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潇竹儿见不到张汉磁感到焦躁不安,“叔叔,张助理怎么没来上班啊?”
卢德明编了个谎,“我派他去一趟深圳,了解一下那里的楼市,我在想,大城市的房价是不是触顶了,下一步往中小城市进军。”
“哦……”潇竹儿并没有起疑,只是怪他走之前没向她打一声招呼。
卢德明可以很轻易地骗过竹儿,可是到了周雅兰这一关就怎么也敷衍不了了。周雅兰本来就对张汉磁的安全担忧,现在手机都没办法接通,立刻给卢德明来了电话,“卢老板,你马上让张汉磁和我通电话……”
卢德明一直在想如何答对周雅兰,只要骗过三天时间就可以了,“哦,我派他去了深圳……一定是他的手机出问题了,不必担心,一有消息,就让他打电话给你……”
周雅兰当然不会相信,她赶忙说:“你马上联系深圳那边的公司,让他给我打电话,立刻!听见没有?我有急事。”
周雅兰说的很坚决,卢德明招架不住了,他闷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怎么了?他可能正在火车上睡觉,还没抵达目的地……”
周雅兰继续追问:“你是说他没乘坐班机?今天天气很好啊……”
卢德明真的顶不住了,“他,他说他晕机……”他还没说完,只听见对方咔嚓一声把手机关了。
半个小时后,周雅兰开车赶到了集恩公司。这是卢德明料到的事情,可是他又不能回避,如果躲开岂不是完全暴露了?
周雅兰进屋时火药味很浓,直接要求去张汉磁居住的公寓,说是有一样东西放在了他那里,现在马上等着用。卢德明表面沉着内心却是乱了阵脚,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潇竹儿在一旁感觉到了一股冷战气氛,心中也开始对叔叔的话产生了疑虑,等他二人走出办公室,她马上掏出手机拨打了张汉磁的手机,话筒里果然说暂时无法接通,她便断定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
卢德明和周雅兰各自开着自己的轿车,一前一后赶往公寓。周雅兰已经注意到卢德明更换了保镖,他那两个贴身保镖去了哪里呢?没必要问,这种事可以有很多借口的。再看公寓大院门口竟然站着两个穿了绿色制服的保安,她就意识到事情要比先前预想的还要严峻。这个卢德明为什么要花钱雇用了保安公司的人呢?莫非受到了他人的威胁?越往后面想,越是找不到根据,越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越让她惶恐不安。
进了公寓院门,卢德明下车来有礼貌地为周雅兰开门,继续保持着自己绅士风度。周雅兰跟随卢德明进了公寓,来到了张汉磁居住的房间。卢德明当然有房门钥匙,他取出钥匙的链挂,一个一个地尝试,足足三分钟后才打开了房门,其实他是在考虑应对她的办法。
周雅兰在屋内仔细翻看,试图寻找可疑的线索,可是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什么也没能发现。卢德明淡定自若地说:“你就把心放在肚里,过不了三天他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届时我让他去见你……你交给我的人,我能让他受委屈吗?”
周雅兰灵机一动,掀开了床上的铺被,里面果然有一个日记本,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想要的就是这件东西。”
卢德明当然已经翻看过那个日记本,里面只是一些手机号码之类的数字,便戏言,“翻看他人的隐私,可是犯法的哟?”
周雅兰严肃地说:“就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还是接不通张汉磁的电话,那么你我二人就在公安局里相见。”
卢德明没想到她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表面仍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话,“行~我的周大主任,那么大个活人,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吗?我为什么要得罪你这个大美人哟?”
周雅兰为了表示对他的不满坐也不坐,在屋内转悠一会儿就离开了。卢德明紧跟在她身后说软话,“一起吃午饭好不好?你不是不放心吗?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我想,那小子一下了火车就会来电话……”
……
张汉磁困在密室里,里面没有时钟,根本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能凭感觉来推算。穆忠烈和文存葆喝了就睡,醒了又喝,他们并不担心张汉磁会跑掉,因为这个密室的按钮在外面,卢德明每次进出的时候都是有人从外面给他开门。其实,张汉磁完全有机会解决掉这两个保镖,因为在他吃饭和解手的时候他们都要给他松绑,他对绳索又是那么的在行,只要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给他打死结。出逃的办法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趁他二人睡大觉的时候将他们制服,然后耐心地等在密室出口处,当卢德明再次进入密室的时候向他发起突然袭击。不过这样做会冒很大的风险,恶战起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谁知道他的身手怎么样,身边又会带着多少保镖?
张汉磁已经在密室里吃过六餐了,也就是说距离卢德明给他的期限还有一天时间了。他想不通密室内为什么没有设开门机关,如果里面真的没设按钮,那就不会叫做密室了,那是地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穆忠烈和文存葆这样放松警惕睡大觉,只能说明他们还不知道那个按钮设在什么地方而已。他决定趁这两个人睡着的时候将他们捆绑起来,然后尝试寻找那个开启密室大门的按钮。
他刚要解开身上的绳索时,外面传来了动静,吱的一声密室的门开了,想必是卢德明来了。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潇竹儿,她的神情像一只偷食的小鸟,“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为他解绳索,让她吃惊的是张汉磁自己把绳索解开了,“怎么,他们没有绑住你?天啊,你真厉害……可是你为什么没跑呢?”
张汉磁也“嘘——”了一声,“先把他们绑起来再细说……”
他刚要动手,潇竹儿抢了先,她轻巧地走到死猪一样沉睡的两个保镖跟前,从裤兜里掏出像口虹一样的小东西,然后打开盖子送到了他们的鼻孔前,让他们闻上一闻,然后长出一口气,“这下好了,这两个人至少要睡到天亮。”
张汉磁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可是还要问:“是迷药吗?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潇竹儿得意地说:“从我叔叔那儿偷的。别问了,快动手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再蒙上眼睛,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到我……”
张汉磁把穆忠烈和文存葆处理了,回过头来说:“竹儿,密室的门已经关闭了,我算过,这个门一分钟后自动关闭,里面可能没有按钮,你也出不去了……”
潇竹儿做了个鬼脸,“胡扯,哪个说没有按钮?这个密室是我爷爷的,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来玩,爷爷把什么好东西都放到这里来……”
张汉磁终于长出一口气,“快打开吧,我在里面都快闷死了……”
潇竹儿要搬开张汉磁身边的桌子,可那是半金属做的,她瘦弱无力根本抬不起来,“快点来帮忙啊?”
张汉磁连忙上前去打帮手,桌子是挪开了,可两个人的身体接触到了一处,他好像还从来没和一个女孩子贴得这么紧,感觉她的身子软软的,没想到这么瘦弱的女子也如此富有弹性,真想把她搂在怀里,但还是克制住了,“快找吧。”
潇竹儿却一把抱住了他,把红红的脸蛋埋进了他的怀里,“急什么?反正没人看见的,这种环境,我好喜欢……”
张汉磁本意是想抱紧她的,可是动作变形却把她支开了,双手紧紧地握住她柔软的臂膀,心怦怦地跳,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竹儿,你穿粉色的衣服好迷人,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着牛仔裤啊?”
潇竹儿面色胀得彤红,她闭上眼睛说:“你有胆量把它解开吗?”又把下巴扬起来,逐渐向他靠近,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回应。
张汉磁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竹儿,这样不太好……快些找按钮,说不定你叔叔马上就会赶到……”
提起这个叔叔她也是害怕,连忙动手掀开了地毯,里面铺了地砖,等她掀开了才知道其中有一块是活的,下面又有一层水泥色的盖子,揭开了才有一个黑色的按钮显现出来。这样隐秘,如果不是她翻出来,谁能发现得了呢?
潇竹儿在按那个按钮前提醒他,“我们必须在一分钟之内跑出密室,否则它会自动关闭……”又担心起来,“可是?桌子恐怕来不及搬回来。”
张汉磁说:“就这样放着,不要复原……”
潇竹儿明白了她的意思,果断按了一下按钮,然后跟随张汉磁迅速跑出了密室。
出了密室张汉磁又有新的发现,有两个穿保安服装的男子睡在了他的床上,“竹儿,你是不是对他们也下了迷药?”
潇竹儿点了头,“那是当然,晕死这两只绿皮狗……”
张汉磁提起自己的行囊往外走,两个人出了公寓大院才停下来说话。潇竹儿牵着他的手说:“跟我走,去我家。让我爸爸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我爸爸说挺喜欢你的……”
张汉磁当然不会从一个笼子跳到另一个笼子里去,“竹儿,谢谢你救了我,可我不能连累你,你爸爸和你叔叔也会为我闹矛盾的……”
潇竹儿赶忙问:“我叔叔他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呀?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疙瘩?有什么东西还比人更重要啊?要不是那个周雅兰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叔叔,我还猜不到你被我叔叔关起来了呢……”
提到周雅兰张汉磁又冷静了许多,“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真没想到你会不顾一切地来救我,那可是你亲叔叔啊。”
潇竹儿努起了嘴,“哼,哪个歪,我就捶哪个,管他是我什么人……”又摇起了张汉磁的手臂,“哎呀,你跟我走就是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呀?”
张汉磁慢慢地挣脱了她细嫩的小手,心里着实觉得她是一个童真未抿的好女孩儿,“我会记得你的好,快些搭车回去吧。”
潇竹儿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沓钱塞给他,“只有这么多了,你先买一部手机,经常和我联系,有困难我一定会帮你……”
张汉磁手里却是没有多少钱了,现在这个处境只能收下了,好在路灯昏暗,对方看不清他的窘态,“我会记得你的好,欠下的一定要还。”
潇竹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咽起来,“我不要你还钱,我要你这个人……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会查明事情的真象……”
张汉磁生平还是第一次抱着一个女孩子,如此娇嫩缠绵,他若是再不走,恐怕很难把持住自己的行为了。他慢慢扶正了她的身子,“竹儿,你真是一个另类女子,如今恐怕没剩下几个了……”说完去拦下一辆出租车,硬把她推上了车。
潇竹儿把头摊出窗外喊,“一定要常和我联系——”
张汉磁招了招手,出租车转眼间消失了。他一时感到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里去。城市的夜空星晨暗淡,灰茫茫几乎看不到几颗闪亮的星星。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高楼稀疏的郊区里多呆下去了,仿佛觉得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必须尽快赶往人口稠密的市中心去,人多的地方相对比较安全一些。他四处打量了一下,也拦截一辆出租车进了京城闹区,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了下来。他觉得璞玉姐的那家旅馆是不能再去了,面子是一方面,更担心的是会给她带去麻烦,因为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场胜负难料的生死之战。
惟独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管暗夜里发生过什么,早晨太阳总是会按时冉冉生起,路灯的光辉被大自然吞噬之后,悄无声息地停止了照射。卢德明和前两天一样每天早晨八点钟走进密室,看看张汉磁是不是已经想通了。当他看到自己信赖的两个保镖被捆绑起来,嘴巴里还塞着臭袜子,顿时火冒三丈。他根本没有给他们松绑的意思,上去就是把他们当足球猛踢一痛,他踢人的方式就和中国男足一样没有章法,踢哪儿算哪儿,哪个被踢中了脑袋算他倒霉。等他发泄够了,抽出刀来把他们身上的绳索给割断了,“你们两个废物,连一只‘山耗子’都对付不了,他长得那么瘦弱,顶多六十公斤,你们两个呢?五大三粗,加起来三百多斤啊!没用的猪,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啊?连一个捆绑的人都看不住……”他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酒瓶,火气再一次涌了上来,“叫你们少喝酒,叫你们轮班睡,就是不听!两天见不到太阳,两天见不到女人的大腿,就这么难受吗?”
穆忠烈拔出嘴里的臭袜子脸胀得彤红,可是不敢往外吐脏水,只能把浸泡袜子的臭水咽进肚子里去,什么话都不敢说。文存葆本事没有穆忠烈大,可是嘴巴比他管用,关键时刻能为自己的无能狡辩啊,“老板,这小子鬼机灵得很啊,他吃饭、上厕所的时候要给他解开绳索吧?而且这也是您交待过的,这小子一定是趁我们放松的时候在绳索上做了手脚,没有捆住他……老板,两天啊,两天是四十八小时,我二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那么警惕呀,总有走神的时候吧?一不小心被这个臭小子抓住了空当……都是我们失职。可是,我们两个人都不知道里面设有按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