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兰很少白天回家去陪父亲,主要是工作太忙,但也有其它难言之隐。
半年前她还是尽可能回家去吃午饭,有一次她回得早,按门铃却没人开门,她以为父亲和保姆小蔚都有事情出去了,便取出钥匙开了房门,她一进门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刺激到了。她虽然还没有过性史,可还是能够判断出那种声音是男女交欢时发出的兴奋声。她当下明白父亲和小保姆好上了,气得浑身发抖,父亲都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不守晚节,保姆小蔚还不到二十岁,这岂不是乱了人伦,传扬出去毁了周家的名声不说,万一被一些媒体炒作,她还能在电视台里呆下去吗?
当时,周雅兰并没有走开,一直等到这一老一少干完丑事走出来。小保姆见到周雅兰脸都不敢抬一下,径直跑进厨房里不敢出来了。周庭方的老脸也是涂上了粪便似的难看,可也有一大堆的话为自己的出轨行为辩解。周雅兰听着听着心软了,父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母亲生下她不久就病故了,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是单身,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不容易。父亲没有再娶,原因有二:一是怕她受虐待,二是要把自己毕生的珍藏留给她,这是一笔无法估算的巨大资产啊!至于这个保姆小蔚,父亲也没有正式娶进门的意思,只是肉体和精神上仍然需要抚慰而已……
周雅兰很快就想通了,即便没有这个保姆,父亲也会时不时地到外面去找女人,出入那种猎艳场所,不但容易被熟人发现曝光出来,更可怕的是有染上性病的危险,与其这样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个小保姆把父亲拴在家里。她当时把躲在厨房里发抖的小蔚叫了出来,她探底的方式十分巧妙,问她愿不愿意嫁给父亲,那个小蔚一直垂着头,样子分明是不同意,而这正是她想要的答案。显然这个小蔚也是贪图父亲的家产,父亲也是心知肚明,至于二人之间有什么约定,周雅兰不想多干涉了,父亲是怎样一个人,做女儿的最清楚了,不会给这个乡下女子太多的甜头,而对于那个小蔚来说,父亲的一根毫毛足可以让她心满意足了,二人的关系如何发展,她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
周雅兰今天中午回家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她再也不想听到那种声音了,那种声音对一个未婚女子来说实在是一种毒药,只听一回就让她经常失眠,可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想嫁人,她觉得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
开门的是小蔚,她好像正在做家务活,可是头发凌乱不整,她猜想父亲可能刚刚折腾过她,是不是有过性虐待呢,她对此一直有所怀疑,因为时常看见小蔚的脖子上有被抓挠或用牙咬过的痕迹。小蔚十分害怕周雅兰扫视她的眼神,急忙躲避她的目光去拖地板。
周庭方坐在自己宽敞的房屋里,手持着一个放大镜正在欣赏一只小小的玉如意,周雅兰竟然联想到父亲用它来满足过小蔚的身体,因为二人的年龄差距太大,体力和需求都会严重失衡。
周庭方因为上次没看到张汉磁的那颗绝世蓝宝石,对女儿的表现很不满意,好在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它了,心情这才好受了一些,“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周雅兰坐了下来,可是并没有摘下斜挎在肩头上的小皮兜,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没有多少停留的时间,“这个张汉磁实在是太机敏了,根本不像是在农村里长大的人。”她长叹了一嗓,“我猜想,东西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周庭方放下手中的玉如意和放大镜,骂道:“这个臭小子,和他妈妈曾玉芬长得一模一样,那个曾玉芬当年何等聪明啊,比张红兵那个憨头可是机灵百倍!”他把手指掰得咔咔响,“你说儿子怎么就随了母亲呢?就拿那天的事情来说吧,这小子嘴守得那么严实,一点破绽也没有留下,难道他已经怀疑了你的动机不成?”
周雅兰沉思了一下,说:“我想还没有,否则他早就跑了……”她竟然冷笑了一声,“他的心比天还要大,竟然对我动了心,这一点和其他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周庭方听罢很是得意,“嗯,这倒是个好消息。雅兰啊,你一定要好好利用男人的贪念,早些摸清楚东西放在了什么地方……”又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绝世珍宝,二十年多年前就应该属于我周家所有了,可惜只差了一招棋啊……你是不知道啊,那年在深圳,这件宝物招来了几伙黑帮势力,争夺极其激烈,方式极其诡异,多少人设下套中套,可还是谁都没能得逞啊……在一次混战中,张红兵中了枪,我想正是这一枪,让他少活了几十年啊……”
周雅兰感到惊讶,“那他们一家人是如何逃出魔掌的呢?那个张汉磁的母亲曾玉芬,真的像您说的那样聪明过人吗?”
周庭方提及曾玉芬佩服得五体投地,“雅兰啊,你爸爸算是人中豪杰了,可是在那个女人面前什么都不是啊,她那个时候和你现在的年龄差不多,不仅貌如天仙,而且机智过人,有血有肉的男人无不为她动容啊……你爸爸就是一时被她的风韵迷倒,才错过了下手的绝佳时机。”
周雅兰采下眉头说:“这个女人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到京城,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她的风采……”
周庭方笑道:“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来复仇。可是岁月不饶人啊,恐怕她昔日的风韵早已不在了,可是人一定比过去更加聪明老练了,你绝不是她的对手,一定要在她出现之前把东西抢到手才行。”
周雅兰毕竟是个女人,父亲大夸对手的美貌,她自然会妒嫉,“您说她年轻的时候比我还漂亮吗?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张汉磁吧?”
周庭方呵呵笑着,没有正面回答,“当然,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臭小子就是当年睡在她怀里的婴儿……雅兰啊,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生了孩子会变丑,所以不想结婚啊?那也不一定啊,有些女人生了孩子反而变得更迷人,那个曾玉芬就是一个例子……”
周雅兰带着醋意反问:“爸爸,您当年是不是迷恋过那个曾玉芬,伤害了我妈妈?我料想妈妈是有心病才去得那么早……”
周庭方听到这话表情十分不悦,“胡说什么?那个时候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不要再提起此事,眼下要想的是,怎么才能把东西夺回来……”
周雅兰拉下了脸,“您总是口口声声说那件东西是属于您的,倒是说出一个理由啊?要是理通了,女儿做起事来也心安理得……此事已经轰动了整个收藏界,还涉及到了各个媒体的利益,万一搞砸了,女儿的名声也臭了。”
周庭方不知道为什么始终编造不出一个可以蒙混过关的谎言来,难道他的本性也是善良的吗?还是有其它原因,他每次都是板起脸来说:“那件东西出自张家是不假,可它在深圳的时候已经属于我周家的了……没必要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问~”
周雅兰站起来,表示不满,“您总是这么搪塞我,我们周家与张家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您得让我知道啊?我虽然是女儿身,可也是周家的后代呀……”她虽然不开心,但也不想再为难父亲了,“我得走了,下午还要接见持宝人……那颗宝石可能会引出许多麻烦来,您事先要有个思想准备,节目才播出几天就有好多买家联系我们……”
周庭方跟出来问:“你不在家吃午饭了?小蔚已经准备好了……”又叮嘱说:“你一定要让那个卢德明看好那小子,千万不能给我把人弄丢喽……”
周雅兰给卢德明打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卢德明接到电话后找张汉磁谈话:“怎么样,昨天玩得开心吗?我那两个保镖的功夫是不是还说得过去?”
张汉磁伸出了大拇指,“这个!老板真是好眼力好福气,有时间我也想和穆哥、文哥好好学习学习……”
卢德明点了点头,巧妙地转了话题,“好样的,男人拳头要硬,有了真功夫,自己的女人也会觉得有安全感……你从今天起,就搬到公司里的宿舍来住吧,这样上下班方便,也有时间和他们学功夫……”
张汉磁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动机了,只是暂时需要这样一个树荫乘凉,等待仇家出现,等待买家上门,所以婉言谢绝了,“谢谢老板关怀。只是,我已经交了一个月的房钱,等到期满一定搬过来住。”
卢德明想多说什么,又克制住了,因为周雅兰交待过他不要强迫,便点头说:“随便你什么时候来,好吧?”
其实,卢德明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只知道这个张汉磁对周雅兰很重要,至于其它全是没有证据的猜想而已,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知道猜想的事情往往距离现实很远。
张汉磁回到了自己的电脑桌前坐下,现在这个小小的屏幕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觉得这个东西无所不能太神奇了。他目前的工作只是熟悉和归纳一下竹儿事先处理好的各项文件,连做表格打字的机会都很少,表面看来是老板在照顾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其实是在对他存有戒心,他能看到的全是一些已经出手的住房报表和买卖章程等次要的文件,至于正在出售的楼盘示意图,以及相关的价格等文件都还在竹儿的手中卡着。但他并不觉得受了冷落,因为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扎下根来,只是暂且找一个可以糊口的地方而已,一旦时机成熟必须马上离开,后面迎接他的是福是祸,一切都是未知数。
竹儿是个打字高手,看来一分钟能打一百多个字,这可是日积月累磨练出来的,或许已经有十几年的功力了。张汉磁的手指虽然足够敏捷,但是很多时候卡壳,这是天才型的人经常遇到的麻烦,尤其是处在头脑混乱的时候,而杜甫型的人则像是没有风浪的湖水不大受情绪的影响。张汉磁站在竹儿的身后看着她写小说的速度惊叹不已,“哇~如此快的速度,你每天写一万字不成问题吧?真是吓死人啊!”
通常,女人对于男人的夸奖大都是乐于接受的,除非是面对十分厌恶的人。她对张汉磁还是很有好感的,便放慢节奏,抽出宝贵的时间和他闲聊,“呵,万字还算多吗?你知不知道卫斯理?也是小说家,他写小说重来不修改,据传,一天写两万多字呢……还有现在写玄幻小说的人更厉害,同时开几部小说,每部都是几百万字的超长篇,比起他们,我这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张汉磁早已咋舌了,“啧啧,真是吓死人啊~可是写得那么快,能写出好文章来吗?有人看吗?”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竹儿还是个感官极其敏锐的姑娘,她好像通过眼睛的边角看见了张汉磁的表情,“这个不用你发愁,他们的粉丝团十分庞大,现在的读者品味都在三级以下,偏偏喜欢那些丫丫劣文,深刻的小说他们就是不读,说看不懂,没意思……”
张汉磁歪起了嘴,“哟,作家也有粉丝团啊?我只知道明星大腕们才有。”
竹儿笑他无知,“作家怎么了?比那些歌星、影视明星们差吗?当年贾平凹被他的粉丝们挤成什么样了?一点也不比刘翔、姚明他们差……”
张汉磁弯下腰来看竹儿写的文字,“那你有粉丝吗?”
竹儿噗哧笑了,“我还早着呐~你知道现在写玄幻、穿越小说的人有多少吗?足有数百万大军呢,能从百万群中冒出头来也没那么容易,没有三五年的功力想都不要想,除非被网站上相中,当作黑马推举你才行。”
张汉磁拍了一下她的马屁,“你一定行的。嗯,你那天不说有很多文友帮你刷点击率吗?干嘛不求他们?早出名早得利呀。”
竹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哎呀,那些文友都在急着码字,哪有时间帮我呀……”
张汉磁与竹儿搞好了关系,在公司的日子就好过多了,电脑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求她指点一二,只是觉得自己在公司里是一个多余的混吃等死的人,他真想早一点结束这种无聊的日子,可是现在必须耐心地等下去,直到他要等的人出现为止。
张汉磁每天下班回到旅店里,老板娘像迎接王子一样迎接他,这越来越让他感到不安和自责,不知道骗她们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心中有愧就多表演一些自创的魔术来做补偿,服务员们早就把他当成大明星来追捧了。
老板娘看完了他的魔术追问:“你演的‘奇珍谜踪’拍到几集了?你是男一号还是男二号啊?别藏着掖着,仔细给姑娘们说说,拍戏好不好玩啊?”
张汉磁就往下编,“听说编剧才写了一半,现在都是边写边拍,至于后面会不会出现比我更主要的角色还是未知数呢……那个编剧很有名气,据传后面还有两个很出彩的故事呢,一段是改革开放初期的故事,写‘我’父母的,另一段是抗战时期的故事,写‘我’太爷爷的……”
小唐惊叹得有些夸张,“哇噻,这么复杂的故事啊?会不会很乱啊?不会演着演着就把你给拯没了吧?要是把哥给整没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服务员们都这么吵嚷。张汉磁呵呵笑道:“不会的,听说编剧的笔杆子过硬着呢,故事很集中,情节拿捏得相当巧妙,肯定让你们大跌眼镜,瞧好吧,您啊~”他还学了一句老北京话。
老板娘高兴得不得了,“兄弟,你就把姐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可不许搬到别处去住,当了明星也不许离开,姐正想着把你的农村户口调到京城里来呢,等着吧你。”
服务员们大都是从乡下来的,听了这话一片哗然,“老板娘,你对张哥真是比亲兄弟还好,不怕老板吃醋啊?”“也给俺办京城户籍吧?”……
老板娘把脸一扬说:“吵什么呀吵?他敢吃醋我就和他离了……怎么,你个丫头片子也想拿到北京户口?办法有啊~明儿给你介绍一个有城市户口的老头子!”
服务员听了一片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