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一路飞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刚进院门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
“爹!爹!快去救救玉姐姐!”
来到书房前,门都来不及敲,直接推门而入,看到书桌前的人影,当即急切的说到。
“爹!玉姐姐快不行了,得赶紧去救她!”
百里奚没有解释具体情况,因为他知道父亲绝对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多。
看到百里奚如此作态,书桌前面容老态、头发花白,却身形魁梧汉子,重重的放下手中的书册,一脸的不悦,出声训斥。
“慌慌张张,无礼莽撞,是何体统!”
此人正是大罗村村长百里纵横。
自昨晚起,百里纵横便坐在书桌前,静静的读着大罗村的律令,同时思考着今后的些许规划。此时被儿子突然打断,心中十分不喜。
听到父亲的训斥,百里奚并没有在意丝毫。反而直接来到百里纵横身边,伸手抓住父亲的衣袖,就要将他拉起来。
“爹!玉姐姐回来了,跪在长老的门前,还受了好重的伤,快要坚持不住了,你快去劝劝长老。”
百里纵横一拂衣袖,拍掉了百里奚的手,有些不悦的说到。
“哼!你也知道玉儿是跪在长老的门前,你来找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猛的一拍书桌上刚刚放下的书册。
“大罗村律令你都给忘完啦!”
百里奚见状,更加急切的说到。
“爹!我知道律令,但是玉姐姐真的快不行了,你再不帮玉姐姐求情,”
闻言,百里纵横叹了一口气说到。
“唉~奚儿!你既然还记得律令,就应当知道,玉儿为何跪在长老门前。违反村子的律令,无论是谁,都得受到相应惩罚。
我也很喜欢玉儿这丫头,但是她犯的事,实在难以宽恕,若是不回来还好,如此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贸然回来,两罪相并,没有一定的惩罚,如何向村民交待?
若是不罚,置我大罗村律令与何地?”
百里奚知道父亲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心中对阮红玉的担忧却是超过了一切。焦躁之下,一股怒火猛然腾起。
“村子里的规矩早就该变了,千年前的律令如何能管现在的事……”
话未说完,百里奚就意识到了有些不妥,立时停下了话语。
毕竟父亲现在是他救助阮红玉的唯一机会,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惹得父亲生气,从而失去了这最后的希望,那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父亲的脸色,看到父亲并没有生气,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顿了一下之后,百里奚平复了心中的激动才又接着说到。
“就算要惩罚,那也要先将玉姐姐的伤给治好吧,那么重的伤,不及时医治的话,说不定都等不到惩罚罪责的时候了。”
对于百里奚前面似乎有些大逆不道的话,百里纵横不置可否,面上也无毫无变化,只是平静的说到。
“是的,责罪并不影响救治。那么,长老又为何不肯开门?你可知这又是何原因?”
想了一下,百里奚有些心虚的说到。
“这个……孩儿不曾知晓。”
百里纵横看着百里奚的眼睛,沉声说到。
“因为她此次回来是求长老,救治她再在外面的情郎。”
闻言,百里奚顿时身形一颤,仿佛受到了什么伤害,瞬间变的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给百里奚细细消化的时间,百里纵横接着问到。
“如此,你还要我去为她求情吗?”
百里纵横略带无情的话语,将百里奚的心神拉回来。心中泛起的苦涩却愈加浓厚了,过了好一会,才郑重的说到。
“还请父亲,前去救玉姐姐一救!”
玉姐姐离开村子这许久时日,在外面遇到喜欢的人才是应该的,自己心中早有准备,这次不过是从父亲口中得到确认罢了,没什么的。
看到百里奚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没有因此而改变之前的心意,百里纵横心中顿时欣慰了起来。
“好!很好!你能坚持自己之前的决定,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这很好!”
欣慰的话语,接连三个“好”字,这些无不说明着百里纵横的高兴。
见状,百里奚知道父亲应该同意此事了,心中虽然有些苦闷,但还是开心了起来,为玉姐姐不再受苦而开心。
然而,就在百里奚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百里纵横却是语气一转。
“但是,我为什么要去替她求情呢?或者说,我凭什么去替她求情呢?”
闻言,百里奚的身子一下子变的僵硬了起来。
“父亲这是何意?你不是也很喜欢玉姐姐吗?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着玉姐姐如此受苦?”
百里纵横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老神在在的看着百里奚。
“是,我以前是很喜欢玉儿,但是那又如何?
她私自离开村子七年,现在贸然回来,更是想要将村子拖入外面的纷扰之中,我罚她都应该的。
况且,长老还是她的娘亲呢?长老都忍心如此,我又有何看不下去的?”
百里奚一时无言以对,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确实,这事无论于公于私,都不当他们去求情的。
突然,百里奚反应到父亲的神色似有不对,而且今天的话也比往常多了一些。之前他一心全在阮红玉身上,所以没有察觉,现在细细思索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深吸了一口气,百里奚平静了下来,轻声说到。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今天能够救下玉姐姐,以后我的婚事就全由爹爹做主,再不推卸!”
听到百里奚的话,百里纵横眼中一亮,瞬间大笑起来。
“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强行逼迫你的。”
他耐着性子说了这么多,可不就是为了这个。
百里奚马上就要及冠了,在此之前可是说了好多亲事,结果都被这小子给强行推掉了,这可愁死他了。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
听着父亲的话,看着父亲的样子,百里奚立马反应过来,父亲绝对是在这套路自己,说不定就算自己不来,他也早就准备去劝说长老了。
想到了这些,百里奚并没有没有丝毫迟疑与不满。不管如何,只要能够让玉姐姐少受点苦就行。而且……
“是!这是孩儿自己说的,今后全凭爹爹做主,孩儿绝不会有任何推脱……”
百里奚的话还没有说完,百里纵横就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走吧!”
说着,就向书房外走去。
见状,百里奚愣了一下,连忙跟上。这雷厉风行的姿态,才自己父亲的一贯作风啊。
大罗村的律法,千年前建村之时,依照当时的大秦律法而来。秦法厉,对之以宽;秦法暴,对之以仁;秦法酷,对之以情。千年以来,大秦律法已经随大秦的消亡而一并消失,但是大罗村的律法却是一代代留存了下来。中间虽有调整,但是其根本却始终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