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牙和侍卫们此时正在林间打猎,丝毫不知不远处公子小白的重重危机。
手下这一众侍卫人数不多,年纪不大,但个个骁勇善战,箭法极准。即便小白不在,众人也斩获颇丰。鲍叔牙跟在众侍卫身后,不用弯弓搭箭,乐得清闲。
这次留公子小白和绿姬一同捉鱼,是他顺水推舟。鲍叔牙捋着胡子,笑容里有三分得意。
公子小白样样都好,虽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文治武功极其出色,唯有一样,一直让他这个师父很无奈:没有野心。
这归根到底要说到齐僖公,也就是公子小白的父亲。他虽极宠爱公子小白,却从未把他当储君培养。
也是,齐僖公怎能预料他那乖巧懂事的儿女,诸儿与文,会在他薨逝后秽乱后宫,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正因如此,公子小白对齐国公这个位置,没有丝毫兴趣。即便公孙无知弑君夺位,公子小白被迫出逃,他依然没有觊觎那个位置,反倒觉得恢复正统的担子应该落在公子纠身上。
鲍叔牙好说歹说,公子小白我行我素,着实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头疼至极。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来了个绿姬姑娘,与公子纠有千丝万缕的瓜葛。更重要的是,公子小白也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想到这里,鲍叔牙情不自禁弯弯嘴角。也许这个女子,能够成为他手中的一颗关键棋子。
这样一来,他和管仲那场期盼已久的对抗,就可以真正开始了。
这头鲍叔牙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那头公子小白和绿姬险象环生。
利刃已无限逼近绿姬白皙的脖颈,她背部紧靠着参天大树,没有丝毫的逃脱空间。
绿姬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心中所有的惶惑与不安都瞬间变得苍白,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匕首刺破喉咙的血腥与痛感。
喷涌而出的热血洒在脖颈间,比水流厚重,缓缓淌过,却没有一丝痛感,绿姬诧异地睁开眼
公子小白不知何时扑来,魁梧的身子前倾着,已经失去了重心,覆着软猬甲的右上臂抬举着,生生横在短剑和绿姬的脖颈间。
刺客全身的力气凝聚在这小小的剑刃之上,刀刃穿破甲胄,伤口深的吓人。
公子小白俊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眉头紧锁,冷汗大滴大滴地顺着光洁的额头往下滴。
刺客不曾想公子小白区区凡胎肉体,竟会以身挡剑,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没有一丝犹豫,小白握着从小白马处取得的短剑,对准刺客的腹部,全力一刺。刺客发出一声低吟,小白趁机大力一踹,刺客飞出一丈开外,重重落地,身下的草坪上血流成河。
小白重心不稳,喘着粗气,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绿姬赶忙上去搀住小白,用小手紧紧捂住他右上臂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想为他止血,可汩汩的鲜血仍顺着她双手指缝不住地往下淌。
小白面色苍白了几分,不复平时那般飞扬跋扈,目光也有些涣散。
刺客手紧握着刺在自己腹上的短剑,仰面躺在地上,不住地吐血。公子小白这一刺用尽全力,刺客恐怕无力回天。
绿姬无暇顾及旁的事,只想着如何为小白止血。“嘶”的一声,她用力扯下了裙裾上的一大片锦缎,叠成竖长条,紧紧地系在了小白右臂的伤口上,嫣红的血汩汩向外渗出,但速度明显放缓。
绿姬今日所穿的,正是公子纠送来的桃花裙。小白的鲜血渗过缎面上绣着的点点桃花,将桃花的图案完全浸没。
绿姬紧紧挽住小白的臂膀,按住他的伤口,生怕他站不稳摔倒。小白细细打量着地上的刺客,出声质问:“你是公孙无知的人?”
绿姬一怔,本以为是鲁公派来的刺客,没曾想,竟是篡位的公孙无知按捺不住,意欲斩草除根。
那刺客濒死,瞳孔散大,眸中却带了几分狡黠,没有丝毫沮丧,反而渗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小白蹙蹙眉,还未形成思绪,身侧的两棵大树传来沙沙的声响,又有两名刺客跳下,稳稳落地,手握短剑向小白和绿姬慢慢逼近。
绿姬浑身打颤,本以为干掉了刺客,没承想还有后手,难怪那刺客死死抓住小白的短剑不肯松。
小白眼明手快,将左手边的大弓从地上拾起,微微推推绿姬,示意她松开自己的臂膀,随后上前两步,将绿姬的小身子死死挡在身后。小白屏息凝视,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逼近的两名刺客。
箭矢早已在对付对面林中刺客时射光了,小白手中空有这一张弓,还身负重伤,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
两刺客挥刃冲向小白。小白右手横过大弓抵住左边一人,令其无法近身,那刺客不甘示弱,张牙舞爪胡乱刺来,小白一闪身让刺客扑了个空,随即用膝盖狠命踢向他大腿的侧面。刺客被踢倒在地上,满面痛楚,无法起身。
右路刺客见机行事,趁小白对付左边时刺向小白下腹。绿姬赶忙抓起地上的灰,一把撒向那人。刺客被迷住眼睛,连连后退。
不曾想那傻女人也有这般机灵的时候,小白忍住笑,迅速将弓套过右路刺客的头颈,用力拧住,刺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甘心地用手去抓大弓,双脚直踢腾。
看这人快被小白拧断脖子,青筋突起,很是可怖。绿姬不敢直视,转而盯着左边的刺客。
左边刺客好容易缓过来,看到同伴快被绞死,再度扑向小白。小白双手握住半死不活刺客的脖颈,大力举起,当作肉盾,挡住了刺客的进攻。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刺客见小白难以对付,转而刺向他身后的绿姬。
绿姬有难,小白随手撂开了手中的人肉盾牌,随后猛一挥弓,打掉了另一刺客手中的短剑,从后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有机会接近绿姬。
小白的后背完全暴露,方才险些被勒死的刺客顾不上喘气,迅速从地上爬起。
绿姬使出吃奶的劲儿,搬起地上的巨石,砸向了正欲拾剑的刺客。
小白喘着粗气,抱着刺客试图转过身来,然而那刺客拼命挣扎,令小白无法动弹。小白大喝一声,将那人往前一推,大力踹其后背,刺客立扑于地。
因为失血过多,小白的眼前有些发黑,气力大不如前,那刺客没有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再度爬起来,同另一名刺客一起猫腰上前,目露凶光瞪着绿姬和小白,两把匕首明晃晃地吓人。
小白仍执拗地将绿姬挡在自己身后。他面上一丝血色也无,眼前黑的厉害,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
纵使小白再英勇神武,仅凭赤手空拳,又如何能斗得过公孙无知万金请来的刺客。
小白虚弱一笑,脸庞上显出一种平日里难见的伤怀之美,太过耀眼和夺目,连冷血的刺客都有一瞬的不忍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次只怕是难以过关。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绿姬反而没那么怕了。她为着盖世英雄而来,如今虽未能如愿,可英雄出世无人能挡,匡扶王室,拯救万民,她虽不能亲眼所见,但相信无人能推着历史的车轮倒转。
小白笑着喘息道:“今日得见二位壮士,本公子无比荣幸。如今你们损失惨重,仍未能杀我,想必眼下也是战战兢兢吧?”
两名刺客立着耳朵在听,眼睛却依旧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小白和绿姬,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如这样。我身后这名女子,与我非亲非故,实在无辜。只要二位壮士放她一条生路,本公子便束手就擒,但凭二位取我项上人头,回去复命。
绿姬满面惊讶地看着小白,他是何等骄傲倔强的一个人,认识他时日虽然不长,但从未听他说过软话。如今竟然为了自己甘愿束手就擒,慷慨就义。
小白决不能死,这一念头在绿姬心中陡然生出,无比执拗。脑中飞速旋转着,暗暗观察着地形,绿姬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插翅而飞,带走公子小白。
两名刺客面面相觑,小白趁此机会,回头轻呼:“快走!骑上小白马!快!”
绿姬一怔,双脚却丝毫未动。小白转过身,一把将绿姬推得后退了几步。
两名刺客愣怔片刻后,不客气地一起举刀刺向小白敞开的胸膛。
看着逼近小白胸口的利刃,绿姬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冰封了,强烈的哀痛感山呼海啸一般涌来。
“嗖”的一声,一直长羽箭飞来,生生穿过那刺客持短剑的手,短剑被抛之于地,那两刺客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紧接着飞来的几支箭贯穿了身体要害,一命呜呼。
峰回路转太过突然,绿姬和小白都怔住了。
太阳已升至半高空,通过溪水反射出刺眼的光晕。绿姬颤抖着手,揉揉眼,看到小溪对岸,管仲正带着纠的一众侍卫,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大弓,箭锋直指着他们。
小白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绿姬赶忙上前扶住。小白挂着虚弱的笑,朗声问道:“管大夫,此次前来,是敌是友啊?”
相隔太远,管仲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小白脸上的表情却云淡风轻,似乎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
管仲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才笑道:“公子说笑了,今日管某带手下出城围猎,追逐猎物至此地,路遇公子有难,略尽绵力罢了。”
小白微抬抬手,说道:“多谢管大夫救命之恩”。
绿姬定睛看了许久,一群人中并没有纠的身影,略有些失望。
“不敢。如今危难已解,带我向你师父问好。告辞。”只看到管仲拱手一礼,就和众人一道回身打马而去,没有丝毫的停驻,半晌的功夫,就消失于林间不见了踪影。
小白面色极其难看,薄唇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头上满是汗滴,神情极为森冷,对绿姬道:“趁他们未反悔,快走。”
绿姬忙去树后牵出小白马。小白如今失血过多,身受重伤,跨马跨了好几下,都没能翻身上去。
绿姬二话不说,站到小白马旁边,躬身对小白道:“踩着我,上马。”
小白虚弱一笑:“踩你上马?就你这小身子,我不得把你踩吐血?”
绿姬拧着眉头,小脸上苦巴巴的:“事从权益,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白没有理会她,拼尽全力翻身上了马,虚弱的笑容中满含得意,伸手又将绿姬拽上了马。
小白十分虚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已经止血的伤口,此刻又开始鲜血涌动。
绿姬嗔怪道:“你看你,偏生要逞强,又开始流血了。”
小白一笑:“流就流吧,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伤你。”
绿姬一怔,小白却没有再说什么,撑着一口气,速速驭马回了莒城。
才进小院,小白就从马背上坠了下来,绿姬吓坏了,不顾一切跳下马查看他的伤情。小白怕血染在地上,踉踉跄跄朝自己的茅草房走去。
绿姬赶忙追上,扶着他进了房间。这是绿姬第一次来小白的房间。除了一张宽榻,一个破旧的案几,几张席,几卷书,什么也没有。
这哪里像个公子的房间,连普通有些脸面的下人都不如。
绿姬鼻头微酸,强忍住情绪,扶小白躺在宽榻上。他面色惨白,印堂隐隐发黑,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他止血。
小白虚弱道:“床下木盒子里有止血草,你去拿舂米的臼子把它捣成泥。”
绿姬想起自己脸伤时候小白弄得止血草,很是管用,赶忙依照他所言,翻出止血草,“噔噔噔”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绿姬就“噔噔噔”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臼子。
小白撑着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解下绿姬包扎的布条,又三下五除二脱下了上身的麻褐。
绿姬尖叫一声,赶忙闭了眼,手中的臼子险些打翻在地,又羞又怒道:“不好好上药,你脱衣服做什么?”
看到绿姬红彤彤的小脸,小白苍白的脸上红润了几分,泛起几抹坏笑,说道:“我伤在大臂,不脱了怎么上药,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绿姬气急,却没法分辩,惦记着他身上的伤,犹豫再三,还是睁开了眼。
这长长的一道伤,伤口极深,周边凝固的血液已发黑。小白脱了衣服后,屋内血腥气极重,熏得绿姬直想吐,她忍了又忍,屏息凝视,排除杂念,开始给他上药。
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鲍叔牙等人打下了野鸡和山羊,此时满载而归。看到小白马没进马棚,而是待在院内玩得正欢,鲍叔牙有些疑惑,翻身下马,向公子小白的房间走了过去。
绿姬和小白也听到了动静,绿姬把臼子往榻上一撂:“你师父他们回来了,让他们给你上药吧。”
小白却面色不善,捂住了绿姬的嘴。
这边鲍叔牙已到房门口,一边喊着“公子”,一边推开了房门。
小白一把将绿姬抱在怀中,抱得死死的,绿姬的身体恰好挡住小白大臂上的伤痕,另一只手捂紧了她的嘴,绿姬感受到小白**裸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吓得半个身子都麻了。
鲍叔牙推门一瞬间还嚷着“公子”,只是这“公”声势浩大,“子”却被面前的一幕惊得生生吞进了肚里。
鲍叔牙踉跄几步,退了出去,强压住震惊关上门,在门口发了好一阵子的愣。
听到鲍叔牙真的走远了,小白终于松开了已经傻掉的绿姬。绿姬狠狠一拳凿在小白身上,却无意中牵动了他的伤口。
小白“嘶”的一声,绿姬虽气,到底也不敢动了。
小白笑道:“你先别恼,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只是我不想师父知道我受伤的事。”
绿姬诧异道:“这是为何?你伤的那么重,怎么瞒得住。”
小白起了几丝不耐烦的神色:“我师父絮叨的很,婆婆妈妈的,从小到大每次我受伤,他都唉声叹气的。”
绿姬撇撇嘴:“大夫那是关心你,你可真不知好歹。”
小白微微叹口气:“随你怎么想吧,只是这一次,伤我的是公孙无知的人,师父会很担心,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公子小白说话虽不中听,到底也是为鲍叔牙筹谋,绿姬知道他用心良苦,不再争辩,点了点头。
公子小白又道:“那就劳烦你每日来给我换药了。”
绿姬瞪大眼,这样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又落在她头上了。
小白眯着眼,说道:“怎么?你不愿意?我好歹也是为你捉鱼才受伤的,我……”
此事确实跟自己说谎有关,绿姬心虚,赶忙点头应承了下来。
包好伤口,绿姬闭着眼帮小白穿好衣服。小白失血过多,径直躺在榻上,昏昏欲睡。绿姬有些不放心,问道:“流了这么多血,可要找个郎中看看?”
小白已经睁不开眼,口齿不甚清楚,回道:“找什么郎中,睡一觉就好了。”
绿姬还欲说什么,小白呼吸均匀,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他面色太过苍白,接近透明,长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抖。不同于以往的飞扬跋扈,此时的小白脆弱无力,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绿姬端详着他,这样的小白,倒更像他的哥哥,公子纠。想到公子纠,绿姬心里酸楚又怅然。今日见到管仲和一众侍卫,却唯独没有看到公子纠。也不知他如今境况如何,虽然听大兴说他一切都好,没见到他本人,心里到底是惴惴不安。
掏出怀中无比珍视的那枚玉佩,轻轻摩挲着,绿姬不由地叹了口气,正在睡梦中的小白微微蹙眉,翻了个身。绿姬赶忙捂住嘴,退了出来。
众侍卫正在处理着打来的牲畜,磨刀霍霍。鲍叔牙站在不远处树荫下,看到绿姬从小白房内走出,脸上涌出一抹似笑非笑。
绿姬不敢直视鲍叔牙,径直跑进了懒丫头的房间。
方才御马回来,没有看到懒丫头,想起管仲带人来过莒国,绿姬很担心懒丫头的安危。
懒丫头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绿姬松了一口气,拍拍懒丫头的小脸,轻唤道:“懒丫头,懒丫头。”
懒丫头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绿姬,腾地从榻上坐起来,揉揉眼:“姑娘,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绿姬笑道:“是啊,回来时未见到你,我还担心你呢。”
懒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速度下榻道:“姑娘饿了吧,我去给姑娘做午饭。”
绿姬轻捉住懒丫头的手道:“不忙,我正有件事求你。”
管仲率领一众侍卫策马回鲁国,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从刺客开始刺杀公子小白,他们就一直坐山观虎斗,权衡如何行事。
当管仲看到公子小白誓死保护绿姬时,一下子断了捉绿姬回鲁国的念头。
管仲是大夫,也曾是商人。如何帮助公子纠实现利益最大化,是他的不二使命。
侍卫们有些不解,各个恹恹的。策马疾行一昼夜,竟然只为了替公子小白解围?但看管大夫的表情,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他们不敢问,只能闷头骑马,追随着管仲的节奏,快马加鞭回鲁国。
懒丫头看到瓢中游的正欢的一条胖鱼,咽了咽口水:“姑娘,你是让我杀鱼吗?”
绿姬面露惭愧的讪笑:“我想做鱼,自己又不敢杀……”
懒丫头看了看大鱼,又看了看绿姬,拍胸脯道:“姑娘放心,既然是姑娘要吃,我一定帮你做好。”
懒丫头从瓢中捉出大鱼,手一滑险些给撂了出去。这大鱼力道极大,又滑又腻,懒丫头几乎要捉不住。她赶忙把大鱼按在案板上,左手扶鱼右手捉刀,眼一闭,心一横,一刀下去,没切到鱼,反倒差点把手指剁掉。
绿姬站在一旁吓得一身冷汗,急忙上前阻止,生怕懒丫头出什么意外。
不远处正劈柴的,是小白的侍卫著山,著山撂下斧子,信步过来,劈手夺下鱼和菜刀,“啪啪”两刀,鱼头和鱼身就分离了。他麻溜地开膛破腹,揪出鱼鳃,刮掉鱼鳞。
绿姬和懒丫头看呆了,忘记了道谢,著山将收拾干净的鱼块丢进了一旁的滚水中,回头看看懒丫头,不屑地说道:“蠢货。”
懒丫头一怔,旋即气得一蹦三尺高,怒道:“你骂谁?”
著山丝毫不理会她,走回柴火堆边上,继续劈柴。
绿姬看到乌眼鸡似的懒丫头和淡然如水的著山,差点笑出声,可她也不好出言偏帮,赶忙掩口,专心做鱼汤。
小白的房门虚掩着,没有一丝动静。今日他舍命相救,着实让绿姬震撼。
情况似乎变得很复杂:鲍叔牙的似笑非笑,管仲的志在必得,都让绿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们各个打的什么算盘,绿姬不得而知,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深深陷入这个局中,不能自拔,更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