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三日后的清晨,傅明笙刚接完一通电话,便去叫醒行越。
    行越半睁开眼睛,看见傅明笙,又缓缓合上眼皮。
    傅明笙刮着行越的鼻子逗他:“有你这么装睡的?”
    行越就不满的撅起嘴,嘟囔道:“你不要乱动,我还没有睡醒呢。”
    “换个地方睡。”傅明笙平时容着行越日上三竿才起床,今天却非要弄醒他,行越拗不过,只能揉着眼睛坐起来,问,“换去哪?”
    “我家。”傅明笙说,“房子装的差不多了,今天搬进去。”
    行越本来迷糊着,一听这话瞬间精神起来,抗议道:“什么时候装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没有给我留房间?”
    “没有。”傅明笙一说完,不等行越做出反应,就捏着他的脸说,“你跟我睡一张床,还要什么房间?”
    行越果然被这句话哄的消了气,他抿了下唇,但仍然执着道:“那也是要的,我不能总是跟你睡在一起,万一我生气了,也要有地方可以去。”
    傅明笙就又笑了起来,问:“你生气不是离家出走吗?”
    “我什么时候离家出走了?”行越矢口否认,但证据确凿,他被傅明笙看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行越拧起眉毛,喃喃道,“那我以后不那样了还不行么。”
    傅明笙心情好着,低头亲了下行越的额头,说:“行了,起床,季礼马上到了。”
    行越脑门一热,目光忽然闪躲起来,他夹紧了腿,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起来了。”
    傅明笙当然没有出去。
    他站在原地,含笑看了行越一会儿,然后毫不客气的掀开他的被子,盯着行越捂住的地方,说:“这不是已经起来了。”
    行越炭烤一样的脸立刻偏到一边,他嗖的一下抢回被子,厉声道:“你…你敢说你没这样过?”
    傅明笙一脸斯文无辜,浅笑道:“我又没说什么。”
    “那你还不出去!”行越瞪他,说,“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哦…”傅明笙意味深长的拉了个长音,说,“原来是因为我在啊。”
    行越气着想要拿枕头去扔傅明笙,结果被傅明笙一手拦下,傅明笙隔着枕头按下行越的手,问:“还想扔东西?”
    行越一惊,想起上次划伤傅明笙的事,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小声说:“没有要扔。”
    行越松开手,又忽然带上点鼻音,说:“那你干什么总用这个笑话我,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是笑话你。”傅明笙见行越委屈,只好把枕头放回原处,结束这一场没有意义的撩拨,说,“好了,我出去等你。”
    结果半个小时过去,行越还没出来。
    傅明笙去敲他的房门,顾忌着行越的面子,本打算只在门外叫他一声,结果却隔着门板听见了一句不大不小的呜咽声。
    “行越?”傅明笙眉心一蹙,又敲了下门,问,“我进去了?”
    屋内的灯关着,窗帘也不见缝隙,傅明笙只见黑暗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上。
    “怎么了?”傅明笙心里不安,快步朝行越走去,然而两步之后,他又停滞在了行越的面前。
    行越跪趴在床上,裤子褪到一半,两只手在小腹下护着,一转头,泪眼盈盈的看着傅明笙。
    就这一刻,傅明笙很想撕破自己那张伪善的皮,肆无忌惮的做禽兽的事。
    可行越又忽然说话了。
    “你吓到我了。”行越疼的连自己的身体都忘了遮蔽,只顾埋怨的看着傅明笙,带着哭腔道,“我马上就要好了,你、你…”
    傅明笙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如去杀人。
    他亲手拉过被子盖到行越身后,然后坐到床边,轻轻抚摸他的头:“没事了,我不叫你了,别怕。”
    “可是已经出不来了。”行越咬着嘴唇,说,“好疼。”
    傅明笙在心里念了遍佛,然后擦了行越的泪痕,说:“我看看,伤没伤着。”
    行越抓着傅明笙的手,缓缓的侧躺下来,就在傅明笙以为行越下一句话是赶他出去时,行越又忽然自己掀开了一点被角。
    “那你帮我看看。”行越半张脸埋进枕头,瓮声瓮气道,“轻一点。”
    傅明笙深吸一口气,只能跳进自己亲手挖的坑。
    他冰凉的指尖划过行越的皮肤,激起行越一身鸡皮疙瘩,行越羞于面对这个情况,只能埋着头问:“好没好呢?”
    “好了。”傅明笙说完,手却没有放开,他冲着行越无奈的笑,问,“你让我怎么忍?”
    行越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就任由自己在傅明笙的手下又一次挺立起来。
    “你…你帮帮我。”行越往后一挪,像是给傅明笙让出了位置,他攥着傅明笙的手腕,连掌心都是滚烫的,“我自己弄不好…”
    傅明笙不语,僵峙片刻,忽然松开手给季礼打了电话。
    “季礼,两个小时后再来。”
    傅明笙挂断电话,又起身将卧室的门锁紧,然后一扯被子,将行越拉进了自己怀里。
    行越趴在傅明笙的胸口,嘴唇蹭过他的皮肤,小声说:“我不用两个小时的。”
    傅明笙轻笑一声,抬手重新附上行越,在他耳边沙哑着嗓音说:“我用。”
    行越觉得这个买卖实在很亏,因为傅明笙只给他弄了五分钟,他就求饶了两次,可他已经给傅明笙弄了快要一个小时,傅明笙却还是不见一丝要结束的征兆。
    “你有没有感觉呢?”行越疲惫道,“我的手腕很酸了。”
    “没有,继续。”傅明笙平躺着,享受着行越的伺候。
    行越却撅起嘴,一甩手,说:“我不给你弄了!”
    “行越,我们第二点约定的是什么?”
    “听话。”行越说,“我很听话了,可是你的身体不太行,你要在自己身上找一找原因。”
    傅明笙嘴角一抽:“我身体…什么?”
    “不太行。”行越严肃的摇摇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快一点换衣服,季礼马上就要到了。”
    傅明笙磨着后牙,低声道:“你给我过来。”
    行越一个翻身,立刻拿起傅明笙正好亮起的手机:“喂,季礼吗?我是行越,你已经到了吗?那你可以上来一下么,我们的行李有一点多。”
    傅明笙:“……”
    他妈的。
    季礼帮傅明笙办完退房手续后,担忧的看着傅明笙,问:“傅先生,您的脸色不太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行越就跟在傅明笙身后咯咯的笑,傅明笙冷着脸,拎着行越的后领口,说:“没有,上车,把他一起送回去。”
    行越一愣,立刻收起笑容,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去办点事。”傅明笙把行越丢进车内,然后按着他的头说,“听话,我早点回去。”
    行越张了张嘴,像是还有话说,但碍于季礼在场,行越还是选择了收敛。
    “那你不要忘了看手机。”行越问,“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傅明笙替行越关上车门,然后对季礼说,“送完他你就回学校吧。”
    季礼一愣,问:“不用去接您吗?”
    “不用,先弄你的论文吧。”傅明笙说,“有不懂的发给我。”
    季礼笑着点头,说:“好的,谢谢您。”
    傅明笙叫季礼送行越回家,自己则是叫了辆车前往安心医院。高小姐早上打来电话,说王院长上午空出一个名额,时间可以让给傅明笙。
    傅明笙打开手机,正准备再确认一次王院长的信息,就看见行越发来的消息。
    傅明笙在心里笑着,心道刚分开没五分钟,不知道行越又要说什么话来气他。
    结果行越只是发来一颗小小的爱心。
    蚕宝宝:[爱心]忘了跟你说,今天我还喜欢你,你呢?
    傅明笙看着,笑意就控住不住。
    傅明笙:我也喜欢你。
    蚕宝宝:[呲牙]那我就放心了。
    傅明笙:谁教你用这种表情发消息?
    蚕宝宝:哦,我们年轻人之间是不用的,不过考虑到你的年纪,我会体谅你一些。[微笑]
    ……
    傅明笙:[微笑]谢谢。
    行越:[得意]不必客气。
    傅明笙:回去不要搬东西。
    行越:[疑问]为什么?
    傅明笙:养好手。
    行越:……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独属于年轻人的暴怒表达方式。
    从兔子到熊到鸭子,行越把手机里所有能表达不满的表情包发了个遍。傅明笙看着,忍不住笑出声音。
    傅明笙:提前看视频学习一下也无不可。
    傅明笙:但不要拿自己练。
    然后行越就再也不回复了。
    季礼偏头看了一眼行越,问:“你是发烧了吗?我有退烧药。”
    “没有。”行越动了动嘴唇,又看了眼季礼,问,“你今晚有事吗?可不可以晚一点走?”
    季礼开着车,问:“傅先生让我放完行李可以回学校了。”
    “那他有些太过分了,你这样辛苦的来,怎么也要吃一顿饭再走。”行越偷偷按摩着自己的手指,说,“你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我们要不要等傅明笙回来一起吃?”
    季礼目光一动,笑了一下,说:“我着急赶论文,下次我请你。”
    “那真是太遗憾了。”行越说完,又立刻给喻昕雷发了一条消息。
    行越: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喻昕雷很快回复:没有啊,今晚补课。
    行越不甘心,又把同样的话发给袁奕恒。
    袁奕恒:今天不行,袁雨生日,我要不去她非宰了我。
    行越难得抛出橄榄枝,没想到却被三连拒绝。他不甘心的重重叹气,心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这话果然没错,做人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十分钟后,傅明笙又收到了行越的微信。
    蚕宝宝:[拥抱][拥抱]
    蚕宝宝:[亲亲][亲亲]
    蚕宝宝:[飞吻][飞吻]
    傅明笙忍耐无能,终于回了句粗话:你是想让我上了你吗?
    蚕宝宝:[惊恐]
    蚕宝宝:[发抖][快哭了]
    蚕宝宝:不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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