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跟林肖腾接触过的人之一,容意表示,并不是很能接受这样的他。
叫她意外的是林昊,“没想到,林公子对这事还挺擅长的。”
林昊笑容苦涩,这哪里是他擅长了,而是他小时候每每不听话的时候,林肖腾便用这招将他哄住,他如今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屋子里,林肖腾不安的坐着,一看到林昊进来就靠了过去,林昊立刻笑着安抚他,连低落都没时间。
“容谷主,有劳你了。”也不知道林昊是如何安抚的,林肖腾安安静静的坐着让容意看诊。
只是一结束,便跑了。
“容谷主,怎样?”林昊急急问道。
容意薄唇紧抿,“林公子,你师兄的病,我怕是没有办法了。”
林昊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怎么会……”
“一个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的人,任谁想要将他叫醒都没有办法的。”她不是神仙,只是个大夫,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她纵使使再多的力气也没用。
林昊嘴唇颤抖,“他……”剩下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容意何尝不知他想说什么,大周民风开放,断袖亦是惯常有之,只是,这两位,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再是断袖,也是不容于世的。
这件事,亦是林肖腾心中的结。
这个结解不开,林肖腾便醒不过来。
只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无解之结,又要如何解开呢?
林昊身子晃了晃,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压垮了一下,半分精气神都没了。
容意心肠软,但也硬。
毕竟,这样的场景,她见多了,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龙夫人的目的就是要你们所有人都痛苦,所以她说的话,为什么要信?”萧祁寒抱着胸靠在门上,突然开口。
林昊猛地抬头看了过来,神色带着激动:“你说她可能说的是假的?”
萧祁寒道:“未尝不是。”
林昊欣喜,却又带着些许忐忑,“她怕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萧祁寒挥挥手道:“不用她,有容谷主就成了。”
容意:“???”
你们在说什么?
……
将林昊送走,容意关上房门看着某位王爷,眯着眼问:“王爷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滴血认亲。”
容谷主大手一挥:“我不会。”
“不,你会。”萧祁寒定定看她。
容意突然悟了,眉头一拧,“你叫我骗人?”
容意摇头,“这不成。”她虽然有些同情那两个,但做人还是很有原则的,骗人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毕竟是招牌,可不能砸了。
“你不会?”萧祁寒狐疑的看了过来,眼中带着质问。你怎么连这么简单地东西都不会?
容意看懂了,一口老血也差点喷出来,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萧王殿下很诚实,“质疑你的眼神。”
容意:“……”
她扶着额头,“王爷,我是个大夫,怎么能骗人呢?”
滴血认亲,虽然在不少人心中都有这么个概念,也有些人深信不疑。但容意却晓得的,这不过就是个唬人的玩意儿。
她曾经见到过,两个丝毫不相干的人的血融在了一起,之后便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滴血认亲简直就是个狗屁玩意儿。
萧祁寒:“……”
萧祁寒简直要被容意气笑了,这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脑筋就转不过来了呢?
“若是为了救人呢?”
容意有些踟蹰,却也没把话说死,“我想想。”
萧祁寒果真没有再说话,而是真的让容意好好想想。
容意:虽然很体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气哦!
“公子。”门口突然钻进来一个小脑袋,是书满。
“怎么了?”
书满问了隔壁的人要如何处置,容意这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不用理会,等暗一睡醒了让他处理。”萧祁寒道。
什么也不知道的暗一,睡得十分香甜。
……
昏暗阴冷的地牢中,水滴哒哒的响着,除此之外,还有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最终停在了某间牢房门口。
牢房里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容意,愣了一下,随意笑了起来,“这儿可不是容谷主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
容意歪头:“我这样的?”
她摇了摇头,“我倒是不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林家堡的人喂了他们软筋散,又分开关押,可见是煞费心神了。
“龙夫人,我很好奇一件事。”
龙夫人抬眸,不解看了过来。
容意笑道:“林肖腾,真的是林天鹰的儿子吗?”
龙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不然呢?我会拿这件事开玩笑不成?”
“那可说不准的。”容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地牢湿冷,大氅虽然暖和,却也抵不住寒气,“毕竟,谁都知道龙夫人最恨的就是林天鹰了。如此让他不痛快的事情,夫人又怎么会错过呢?”
龙夫人讥讽一笑,“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药王谷也爱管这种闲事了。”她猛地闭上了眼,“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容意蹲了下来,大氅在地上散开也不在意,“既然夫人不愿说这个,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夫人。”
龙夫人:“什么?”
“夫人,这个,你又是从哪儿来的?”
龙夫人看清容意手中的东西,瞳眸猛地一缩。
……
出了地牢,虽然吹着山风,但也觉得好受了许多。阳光不大,却略有些刺眼,容意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突然,眼前一黑,一只手替她挡去了阳光。
“王爷怎么在这儿?”容意眯着眼笑,心情似是很好。
“等你。”萧祁寒问她,“情况怎么样?”
容意摇头,“龙夫人既然打定主意不叫林天鹰好过,自然不会随意改口。”
“那你……”
“阿意!”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一个纵跃,很快来到两人身边,自发的挽住容意的手。
萧祁寒眯起眼睛。
花萼莫名觉得手臂发冷,松了手,搓了搓,这才觉得好一些。
“你怎么在这儿?”
花萼道:“我去找你,书满说你来这儿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地牢黑漆漆的大门,问:“怎么样了?”
容意摇头。
花萼双手环胸,“你真的觉得林肖腾不是林天鹰的孩子?”
“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容意从不乱下结论,“不过,我觉得很大几率不是。”
问原因,容意也说不上来,这是她在面对龙夫人时,陡然升起的一种感觉罢了。
花萼点头表示理解,“这就像是我们女人的第六感。”
容意:“……”
萧祁寒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容意忙岔开话题:“林家堡的老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那我去问问吧。”花萼毕竟是林夫人的表侄女,行动比容意等人要方便许多。
傍晚时分,林家堡中迎来了新的客人。
西北守军,张守仁。
“张大人。”林天鹰得了消息匆忙赶过来,“不知道大人到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张守仁是个三十好几的汉子,一脸络腮胡子,看着不像是官府,倒像是山中的土匪,凶神恶煞的很。
他最不爱同人寒暄,闻言摆摆手,“我不是找你的。”
林天鹰一脸尴尬,要不是打过交道,知道张守仁就是这样的人,他还真要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了,“不知大人这次过来,是……”
张守仁看了他一眼,“是上头的吩咐。”
林天鹰自是不好再问。
张守仁径直往后院走去,林天鹰忙跟了上去,张守仁道:“林堡主身子刚好,还是多歇着吧。”
林天鹰:“……”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张守仁已经带人消失在林天鹰眼前了。
“微臣见过王爷。”
“张大人不用多礼。”萧祁寒放下手中的茶杯,“人在隔壁,张大人随我来吧。”
暗一守在屋子里,听到声音立刻起身,“主子。”
“人呢。”
“喏。”暗一指着柱子上那一卷东西,“我怕她跑了,就给绑起来了。”
萧祁寒:“……”倒也不用如此。
张守仁捏着她的下巴打量了半天,“这是何人?”
“林家堡中一个叫兰婶的,是柳大夫的妻子。”这些事自然不用萧祁寒开口,暗一倒豆子一般的全部说了,“那场景你是没看过,可太吓人了。”
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又活了,还是在晚上,简直就是吓死个人!
暗一想了想,又觉得这林家堡风水不太好,不止这个诈尸了,林昊也诈尸了,感情诈尸这事还能传染啊!
张守仁问:“龙夫人呢?”
“在地牢里。”
张守仁派了两个手下,让他们去地牢里将人提出来。若是林天鹰不肯交人,便直接动手就是了。
萧祁寒多看了他两眼,都说张守仁不是土匪却胜似土匪,这一言不合直接就动手的模样,确实挺像的。
民不与官斗,即使林天鹰是武林盟主,却也不敢跟官府硬碰硬,忙让下人领着士兵们去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