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他扛不住啊！
    “......”周围几个人一脸同情，他们只是闻到了一股难闻而又沉闷的味道，却不像是楚歌这样直接连成分都分辨出来。
    “所以说我们这是找到了案发现场？”因为阮庆飞工作室的风格一直沉默寡言的的杨倩妮一句话戳中了重点。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楚歌的鼻子灵的很。”江南重新开始往下走，头都没回的说。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是应该为了找到凶手而开心还是为了即将见到一堆的受害人的部分遗体而感到难过。
    而没有的等到他纠结多久，大家就走到了楼梯底下。
    “......”几个人张了张嘴巴，对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凶手是阮庆飞，没跑了。”最终还是明襄憋出来了一句话。
    虽然现场的这些人在刑事案件上面每个人的经验都比她多，但是在关于人性之恶上面恐怕这些人加起来也没有她见得多。在非洲待着的那段时间里面，她没少见过一些屠杀事件，对于各种花式死法已经有所免疫。
    然而明襄并不为自己的见多识广感到高兴，只是感到一阵阵的难过。
    地下室很大，但是却并不显得空旷，因为这里的东西很多。同时的，也不像是地上的烧瓷窑那样杂乱，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摆放整齐。
    手术台、x光机、磁共振机、烘干机、压粉机、蒸煮设备......等等各种专业的设施整齐的摆放在地下室，洁白的地砖上面纤尘不染，让这间地下室有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尤其是跟这些机器面对面的一堵x光片墙，上面挂满了一排排的x光片，内容全部都是人体的骨头，有头骨，有指骨，有腿骨，有肋骨，有跖骨，有脊椎骨......花式繁多的骨头光片一排一排的挂在半空当中，就像是旧日照相馆中的暗房，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暗房，而是一个恶魔的孵化地！
    “呕——”杨倩妮发出了一声类似呕吐的声音，但是却被她自己捂回去了。
    对上了周围关心的眼神，她虚弱的笑了笑，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盒清凉油，也不管有没有刺激性，直接挖了一坨抹在了鼻子底下。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给大家添麻烦比较好。
    见到她这样，几个警察们才僵硬的回过头准备进行工作。
    “手术台上面有血迹。”打开了lp-365d紫外线光源的明襄开口。
    手术台被清洁的很干净，但依然能够从缝隙中看到一些落网之鱼。明襄小心的将这些血迹给采集起来放到了证物袋里面。
    “蒸煮设备有使用过的痕迹。”那边检查设备的杜平也开口。
    高压锅虽然清洗的很干净，可是压力阀这种东西即使是清洗也不可能完全彻底，所以杜平一眼就看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压力阀给放到了证物袋中，又用一个大袋子将高压锅也给放了进去。
    “这里有一些设计手稿。”杨倩妮那边也有了收获。
    她举着一堆的素描纸向大家示意，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瓷器画稿，明显是阮庆飞自己设计的。
    从美学角度来看的话，这无疑是一位相当有设计天赋的设计师。可惜，对方走的不是正路。
    “他到底是怎么在这里面待下去的？”拎着一袋子骨粉的楚歌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这种地下室，一旦工作起来味道简直就是可怕的冲击波，阮庆飞的鼻子有问题吗？居然能够在这里面进行画稿设计？
    “别用普通人的心理来揣度一个变态。”郑西宁的脸色变换，明显心情十分不美妙。
    正如之前明襄所说，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变态！
    他看着那些分门别类摆放在桌面上的骨粉，又看了看架子上面那些留作纪念的骨头，不知道是不是强迫症作祟，阮庆飞取下别人的骨头的时候都喜欢成双成对的取，一份用来磨成骨粉，另一份则是用来收藏。即使是脊椎骨跟头骨这种独一无二的骨头也被他给切割成为了两部分，这种行为即使是没有见到他的当场操作也能让人从脚底下冒寒气！
    这么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断他的行为？恐怕这家伙不但不以为那种味道难闻，反而是很享受吧？
    明襄没有说话，继续默默的进行自己手上的工作。今天的事情总是让她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却说不出来，还是不要给大家添乱了。
    几个人没有在这里工作多久就迎来了同伴。
    在发现了这个地下室的情况之后郑西宁就给局长打了电话，调来了增援。这个地下室，虽然整齐，但是东西却不少，尤其是一些设备都会作为证据出现，只靠着他们几个人短时间是不能完成全部的采集的。
    而有了支援之后，很快的，地下室的东西就被一扫而空，全部被搬到了警局。甚至为了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一堆的警察们还一块砖一块砖的敲过去，务求没有第三层的地下室了。
    “我们这案子算是破了吧？”杨倩妮端着一杯热水，感觉心里面的寒气还是没有被驱逐掉。
    在亲眼见到了那样的场景之后，她感觉自己大概很长一段时间要被这种糟糕的情绪所影响了。
    “阮庆飞已经被缉捕归案，还有他的那些证据也被我们这边搜集起来了，应该算是破了吧？”李默想了想之后说。
    “很遗憾，事情还没完结。”郑西宁阴着脸走了进来。
    第95章
    “出什么事情了？”几个人愣了一下, 不约而同的问。
    “你们难道忘记了阮庆飞是e国人了吗？而且他还拥有f国国籍！”郑队长的脸色就像是涂了一层黑灰，简直都有些发青了。
    因为阮庆飞的外貌关系, 大家平时都忽略了他是从国外归来的海龟, 直到这次案子发生了，他要求请律师才恍然大悟这家伙不但是个e国人, 特么的居然是个拥有双重国籍的e国人！
    “好像跟我们国家有引渡协议的就有f国？”周明双目茫然，有点儿魂不守舍的说。
    当学生上课的时候他好像记得老师说过国家跟二十五个国家有引渡协议？
    “不是好像，就是。”江南也从外面阴着脸走了进来。
    阮庆飞是国际著名的人类学家，这种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所以他们当初在查他的时候才会那么小心。可是万万没想到, 最后还是着了对方的道,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中国人！
    而f国政府, 对于这种高精端人才, 肯定是会发出引渡要求的。现在国际形势这么糟糕，鬼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直接被引渡回f国, 判个几百年？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起案子有点儿奇怪吗？”郑西宁死气沉沉的又冒出来了一句话。
    在阮庆飞的案子上面,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但是却又偏偏找不出来, 简直都要郁闷死了！
    “没觉得。”杨倩妮诚实的摇了摇头。
    抓住凶手就是胜利，她真的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算了。”郑西宁捏了捏鼻梁, 不打算跟小丫头片子纠结这件事, 打算慢慢的回想，从中找出不对劲儿。
    “队长，阮庆飞提出只跟你交涉。”林明森也是一脸菜色的走了进来。
    “到了警局还挑三拣四的？”郑西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
    “他的意思是如果你去的话, 他会把事情交代的明白一点儿，给你省点儿力气。”林明森扯了扯嘴角。
    这人也是够奇葩，对着别人就是一句话不说，他的律师还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们也只能让队长亲自出马对付他了。
    “哦，对了，他还说最好你跟明襄一起去，他心情好的话说不定透露的东西就更多。”林明森又加了一句。
    这位阮教授，即使是进了警察局也一样的温文儒雅，好像他是来度假而不是被关押的一样，简直是看了就让人来气。
    “居然还想要见襄襄？”郑西宁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感觉心里面的不爽直接爆表。
    “想见我？”一直旁听的明襄轻轻的笑了起来，“行啊，郑队长，陪我走一趟？”她抬了抬下巴说。
    虽然对这位阮教授十分不喜，但明襄还是决定去见见他，或许这样就能解答她心中的一些疑问。
    “行吧。”郑西宁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在警局里面这位阮教授的本事就算是再大也是翻不了天的。
    然后两个人就坐在了阮庆飞的对面。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他笑眯眯的说，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就好像他不是坐在审讯室里面，而是坐在咖啡厅中跟友人侃侃而谈。
    可惜，他对面的两个人一点儿都不想要当他的友人。
    “哦，那你以为我们会什么时候发现你？”郑西宁眼皮子一撩，慢吞吞的说。
    “大概是在另外一家器官贩卖组织落网之后？”阮庆飞耸耸肩，笑了笑说。
    “你果然知道这件事！”郑西宁眼神一凝。
    明襄当初的推测是正确的！
    “是啊，想要找个合意的抛尸地点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总有人跟我抢地盘，那我请对方帮点儿小忙当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阮庆飞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现在科技越来越进步，想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真是太难了，一不小心就会跟人家撞到一起。既然大家这么有缘分，那共用一个抛尸地也不是不行。”他说的一脸轻松。
    似乎不是在讨论抛尸地点这么严重的事情，而是在讨论要到哪里度假。
    “所以说你原本是想要利用那两个器官贩卖集团是吗？”明襄突然开口。
    这是不是意味着阮庆飞对另外一个器官贩卖集团有所了解？
    “真聪明，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敏锐的性格，不枉我为你画了那么多的图纸。”阮庆飞冲着明襄露出了一个堪称是温柔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是从心底里面发寒。
    郑西宁握住了明襄放在桌子上面的手，引来了阮庆飞一个惋惜的表情。
    “可惜了，我的时间不够，要不然的话我大概就能烧制出我最满意的作品了，一对交颈的天鹅摆设大概会很引人注目。”他的表情中带着浓浓的遗憾。
    让明襄条件反射的握紧了郑西宁的手。
    “别担心，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阮庆飞似乎是被明襄的反应给愉悦了，一脸笑容的说。
    “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郑西宁板着脸将文件夹在阮庆飞面前摊开。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吧？”他指着文件夹中的一堆复原照片说。
    “你们说是就是吧。”阮庆飞漫不经心的说，似乎这件事情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们在你的地下室里面搜出来了受害者的骨骼跟骨粉，你该不会说这间地下室也不是你的吧？”郑西宁皱起了眉头，
    都到这个地步了，有必要否认吗？
    “地下室当然是我的，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阮庆飞一点儿都不在意郑西宁的态度。
    “介意让我摸摸你们的骨头吗？我用另外一个器官贩卖集团的信息来交换。”轻描淡写的将地下室的话题给带过去，阮庆飞提出了一个要求，很开门见山的。
    “你想做什么？”明襄冷冷的说。
    她不喜欢阮庆飞现在看她跟郑西宁的眼神。
    如果说以前这家伙还算是克制的话，那么现在他简直就是肆无忌惮了，那种炙热到令人从骨子里面发寒的眼神简直让人想要挖掉他的眼睛！
    “别误会，我都这样，对你们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只是圆一下亲手摸摸上帝的杰作的愿望，你们该不会这点儿愿望都不愿意让我满足吧？”阮庆飞轻轻笑了起来。
    一个美人不稀奇，一个顶级的美人也不是很难找，花点儿时间跟精力总是会有机会的。可是一对顶级美人的情侣就不是那么常见了，尤其是这对情侣还都是高智商的人士，他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冒着风险将这两个人制作成为完美的作品。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没有对方的骨头在手里面，他连画图都需要自己想象，真的是太艰难了。
    “很明显，你手中的筹码不够。”郑西宁用一种冷漠的态度拒绝了阮庆飞的要求。
    现在证据确凿，他不怕定不了阮庆飞的罪，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被引渡会f国而已。
    至于那个器官贩卖集团，警察花费了这么大的警力都没找出来对方，他才不信阮庆飞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这件事，变态的话有什么可相信的价值？
    “真是的，你们要对我有点儿信心啊。”似乎是看穿了郑西宁的想法，阮庆飞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对两个人说。
    “我在你的工作室里面还看到了一些骨骼的x光片，另外一个抛尸地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儿的明襄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