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蹲伏的树木不是特别高,无法透过浓密的叶子继续射杀回逃的另外几人,所以必须尽快赶上一座谷顶,才能在他们到达海岸之前,将其全部歼灭。
射杀一个敌人之后,我忙用狙击镜回望大泥淖边上的矮野人,却发现一个红鼻子的家伙正朝着我的方向,它不停的耸动猩猩鼻子般短小的鼻头,狠狠嗅觉周围的空气。
这小野人仰起的粗短脖子,支楞着一张像被火烧焦似的丑脸,凶狠的牙齿上下打磨着,那两只灰铜色眼睛之间,不断皱紧眉头。渐渐地,它对我蹲伏在远处的这棵大树表现出暴躁情绪。
我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它可能从密集的降雨中听到了我打出的枪声,所以想用敏锐的感官捕捉我的气味儿。
要是等这个红鼻头的野人再发出吱吱嘎嘎的鸣叫,不用想都会知道发生什么。“砰”又是一枪,我迅速的射穿了它的头颅,一注猩白的脑浆瞬间甩了出来。由于它身子矮小,竟被暴击的狙击子弹打的后躺翻滚。
迅速射完第二枪后,我立即从树上滑了下来,准备向树林深处的高地跑。
一路上我不断的呕吐,有时甚至跌倒。这些矮野人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食人族,而是无名小镇上老人们经常谈论的从祖先那里听到的“鬼猴”。
恐怕世上唯有在这么原始而又不为人知的雨林深处,才能繁衍出这么恶心的生物。小镇的传说里,称这些鬼猴是撒旦故意从地狱释放出来惩罚人类的。
它们嗜血成性,繁衍能力超强,能像老鼠那样,在短短几个月产出数十只。我以前确信这些东西都是谣传,只是闭塞小镇上人们的想入非非,可是今天却亲眼看到了。
以前小酒馆的老头,为了招揽生意,总是对我们讲关于鬼猴的故事。说鬼猴有着一种探知宝物的天性,就像婴儿生来会吸吮奶水那样。酒馆老头每次喝到醉醺醺时,就对人吹嘘:“我的曾祖父是个传奇的寻宝人物,他曾用铁链条牵着一只鬼猴去墓穴中探宝。”
我们大家听后总调侃他,说他曾祖父当时一定也像他现在这样,喝得醉醺醺,然后牵着一只山羊,给酒馆老头儿的爷爷讲故事。
而这些真实的鬼猴,看起来比传说里的更狰狞无比,它们的肚子犹如吃了观音土的十岁孩子,鼓胀得很厉害,身上的四肢虽然细短,弹跳力却相当惊人。
尤其是头顶上高耸的绿毛,和响尾蛇的鸣尾以及蝮蛇醒目的花纹有着同样的效果,一看便知是预示着死亡的警戒色。
最近的山谷,距离这里有两千米远,我在茂密湿润的丛林里向前穿梭,感觉自己也刚吃过人的肉肠,嘴里时不时的泛起一股咸腥的味道。
为了驱赶意识里传达给大脑的怪味儿,跑动中我随手扯下一片嫩绿的草叶,把它放进嘴里咀嚼,用植物苦涩的味道,冲淡感官上受刺激后发出的错觉。
急急忙忙奔到山谷顶端后,发现鬼猴群并未跟来,我这才放了心,赶紧靠在一簇枝叶下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回复消耗的体力。
休息片刻后,我开始观察从树林处下到岛岸的路口,但迟迟不见那几个残余的匪贼出现在狙击镜中。我想可能是他们迷了路,或者被树林里的其它野兽吃掉。
就在我准备趁着天黑之前回到山洞的时候,那个黑衣老大神色慌张地出现在了我的狙击镜里。他拿着手枪,另一只手举着一簇叶子浓密的灌木。
这个家伙每走几步,就快速的用树枝把自己遮挡起来,难怪这么长时间才出现在去海岸的路口。不难看出,他活得蛮小心,逃出鳄鱼和鬼猴的攻击后,还不忘记堤防一下岛上的狙击手。
这家伙能活命到现在,估计靠得就是卑鄙和多疑。我又观察了一会儿,另外几个逃命的盗匪,并没跟在黑衣老大身后。看来是遇到了我猜想的麻烦。
黑衣老大确实狡猾,他从大泥淖的溪边逃跑时,先缩进茂密的树林,但未走原路。这家伙一定是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用枯枝败叶将自己活埋起来,等听不到枪声以后,才畏畏缩缩的逃到这里。
我把狙击准线对准了他伪装在树枝后的屁股,可一想这样会把他打成重伤,就调换了一下位置,射向了他左侧的小腿。这个家伙立刻疼得丢开手中的树枝,用手枪狠命向我的方向还击。
他的枪法很准,居然在迷蒙的降雨天气,从三四百米远的距离射到我身旁的树枝上。
这家伙的射击准头绝对不是蒙,他打出的三枪,子弹全击中在离我肩膀一米左右的地方。我可大意不得,只要稍不留神,很容易被他射死。
要是一个狙击手,竟在数百米之外死在一个拿手枪射击的人手中,别说他是卑鄙小人,就算是个盖世英雄,也会让狙击手蒙羞,说出去会笑死世界上任何拿枪的人。可我不能让他一瘸一拐的跑掉,我之所以不一枪击毙他,就是要留出活口。
估计他的手枪里剩不下多少子弹了,我急速奔跑到山谷侧面,从一株低矮的灌木下,将狙击步枪的黑色枪管儿递送出去,准备补射第二枪。
这家伙的精明,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他没再盲目的向山谷顶端射击,而是主动把手枪丢在一旁,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他知道射击精准的狙击手不射击自己的要害是怎么个意思。
为了活命,他果断的做出了束手就擒的姿态。大船依然停靠在远方的海岸处,甲板上没有一人。沧鬼此刻一定在舱内着急,担心同伙能不能帮他把那几箱子宝物抬回去。
“砰”我又射出第二枪,将他丢在地上的手枪崩烂,防止他使奸耍诈。依靠着山谷斜坡的矮树,我弯腰跑到离跪在地上直唉嗨的黑衣老大一百米处,躲在一株植物后面向谷坡下喊到:“不想头被打爆就迅速的到山谷上来。十分钟内,爬不到山谷半腰,我就射断你另一条腿。”
黑衣老大只能听到谷上有人命令着喊话,但他不能确定出我准确的位置。“别开枪,我受伤了,虽然走不快,但我会尽快爬上去的,我知道关于宝箱的秘密。”这个家伙边急速的辩说,边努力抬起腿,向我的方向趔趄过来。
“把你的衣服脱掉,别让我看到你身上有任何武器,否则你活着的可能性不大。速度点,我的耐心有限。”说着,我开始挪动位置,防止自己的声源暴露出位置。
黑衣老大很合作,麻利的照我的吩咐做,只是他抬起那条受伤的腿脱裤子时,疼得咧嘴嗷嗷叫。“别瞎喊,你那些手下都被野猴子吃了,趁早死了耍滑头的心思。不然枪走了火,崩碎你脑瓜子,就算我想放你条生路也难了。”
“嘿嘿,你只要不杀我,对你绝对有好处,别说大泥淖后面的宝藏,还有很多女人等着你呢。”这个家伙居然忘记了疼痛,涎皮着脸对我谄笑起来。
看得出来,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他能强忍着疼痛和我周旋,绝对不是靠一张嘴皮子混在那群豺狼中做指挥。
这个家伙靠近了我,虽然他已经脱得溜光,身上没了武器,但还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我不由安抚道:“走,在我前面走,到山谷顶上去,那里有个山洞,进去后我叫人给你包扎伤口,不然你会失血过多而死。”
“好好,你真是个好人,我这几年在沧鬼手下做事,从来没人如此对待我,他们就像狼一样,只顾自己享乐,毫不顾忌别人的死活。我早就想脱离他们。唉!可惜啊,上了贼船就下不了。”他还是啰哩啰嗦地对我说着。
“看来你不像坏人,只要好好合作,我会妥善安排好你,等你伤养好,就送你离岛。”
我注意到他的小腿,确实伤得厉害,子弹在他腿肚上炸出一个黑圈,深色的血浆不断从他捂住伤口的指缝中冒出。我得抓紧时间问话,这家伙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你们在船上自己火拼,只为制造假象,真实目的是想安全下海,对吗?”我一边拿手枪跟在他后面,一面试探着问。这个家伙每回答我的问题,就故意放慢脚步。
“那不是假象,是真的火拼。前天上岛的二十八人,最后只剩三人活着取回一个宝箱。回到船上后,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这是一座幽灵岛,上来了就九死一生,吓得大家没人再敢上岛。”这家伙一说完,就故意装疼,不想再说。
“继续说,我会好好给你医治,你先忍着。”我语气低缓,但暗含威慑的说。
“沧鬼来这里之前,花重金从欧洲雇佣了三十个亡命佣兵,前天上岛的十五个都死了,剩下的说什么也不肯合作,不愿听沧鬼的吩咐去雨林取宝箱,结果就干起来了。”
听他如此一说,我就想通了,难怪那么逼真,竟然动真格的。抛死尸的时候,沧鬼也是临时想到了一招,让自己的手下假装死尸,趁机下海。
“说宝箱吧,里面是什么?”我知道黑衣老大宁愿提及内讧的丑事,也不愿回答宝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