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自厚将黎悠悠和他刚才说的话,简单明了的转述给纪遇生,末了,黑眸锁着对方,追问着。
“阿生,你说,她可是要为那慕知白与爷划清界线了?”
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纪遇生方才躲在院外,只能听到里面有争执,却没听真切,可这事牵扯到慕知白,他明显有些判断不准。
“二哥,你,你真的会伤了白白的性命么?”
纪遇生比百里自厚更急的问着:“飞鸾阁的人接私活绑了黎悠悠,可白白是不知道的,她已然在清理门户了,以她和未来二嫂的情谊,定是不会再许人伤她的,你若要为了些事就对白白出手,那你,你要如何向大哥交待啊?”
百里自厚只觉得头疼无比,突然有些后悔和纪遇生说这些事。
“你个白痴。”
他冷声斥了句,纪遇生也不懂,只顺着他的话,苦涩一笑:“是,我白痴,明知道她心里装的大哥,这一生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想要看着她好,只要她好,我就……二哥,你倒是给兄弟一句准话,你会不会伤害白白啊?”
百里自厚忍无可忍的怒道:“给爷好好说话,那个慕知白究竟有什么好,悠悠竟然要为了她和爷划清界线,你居然也在这里问这些个蠢问题,爷是杀人如麻还是怎得,为何要取她性命?”
纪遇生看着他发怒,顿时面露委屈,小声的辩解道:“不是你自己说的话么?若说未来二嫂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你让她有所误会的,这会儿冲我发什么火啊?”
百里自厚恨不能将纪遇生轰出去,忍了又忍后,才压着火,咬牙切齿道。
“去给她诊脉,和她说,爷不会动慕知白,让她放心。”
“哦哦。”
纪遇生欣喜的应下,就说么,百里自百不顾忌他,也会顾忌到大哥的,毕竟大哥早已明里暗里将慕知白纳入自己羽翼之下,不然她也不会几次死里逃生,安然的坐上飞鸾阁少主之位。
他转身,麻溜的出门,然后直奔黎悠悠住处。
——
奴桑已经端来了热水,侍候着黎悠悠洗漱更衣,穿戴整齐了。
黎悠悠看着镜子里粉面桃腮,眼眶泛红的自己,吸了吸鼻子后,低声道。
“昨夜没回家,姑母肯定担心了。”
奴桑一边帮她挽发,一边答着:“奴婢昨夜已经传过话了,姑母听闻小姐在陪小少爷整理去学院的用具,并没有不悦。”
黎悠悠:“你就算这么说了,姑母也是不会信的,唉,对了,昨天白爷说熙熙去了顾家,也不知回来了没有,一会儿还要去学院报道呢。”
奴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事实上,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少爷一直都在,是白爷不喜他一直黏着小姐,才谎称小少爷不在家的。
“黎小姐。”
这时,纪遇生刚好走到门外,黎悠悠听着他的声音,只好让奴桑去打听一下百里炎熙回来了没,而她自己到外间去请纪大夫进门。
“纪大夫,白爷那边怎么样了?”
两人一坐下,黎悠悠先问百里自厚的情况,纪遇生听着便是心里一阵高兴。
这女人啊,是不是真的关心一个男人,是很容易就分辩出来的。
“白爷的病症稍有加重,不过尚在可控范围。”
纪遇生说着,便拿出脉诊和帕子,黎悠悠主动的将手腕搭上去,也不再去纠正他,免得坏了百里自厚这里的规矩。
“倒是你啊未来二嫂……”
黎悠悠抬眸,微微皱眉时,纪遇生立马识趣的改了口:“黎小姐的体质本就畏寒,昨夜风雪之后,恐引发旧疾。”
纪遇生把脉仔细,黎悠悠见他面露凝重,不由得为自己捏了把汗:“纪大夫,我不会是冻出毛病了吧?”
纪遇生摇头,片刻后收回手,走到一边去写药方,然后交给门口的阿四。
“抓了药去灶房熬煮,看好火候。”
?黎悠悠一直等着他叮嘱完阿四后,才又问道:“纪大夫,我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能瞒着我啊。”
纪遇生笑了笑,示意黎悠悠稍安勿燥,随后才慢慢的解释着。
“黎小姐,你体质偏寒,以后还是要注意些,不要淋雨水吹风,忌食生冷之物,像这样的天气,最好待在屋内烤火,不宜出门。”
黎悠悠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体质寒,平时也挺注意的,不知道这老毛病是不是和我曾经落水有关呢?”
黎悠悠没有说,她悄悄的去看过女大夫,寻问有关月事方面的问题,她自打穿过来后,这月事就一直不准,而且,每次到访都腹痛难忍。
唉,说起来,这个月又迟了呢。
纪遇生:“黎小姐可否方便将曾经落水之事详说,也方便在下对症下药。”
黎悠悠的体寒之症,和落水一事肯定是有关的,但是落水是不是病因的主在,纪遇生并不能确定。
两人又多聊了一会儿,黎悠悠对纪遇信任,说话也仔细,落水一事,还有自己平时的饮食,说到最后,也隐晦的提了一嘴,自己的月事不准。
纪遇生都一一记下,想到百里自厚的叮嘱后,又说道。
“黎小姐,在下来时不巧在院中听到你与白爷有些争执,仿佛听你提到一个名字——慕知白。”
黎悠悠听后,面露尴尬。
“让纪大夫见笑了。”
纪遇生想了想,觉得黎悠悠也不大可能和他说朋友之间的事,只好摆了摆手:“在下平日里虽然好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实在不适合给人当说客,不如还是直说了吧。”
黎悠悠:“嗯?”
纪遇生见她不解,只耐心的解释着:“白爷与在下自小一同长大,是以兄弟相称,来前,白爷面色难看,我便多嘴问了几句,白爷便叫我给你带句话。”
“白爷说,他不会为难于白……慕知白,黎小姐大可放心,不必因此与他生有嫌隙。”
这下,黎悠悠更尴尬了。
“他,他把我们的事,都说给你听了么?”
纪遇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黎小姐莫怪,白爷视我为兄弟,我自然不会在外多嘴,且,我对黎小姐也是十分敬重的。”
不然,也不会叫她一声二嫂。
黎悠悠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很想和人倾诉她的心事,可到底没办法像百里自厚一样将纪遇生当成知已,只说道。
“他能不伤害小白是最好的事,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回到重前那样了,我,我也不是说非要和他就这样一刀两断,只是,我需要点时间。”
她不是那种会去抢姐妹男朋友的人,可她和百里自厚遇上的时候,并不知道慕知白的心事,她是个普通人,会动心也会伤心,要她就这样和百里自厚分手,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这也是黎悠悠为什么揣着心事一直不问百里自厚的原因,因为她无法预测他会怎么回答,像今天这样的结果,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黎悠悠不由得有些后悔,她为什么不能再当一段时间的驼鸟呢,那样,她可以和百里自百厚再多一些美好的回忆了。
纪遇生和百里自厚一样的不明白,为什么黎悠悠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她和百里自厚怎样,又没有说要她和慕知白断绝来往,怎么就搞得有人在逼她二选一似的。
“黎小姐,可是白……慕知白那里有什么为难?”
纪遇生当然是不相信慕知白会有心拆散黎悠悠和百里自厚,只不过,他有必要在百里自厚之前问清楚,不然,以白爷的暴戾脾气,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爱慕的白白。
纪遇生这样问也在情理之中,黎悠悠同样不想他们对慕知白有误会,当下摇头道。
“才不是,小白不是那样的人,她看到我和白爷在一起,一直在祝福我们,她总是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朋友,可我不能因为她什么都不说,就装作体会不到她心里面的苦吧?
我和小白是好朋友,就算不能帮她达成心愿,也不能在她的伤口上洒盐,她痛苦着,我幸福着,那我算人么?
纪大夫,白爷既然找你传话,那麻烦你带句话给他,我和他的事,和小白无关,请他不要迁怒到小白,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纪遇生听着有些糊涂,可细细一想,又明白了。
慕知白和百里鸿雄之间的事,黎悠悠定是知道的,也许,她因为这个在顾忌呢?
她许是担心,她和百里自厚的事会刺激到慕知白,毕竟,和她们牵扯到的都是百里家的男子,慕知白每天看着他们情侬往来,未免会心生难过。
这样一想,黎悠悠因为慕知白和百里自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事,似乎就合情合理了。
纪遇生不好再往深里问,又觉得自己已经洞察了一切,只心事重重的又回到百里自厚这里,将黎悠悠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了遍。
“二哥,这事闹不好,要找大哥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