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城耽搁了十天左右,萧护开始催着要启程了,魏铮也觉得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毕竟他从洛阳迁过来的大半产业还没有安置落户。
于是,萧玉儿把这几天浪到飞起的采薇叫了过来。
“别紧张,你家小姐我这么和善一人,我就问你一句,喜欢,还是不喜欢?”眨巴眨巴眼睛,看我真诚的目光。
“小,小姐。”采薇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喜欢吧,但也没到可以执着在一起的地步,说不喜欢吧,却也会心动,这就好像一把天平横在眼前,左边跟右边刚好平衡,所以,真的不好抉择。
“他人很好。”最后的最后,她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
萧玉儿顿时就皱了眉头,苦口婆心道:“采薇,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你必须要喜欢的人,若你只是因为那个人好,所以才喜欢他,并没有深层次的去了解这个人,那么这份喜欢,也只是建立在浅显表面上的,就好像一朵花,很好看,你会喜欢,但这样一时并不能够代表一世,唉,也是,时间太短了,这样吧,你跟他说一声,我们明日就要启程继续南下,如果他对你有心,便一起吧。”
日久见人心,而且,两个人的性格也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磨合跟确定,有些人有些事,并非最好的便是最适合的,而是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相知很难,相爱更难,相守亦是难上加难。
所以,需要时间去验证这一切。
对了,前世她死的太早,并不知道采薇婚后是怎样的生活,沈黎安比她活得久,不知道他有没有关注过,虽然可能希望渺茫,但不妨去问上一问。
“你身边那个小丫鬟?”彼时沈黎安正在雕刻手中的小木头人,见自家小姑娘颠颠地跑来,立马将刻刀跟小木头人藏进了袖子里,然后含笑替自家姑娘倒了一杯果茶。
如今他已习惯备上两壶茶水,一壶果茶,一壶苦茶,苦茶他喝,果茶给他家玉儿,以免她过来时不小心饮了他的苦茶,又要皱眉头说再也不要来他这里。
“嗯,她嫁人之后,过的还好吗?”双目湛湛地看着眼前人的视线,心底不知为何,竟有些忐忑的期待,但若要详说这份感觉,却又不知道是在期待一些什么。
感受到自家姑娘的眼神,沈黎安本能地觉得这个问题得慎重回答,于是他再三琢磨,拿出了平日里的十二分认真跟计较,最终,得出最妥当的一句。
“那个叫刘业成的家伙,还算可以,对你那个丫鬟,也是千依百顺,虽然这人也是个表面温畜无害,实际城府颇深的家伙,但那颗真心,倒也勉强比得上我一二分。”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萧玉儿嘴角抽了抽,划重点地在心底圈出了那句‘也是’。
然后用啧叹的眼神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
还说人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不过,他一番言论,倒是让她安心不少,城府深就深,她还怕是个缺心眼的,到时候坑了她家采薇,毕竟她家采薇就是个缺心眼的,不能嫁个夫君,也是一个缺心眼,不然两傻瓜凑在一起,欢乐多吗?
像是察觉到自家姑娘对她身边那个姑娘的上心,沈黎安神色恍惚片刻,想到了前世他派人去打听她这个丫鬟的夫家,毕竟即便是前世,玉儿对这个丫鬟也是极为在乎的。
只是,那个叫刘业成的商贾,竟然发现了他的人,然后,表面一套,背后立马告诉了他家夫人,然后,那个女子挺着肚子拿着菜刀便过去砍人,吓得他派去的那个影卫上蹿下跳,却碍于他的命令不敢伤人。
最后,影卫带回来一句她转告的话。
她说...
‘你永远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我也祝你,即便转世轮回,也再难得到那么痴心无悔的爱,因为,你不配!沈黎安,你不配!’
一语成箴。
看着眼前少女撑着下颌百无聊赖看着左手白玉瓷杯的模样,沈黎安心中万分苦涩,若是当初,她的视线定是片刻都不愿从自己身上离开,可现在,她的心中除了他,还有很多很多人。
个个都在意,个个都重要。
曾经她的心全在他一个人身上,所以他从未感到心慌害怕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不懂珍惜,所以现在这样担心受怕,遇到点什么就紧张无措的自己,是报应,也是活该。
是他弄丢了那个满心满眼的玉儿,所以现在,他只想一点一点地挤进她的世界,至少,不要像一些无足轻重的物件一样被她遗忘在脑后,像污秽一样丢掉。
“怎么了?”察觉到眼前男子的眼眶红了,萧玉儿抬眸,落入他一直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
然后看到了那份深沉的爱意。
就像一张大网,瞬间将她整个儿囫囵吞地包裹其中,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手中摇晃茶杯的手也顿住停在了那里。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隔空碰撞。
扑通扑通---
一个轻缓沉稳,一个炽热滚烫。
萧玉儿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灼伤了般,有些酸涩地挪开了视线,然后抬起手背揉了揉。
“你干嘛?”怨念地看着对面依旧看着自己的男子,萧玉儿有些无所适从。
她这是又捅了他心底哪里的马蜂窝了?
“我先回去了。”见对方不言不语,只是目光执着的瞅着自己,萧玉儿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便要开溜。
“不许走。”身后传来霸道的一句。
萧玉儿脚步一顿,回身瞪他一眼,警告意味地眯着眼笑睨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走...慢点,有台阶。”别摔着。
“哼。”扭头走人。
无视背后那依依不舍,万分留恋的目光。
等自家姑娘走的没影了后,沈黎安从窗口推着轮椅重新回到桌前。
“出来。”一声冷漠的呼唤。
“主子。”影魑深觉头大,总觉得自家主子又要搞事情。
果然,下一刻沈黎安便说道:“那个刘业成的,派几个人去盯梢,毕竟是我家姑娘身边的人,被欺负了玉儿肯定又要看我不顺眼了。”
就知道是这样。
影魑心底汗颜,但也是不敢多话,直接离开去下达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