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自厚南下,主要是为了盐运一事,顾家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可二老唯一的亲女儿远嫁后也没办法再帮着打理生意,平日里都是些侄儿外甥在主事,为了这诺大的家产,没少在背地里勾心斗角。
二老多精明的人,早预料百年之后顾家将是怎样的一场争斗,于是,早早的将主意打到百里自厚头上,先是拉他入伙,等到他做的有了起色后,便将生意的重头一点点转到他那边。
此番,既是百里自厚首次当着顾家全族的面,接下盐运一事,也是他第一次在外公开“白爷”的真实身份。
不提他百里家世子爷的背景,就是他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咤叱风云,闯出来的名号,顾家上下,也无人敢当面提出异议。
早知他真实身份的人,只觉得一切都在意料当中,也不敢与他争高低,可那些个有野心的,仍然心存不服,想着顾家的生意,怎么能给了一个外姓人呢?
哪怕,这个人是世子爷。
“爷,后面那几艘船都是顾三少爷在压运,我找人查了查,这顾三少爷虽然一路上看着恭谨安份,可背地里却早已与南城的龙二爷联系紧密。”
百里自厚随意把玩着手上的一串珠子,闻言,眸眼微抬,看向远处风平浪静的河面。
“你说的可是南城栖梧山的龙二?”
徐六一听便知道百里自厚还记着这个人,敢忙补充道:“爷,正是他,早些年咱们刚走货运之时,没少与他打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使的绊子,那龙二爷对往来的商人一向宽度,可到了这咱们这边却是不依侥的很,那次他扣了咱们的大货,还是您亲自带人上山去拿回来的。”
百里自厚微微颌首,想到那一次他与龙二交锋,最后将对方赶离栖梧山时,那厮放下的狠话,不由是扯唇笑了笑。
“他不是废了一条腿么,怎么还有劲折腾?”
徐六:“爷,他是废了一条腿,可他手下的人没废啊,派出去的人回报,这龙二起先一直在边境一带猫着,也就这两年才东山再起,又杀回了栖梧山。
说起来,也是他那个侄儿没用,爷当初扶他上位,稳坐栖梧山,可龙二一来,他连打都没打,直接弃山而逃了。”
这其间的事再简单不过了,龙二不识好歹,非要给百里自厚使绊子,百里自厚只好将他剿了,却因栖梧山一带山匪强于官兵,只好又扶了个土匪头子上来主事,也算是维持了某种平衡。
却没想到,扶上来的人,虽然好管制,却也是个怂包,这龙二才杀回来,人就跑了。
“不管他,盯好这几船货,别出了差池。”
百里自厚低冷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疲累,徐六见状,连忙说道:“爷,您一向不喜水路,还是进仓里休息着吧,龙二的事,自有大爷那边解决,至于顾三,等落了网由您处置便是。”
不管是里应外合想夺权,还是内外勾结想造反,顾三这会儿看着暗流汹勇,疏不知,他所有的动作早已被盯紧了,只等着时机一到,百里家兄弟二人,便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论国贼还是家患。
百里自厚确实不喜欢在船上飘着,只是,他并没有在船仓里休息多久,徐六便又敲门进来了。
“爷,飞鸽传书,小少爷被老王爷派人接回京城去了。”
南庆与北国开战,虽然现在看上去南庆占了上风,可百里自厚心里却明白的很,有他那个不苟言笑又深沉稳重的大哥坐阵,输赢从来都是一边倒,至于过程,百里将军一向喜欢先苦后甜,一次锉倒敌军的锐气,没个八九十年,对方是翻不起来的。
也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才清楚,老王爷把百里炎熙接走,并不是担心他在黎城不安全,想必,是收到了其他风声。
“她呢?”
时隔多日,徐六还是头一回听百里自厚提到黎悠悠,当下有些懵,迟疑的说着。
“爷,您走前并未吩咐属下盯着黎小姐,因此……”
百里自厚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徐六当下会意道:“爷放心,我这便差人去查,来信只提到小少爷,想必老王爷对黎小姐的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