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磁下场后,孔子上场压台。后面还有庄子和墨子的相声,顾客们也会换一换口味,从中得到另一种艺术的享受,松驰过于紧张的神经。
张汉磁脱下表演服,想出去见一见冯璞玉,没想到她已经走进来了,“兄弟,你今晚可是露脸了,全酒吧里的看客都看傻了眼,那才叫个神奇,给姐姐说说,你是怎么把地球装进玻璃球里去的?哪天我跟你上台一块表演一个节目……”
小唐有些害羞地躲在老板娘的身后,不敢探头。那个赌鬼老公可是脸皮厚得很,根本没把里面的艺人放在眼里,语气中大有轻视的意思,“魔术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打死他也不会告诉你,说穿了就没意思了不是?你这不是来砸人的饭碗吗?”仰着头瞄了屋内的几个人,哼鼻,“嗨,你这里美女帅哥还不少哩~~举宇森,他一晚上给你们发多少钱啊?他那个财迷,赚了钱不会一个人独吞吧?真是这样你们都跟我走,我给你们找一个好地方……”
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冯璞玉的脸上就过不去了,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快闭上你的嘴,我不叫你来,便要来……”又对张汉磁笑,“今晚你姐夫吃错了药,非要来看你的表演,你说烦不烦人啊?”
张汉磁笑了笑说:“姐,可别这么说,姐夫来捧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来?我好出去迎接你们……”
易兴国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式眯着眼睛说话,“这话中听,我今天不光是来捧你的场,是要请你到家里去吃饭的,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两个还从来没在一桌吃过饭,不知道肯不肯赏姐夫这个脸面啊?你现在可是小名人了,不会跟姐夫耍大牌吧?”
冯璞玉推了丈夫一把,“一边去,邀请人都不会……现在都几点钟了?再说我兄弟就是个大牌,肯去算是给你面子了……”
张汉磁心里是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可是又不能绝了冯璞玉的面子,只好微笑着点头,“每天午后有空闲,还真想和姐夫喝一杯酒。”
易兴国笑相像一个厅级干部,“那就明天下午三点钟吧,就在我的店里相聚,这样才显得更亲切,是不是?”
潇竹儿和韩非子拉过椅子来让他们坐下,冯璞玉看了一眼雄鸡一样神气活现的老公,实在是没有脸面多呆下去了,她是何等敏感的人?举老板迟迟不出现,也分明是想避开自己的老公,她心里当然明镜,“不了,你们这里也忙,我店里也需要人照看,既然我兄弟接受邀请了,我们得马上赶回去……”把脸转向张汉磁,“明天我让你姐夫来接你。”
易兴国还没有牛够,但是怕老婆大人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只好在屋内踱了一圈往外走,“哎呀,我也是个大忙人儿~时间相当宝贵,你们忙,不要出来送了……”
张汉磁还是把他们送出了门,直到他们上车离开才回到屋里来。他进屋时看见潇竹儿正在学易兴国走步,把几个艺人逗得捧腹大笑,她见张汉磁进来跑了过来,“汉磁,这个人是谁呀?怎么比我爸爸还牛啊?多大个官儿呀?”又做着暧昧的表情说:“那个怕羞的女孩子是谁呀?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女人真是太敏感了,尤其在男女问题上不知道要比男人聪明多少倍,她们靠感性和直觉去判断,这往往比理性思维还准确。
韩非子也掺和进来,“这不奇怪,算上你,已经有三个美女咬住我们的鬼谷子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更麻烦了,他不一定会有多少粉丝和追求者,你的处境非常危急。”
张汉磁淡然一笑,“我是轻量级的,离偶像派好像还有一点距离哈,粉丝们只对我的魔术着迷,至于我个人,好像还没有达到女孩子们的择偶标准。”
这时庄子和墨子上台,孔子走进屋里来了,“那些个标准是给凡人定下的,对于天才无限开放,你可以再瘦弱一些,会有更多的粉丝追捧。”
张汉磁摆了一下手,表示无聊,“孔子有所不知,崇拜和爱慕压根就是两回事……”他转身看着潇竹儿说:“得,没功夫和你们论理,我得送竹儿回家去了。”
潇竹儿依依不舍地向诸子们告别,“走了,各位大仙们,我一有时间就来陪你们玩耍……”她招手的样子十分可爱,诸子们都出来送她一程。
第二天,易兴国准时来请张汉磁去聚餐。张汉磁向老板请了一个假就上车了。
张汉磁走进旅馆餐厅的时候,屋内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特色菜肴。冯璞玉说这是她从大宾馆里请来特级厨师烹制的,十几个服务员们围上来,真的把他当成大明星了,有问不完的话,笑不完的新鲜事儿。
席间,张汉磁和往常一样即兴给大家表演了一套新编的魔术,让大家惊叹不已。易兴国却不是太高兴,就像是狮群里来了一头强壮的雄狮,掠夺了他的王位一般。可他还是压制着醋意不停地敬酒,“汉磁啊,你晚上还有演出,不能喝白酒,姐夫能理解,可是啤酒一定是要多喝几杯的……”
冯璞玉也一再地劝,“是啊,你必须锻练一下酒量,往后应酬的事情可是多去了,过不了几天,京城里的大人物会纷纷邀请你参加各种宴会,你可不能在酒席上服输啊……”
张汉磁觉得有些道理,就多喝了几杯。啤酒倒是不太醉人,可是喝多了就想上厕所,易兴国就笑他,“你的尿胞太小,水门难守啊,快去吧,不要在粉丝面前尿裤子……”
张汉磁好像从来没有尿急过,那滋味还真难受。他匆匆朝二楼的卫生间跑去,他足足尿了两分钟才尿干净,尿净的感觉很舒爽,只是感觉膀胱有些痛,头还有些昏。就在他系腰带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只看见有一只手从后颈伸了出来,用白色的棉巾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再也没有知觉了。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以致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来,显然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
冯璞玉和服务员们左等右等不见张汉磁回来,易兴国学着诸葛亮搧扇子,“不用等了,人早就跑掉了……你们这些女人啊,都是瞪眼瞎,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冯璞玉当然不信,“你胡说八道,我兄弟怎么会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又对唐家丽说:“你快去看一看,别醉倒在卫生间里了……”
唐家丽跑去,不一会儿跑回来,说:“姐,卫生间里真的没人……”
易兴国眯着眼睛冷笑,“我说走了吧?你兄弟本事大,胆子小,怕我喝死他就跑喽——”
冯璞玉将信将疑地问:“死鬼,你真的看见他走了?怎么没去拦一下?”她有些急了,“瞅,这事情闹大了,叫啥事儿呢……”一急东北口味都出来了,“咱笑脸去请人家,完事儿你要在酒席上灌死他,他就借上卫生间吓跑了……”她狠狠地捶了丈夫几下,“你咋不去死?这不是又一个鸿门宴吗?哎呀妈呀,你上次都有过一次了……完了,我兄弟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姐姐了……”说着又捶了几下才解气……
周雅兰每隔半天时间给张汉磁打一次电话,怕和他失去了联系。她早晨在上班的途中打了一个电话,打不通。开始还以为他晚上演出起的晚,可是来到办公室里再打一次,还是关机。她顿时起疑,把手里的工作交给了副主任,匆匆赶到张汉磁从事的酒吧去看个究竟。
酒吧里的举老板也是百感焦急,他说已经给冯璞玉打了电话。周雅兰才和举老板说了两句话,就看见冯璞玉火急火燎地开门进来了,“咋,我兄弟昨天没回来?怎么就失踪了呢?要不要报警啊?”
举老板面色暗青,只是不好跟老朋友发火,“暂时不要。他现在是京城里的名角,不出意外,已经被其它夜总会给挖走了……”
三个人正在发愁时,举老板的电话响了,是张汉磁的声音,“老板,事情是这样,我昨天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我妈妈病得不轻,所以来不及向您请假就上了飞机……等我妈病情好转,我马上赶回去……”
举老板这才长出一口气,“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只要你肯来,出场费不是问题,我会提升一倍……”
对方已经把电话关了。冯璞玉其实听到了对方的话,可还是关心地问:“他没出事吧?”
举老板暂时也猜不透张汉磁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好沉默不语。周雅兰向两位告辞,“他没出事就好,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吧。”说完走出了举老板的办公室。
她上了自己的车,掏出手机给张汉磁打电话,奇怪的是他又关机了。他上次被卢德明关在密室里,这次又是被什么人困住了呢?能够对付他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高人。她仔细思推理了一下,张汉磁是在冯璞玉的旅馆里失踪的,想找到线索必须盯住那家旅馆。
周雅兰回到电视台安排好了一周的工作,又去向台长请了一个病假,这样她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张汉磁的下落。她开着那辆红色的宝马车,坚守在离那家旅馆不远的边角处,一刻不松懈地盯着里面进出的人,她过去听张汉磁说过,易老板嫖赌成性,根本不管店里的事情,所以觉得那个易老板的嫌疑最大。
周雅兰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那个易兴国终于露面了,他开着一辆捷达车朝着西郊的方向驶去。周雅兰立刻启动自己的车紧紧跟随,距离保持在一百米之外,这样不易被对方察觉。
离市区越来越远了,路灯也相对暗淡了许多,周雅兰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渐升级,但是不知道什么力量使她如此勇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物。
如今的西郊农村也是今非昔比,六层以上的楼房也随处可见,就是平房和两层小楼也是修建得井然有序,政府正在加快步伐修建一座社会主义新农村,开发商们在这里修建了高尔夫球场和别墅,让那些率先富裕起来的成功人士前来游玩消遣,那么地下赌场和暗娼最容易在这种地方滋生蔓延。
周雅兰猜想的果然不错,那个易兴国就是一只苍蝇,哪里最臭就往哪里叮,他在一家洗浴宫门前停了车。这座洗浴宫从外观上看规模并不是很大,可是停车场里停着数十辆各种型号的跑车,看来生意十分火爆。周雅兰把车停在了离出口较近的地方,匆忙下了车,她想在易兴国进入洗浴宫之前拦住他。
她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换上了娇艳的服饰,并且做了发型,走起路来扭扭歪歪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迷人,俨然是一个出道的风尘女子,声音也很嗲,相当有异性的磁力,“大哥~去什么开心的地方啊?也带上小妹妹一块儿去开心,好不好啊?”
易兴国好赌更好色,他好像生平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他揉了揉醉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不是交上桃花运了吗?他立刻走过来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是这里的老二,比皮老板的亲兄弟还好使。”
周雅兰轻轻支开了易兴国的手,“哟,洗浴宫的二老板有什么可牛气的?”
易兴国跩了起来,“洗浴宫?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我这几天的手气好的很,今晚赢的都归你,只要你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就行……”说完揽着她的腰往里走。
原来里面有两个通道,他们去的地方有穿保安制服的人严密看守着,只要是没有熟脸牵引,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这几天易兴国的地位陡然上升,保安对他是毕恭毕敬,主动为他们开门。走到里面又有一道暗门,也有两个保安看守。这里的门一开,就是地下通道,他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弯弯曲曲地往里走。这座地下城不仅宽敞,构造也十分复杂,如果不是常客很难找准方向。
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赌场,里面热闹异常。熟悉易兴国的赌客们看见她揽着一个绝色美女,都向他打招呼,他过去因为总输钱,赌客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易开资’,谁见了他都高兴,来给大家开工钱还有不受欢迎的理?可是现在他天天赢钱,大伙躲都来不及。不过也有胆大的,“哟,‘易开资’,你这些天不仅手气好,桃花运也来了!了不得,了不得呀!”
易兴国上前去嘡地踢了那个赌客一脚,“死一边去!快把位置让给我……”用手指点着那些色眯眯的眼睛说:“瞅瞅,一个一个都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不许看!这可是我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大蜜桃,老子还没尝一口呢……”
易兴国跟高老板学了几招,对付这些普通的赌客还是绰绰有余,几圈下来跟前的筹码堆积成小沙丘了,他就摸了一把身边的周雅兰,“你真是个福星,你坐在身边他们都没心思打牌了,只管给我送钱……兄弟们,给我送再多的钱也不管用,她可是我的命根子……”
这时皮老板出现了,他也是被周雅兰的芳香吸引来的。说来,这里女赌客也不少来,可是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色心顿时激发出来,只要他想要的东西赌客们没有一个敢说不的。他走过去拍了拍正在跑火的易兴国,“兄弟,手气不错吧?你妹子在你身边可是坐累了,让她到我的办公室里喝口茶,歇一歇……”
易兴国怎么会听不出皮老板的话意?他真后悔没率先找个地方吃掉她,现在不让也没办法了,如果得罪了皮老板,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看了一眼水灵灵的美人儿还是做了一下努力,“皮老板,我们必须马上要赶回去,她爹是一只老虎,回家晚了可是进不了家门啊……明天一定让她去陪您喝杯老龙井。”
皮老板顿时把脸沉了下来,只要他收去了那副奴才式的假面具,赌场里没有一个人敢一正眼看他,样子太怵人了。易兴国只好忍痛割爱,最后摸了一把周雅兰,煮熟的鸭子飞去的感觉真不太好受,“去吧,好好陪皮老板喝一杯茶,老龙井香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