女同志好几年,只是在某天晚上俩人一起加班的时候,那个女同志说自己的丈夫经常打她啦,经常骂她什么的,然后,对方一直在哭,宋言没控制住自己,从身后抱了那个女同志一下,结果正好被那个女同志的丈夫看见,给逮了,还把事情捅到了报社。
后来,是孙静静现在的丈夫,日报社的主编把这事儿给压了。
事情不算大,也早就过去了。但是,孙静静现在似乎是想拿这件事情做要挟,想让宋言投反对票,反对秦钢和秦工的重组。
看到电报的那一刻,宋言就在想,自己该怎么怎么办。
毕竟风纪问题,他不想让妻子徐俨,更不想让秦工现在所有支持他,拿他认认真真当老书记的所有职工知道。
但是孙静静的手里有宋言喜欢过的,那个女同志丈夫写的揭发信,还有那个女同志自己熬不住打,写的招供书。
一旦孙静静带着这两样东西来,而且逼着他答应,不让秦工和秦钢重组的话,他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宋言捏着额头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声高呼:“秦工的小兔崽子们,爷又回来啦,想不想看看爷从首都带回来的新鲜玩艺儿?”
没了汤姆之后,小白楼安静了好久,这边的居民都很高兴,他这一回来,就又在外面又吵吵起来了?
宋言其实也是因为心里乱,借故发火,就吼了一声:“邓长城,你他妈能不能小声点?”
杰瑞已经会坐了,就坐在台阶上,汤姆给他铺的小席子上,满脸口水,正在笑咧了嘴巴的,看着汤姆打陀螺,小白楼前聚了一帮孩子,一起看汤姆打陀螺。
汤姆懵然未觉,看宋言从屋子里出来,居然就说了句:“叔叔,你也想打陀螺,来呀,咱们一起打?”
打个屁呀,宋言已经焦头烂额了。
而就在这时,恰好孙静静找上门来了,笑着穿过一群孩子,高声的就问:“宋言宋书记是不是住在这儿?”
她这回不是一个人,还带着那个梁青。
俩人一起,笑呵呵的,就把宋言堵在小白楼的门口了。
而且孙静静一看见宋言,立刻伸手就准备要掏宝了。
不用说,那包里肯定是宋言的黑历史。
且不说秦工的人知道他那昏了头的过往会怎么样,万一给徐俨知道,说不定得骂他是个变态。毕竟他从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开始,只喜欢过两个女人,还都是年过三十的少妇。
但就在这时,汤姆突然就问了一声:“孙阿姨,你怎么也来秦工了?”
孙静静是和自己的好闺蜜,同在日报社工作的梁青一起来的,看到汤姆的那一刻,俩人一起愣了一下,而且刷的一下,梁青的脸,从鼻尖就红到了耳根。
“阿姨,我爷爷有没有答应你们,答应娶梁青啊。”汤姆又说。
苏樱桃正在客厅里招待刘参谋长,端着茶叶罐子,顿时愣住了。
就连刘参谋长,也愣住了,而且站起来了。
梁青立刻一声尖叫:“这孩子可真会说慌,谁要嫁给你爷爷,你放屁。”
汤姆摊了摊手,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刘参谋也想给我爷爷介绍对象,但人家至少是白天来,而且我爷爷拒绝之后,人家的老奶奶就走了,你和梁青阿姨是晚上去,梁青阿姨还跟我爷爷说,自己不喜欢年青男人,就喜欢年龄大点儿的。”
苏樱桃于是把茶叶罐放下,转身出了门,冷冷盯着梁青和孙静静。
其实也就是俩女记者,哪儿有采访,有报道之类的,下去采访,报道一下罢了。
但是好歹也是记者,有工资,有身份,想嫁给一个快60岁的男人,就因为那个男人目前在整个部队上,当选了一把手的原因。
这俩女的还要脸吗?
“你放屁。”梁静立刻说:“这个小孩真喜欢撒谎。”
“反正你们是大人,你说撒谎就撒谎呗。你们俩明明打了我,可我跟我爷爷说的时候,他也不信,就因为你们俩是大人,而且还是女人。”汤姆无所谓的说:“我现在回家了,你们想打我也打不着了,嘿嘿。”
“哪个打的你,怎么打的?”苏樱桃说这话的时候,气的手都在发抖。
汤姆确实挨过这俩女的的打,而且挨完之后,还跟他爷爷讲过。
但罗衡不相信,而且还责备汤姆,说他总爱撒谎,把孩子给骂了一顿。
但是,这俩女的吧,有一天夜里,居然跑到罗老那儿,由孙静静给梁青说媒,想让梁青嫁给罗老,在被罗老拒绝之后,第二天晚上,趁着天黑,没人,汤姆在外面游荡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出气,两人把汤姆拖进小树林里,合伙打过一顿。
汤姆回家告状,罗衡不但不信,而且还觉得汤姆在撒谎,教育了汤姆一顿。
但显然,苏樱桃不但相信,而且还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汤姆于是就实话实说了:“那是大概三天前吧,这个孙静静上门做媒,我爷爷没答应,还跟她说自己腰不好,就给推辞了。第二天晚上,我下楼玩的时候,在一片小树林里,被这两个女人拿高跟鞋砸了一顿。”
苏樱桃脱了邓昆仑给自己买的,红色的高跟鞋,就朝着孙静静冲过去了。
孙静静转身想跑,苏樱桃一把扯住她的背包,拿包绳子勒的孙静静一个趔趄,继而扯下包,给扔远了,同时给了孙静静一个耳光。
“苏樱桃,你还是跟妇联主席见过面的人呢,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孙静静捂着脸,吼说。
“有没有打过,咱们试试呗!”一鞋跟敲到孙静静的头上,苏樱桃说:“你看,这伤是不是跟我家汤姆头上的一模一样。”
“那个女人还拽过我的耳朵,她差点把我的耳朵扯掉。”汤姆一跳八丈高,立刻说。
苏樱桃一把拽了住了梁青的耳朵,狠命就是一扯:“是这么拽的吗?”
孩子的耳朵都险些要给拽掉了,这俩女的也真敢啊她们。
梁青给扯的大叫,孙静静也在不停的说:“罗长城,你就撒谎吧你,苏樱桃,你再打人我们就要报案,我们可是大人,我们还是记者,我们怎么可能打人?”
“还有腿上的呢,是拿皮鞋踢的吧,来来,我也踢你两脚,咱们到时候比兑伤口,要是不像,我让你打我……”说着,拿穿鞋的那只脚,苏樱桃一脚尖就踢过去了。
尖头的高跟皮鞋,踢在孙静静的脚踝上,她嘶心裂肺,就是一声尖叫。
武斗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打人。
现在没武斗了,甚至革命,大家也不闹了,就连领袖讲话的时候,说的也是我们要团结,要发展,要往前看。
而孙静静,梁青这些女人是什么人?
她们大多在56年左右参加工作,当时正好是划分地右.反坏的年份,第一批拎着皮鞭教育地富.反坏,牛鬼蛇神的小h兵,她们就是主力军。
打人,那可是她们的长项。
别看她们人模狗样,在各个机关单位上班,但是小时候拎着鞭子打人,成年后在各个机关单位耀武扬威。等再过三十年,她们退休了,打小孩,讹小孩,躺地上有人扶,还要反讹一嘴的,还是她们。
苏樱桃在首都出风头,又为秦工揽到了能供外贸的大订单,而且还让包菊和第一夫人都吃了瘪,几乎整趴了整个革命派,这俩女的心里肯定不舒服。
罗老本身不过是个老头,可他现在是军委的一把手,跟他结婚的女人,地位差不多就是军委的第一夫人,他带着个汤姆小拖油瓶,不肯娶梁青,梁青做不了军委的第一夫人,她们心里更加不舒服。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就只会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这俩女的还没经历过苏樱桃这么能打的,她一脚在踢,另一只鞋子还在砸,雨点一样,把俩女的给砸了七荤八素。
一看不行,这得撤呀,俩女记者转身就跑。苏樱桃脱了两只鞋,边追边打,还要喊:“张平安,快去吧苏小娇,苏小娥,东方雪樱,那帮妇女同志们都给我喊来,这儿有俩女的打孩子,我非把她们打死不可。”
g委会的门前围了一大群女同志,那一个个战斗力超强啊。
梁青和孙静静跑出去,非被她们打死不可。
宋言依然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脚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一低头,就发现一只漆面的,上面印着日报社的牛皮斜挎包,就扔在他脚下。
这是孙静静来时背的包,是给苏樱桃扯下来的,居然扔在他脚边了?
他给踢了一下,里面掉出来几个信封。
左右看看,发现孩子们也全追着热闹跑了,宋言于是捡起信封,掏出里面的信一看,哟呵,还真是首都那位前女友,和他的丈夫,写给他的揭发信。
左右看看没人,宋言进了门,转身就把这些东西烧掉了。
然后再回头,就见汤姆还在外头打陀螺,那个小杰瑞已经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了,两只小手手拍在一块儿,不停的挥舞着。
好吧,汤姆回来了,虽然会让小白楼变的很吵,吵的宋言整天头大。
但不得不说,对秦工,对他,汤姆误打误撞,似乎办成一件别人办不到的大事情。
揭发信烧了,黑历史荡然无存。
现在宋言的腰杆子硬了,特别硬,他可以坚持合并,不松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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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也没什么可害羞的,我就是喜欢少妇,嗷
汤姆:也许你们不信,但我可是影响了历史转折的人……
作者:为了汤姆,为了杰瑞,灌灌吧,昨天晚上晋江后台超级卡,从17号中午12点以后的营养液,都没有送出小惊喜,但我会记得的,今天码完字,我会一起给大家惊喜哒,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