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炎熙献宝似的,将一个大碗推到黎悠悠面前:“悠悠,这是用冬虫夏草炖的红烧肉,你一夜没睡,一定要多吃,好好的补一补。”
黎悠悠想到上一次小娃给她吃过用人参和何首乌炖的粥,记忆忧新,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笑着回道。
“肉块好大,我吃不了这么多,放桌上,大家一起吃吧。”
冬虫夏草,多难得的东西,可她就怕那里面不止有这一味大补的药材。
黎悠悠的想法,小娃儿并不知道,只喜滋滋的又将其他好吃的菜推荐给她。
“得知爹爹没事,我就去厨房盯着他们做菜,为着就是等你醒了能好好的吃一顿,悠悠,你可要记得我的好啊。”
百里炎熙拉着她的手,说话时,又大又黑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眼底似有星光无数,顿时萌化了黎悠悠的心。
她伸手捏了捏小娃儿嫩红的小脸,笑的眉眼弯弯。
“当然,熙熙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并且,也会对熙熙很好很好的。”
不过,对儿子好,总不会妨碍到她对老子的报复,黎悠悠想着百里自厚早就醒了,却一直装睡,肯定是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
抱床上她不反对,只是,他能不能别那么不要脸,自己光着就算了,还把她的衣服弄的乱七八糟的,肯定在她睡死的时候,占尽便宜。
“咔嚓”一声,黎悠悠手里的筷子断成两截。
百里炎熙看着她突然变得咬牙切齿的阴森模样,不由得往边上挪了挪。
“悠悠,虽然大多数女子都喜欢口是心非,可你……你别变在她们那样,一边嘴上说着对人家好,一边暗地里想着怎么谋夺人家的家产,人家好怕怕的。”
黎悠悠回神,打了个激灵后,看向百里炎熙。
“你刚刚的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百里炎熙:“……”
“说啊,你小小年纪说话一套一套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口是心非,又知不知道她们那样是哪样?还人家,熙熙,你老实交待,你最近都去了哪里?”
早听百里自厚提过,小娃儿喜欢看话本,喜欢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还喜欢到戏园子里去捧角,喜欢……
总之,百里炎熙年纪小,喜欢的东西又多又杂,学习能力也快,经常用一些话本里学来的东西和他这个当爹的对着干。
黎悠悠看着他一副无辜又茫然的小表情,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孩子,太早熟了,接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太多了,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熙熙,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去酒楼听戏了?”
黎悠悠放缓了语气,尽量温柔的哄着小娃儿:“谁陪你去的,那地方人多,你小心遇到坏人啊。”
百里炎熙见她脸色好转,没刚才那么严肃后,才又委屈的瘪了瘪嘴,和她说道。
“我在京城的时候也经常一个人去听戏,百里自厚从来不会这么关心我,不过,悠悠,你刚才的表情,真的好像戏文里那个毒死相公,又掐死小儿子的恶毒妇人啊。”
黎悠悠:“……”
她刚才只是想着等下往百里自厚的药里加一味黄莲,好让他多吃些苦头,表现的当真有那么狰狞可怖了?
“我刚才在想事情,与你无关的,你不该说那样的话,熙熙,戏文都是别人编出来的,好多事都不是真的,你不要太相信……”
黎悠悠的话,并没有得到百里炎熙的赞同,他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你不应该这样哄我的,祖母说,隔壁臣相府的大娘子,娘家表舅,就是被一个新进门的小妾给毒死的,那案子审了好久,小妾最后才招认,是因为她被家中主母迫害,不得已才生出报复之心。
悠悠,祖母还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一刻对着你温温柔柔,下一刻可能会笑里藏刀,杀了你全家都是有可能的。”
黎悠悠:“……”
确定是亲祖母,这样教小孩子真的好么?
——
黎悠悠吃过饭,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百里自厚居然不在。
“黎小姐,爷在书房。”
书房是办公的地方,黎悠悠虽然心里憋着气,可也分得清大小事非,总不能在他办公的时候跑去和他耍女儿家的小性子吧。
再说,她也不擅长撒娇什么的,弄不好,要打一架才能了事。
“那他有喝药么,还发烧么?”
钟平老实回道:“看爷的神情,好转了许多,不像是发烧的样子,可爷却没有喝药。”
而且,从起床更衣洗漱,到去书房见客,百里自厚都没有开口说了一句话。
黎悠悠:“白爷不理你们,骂也没骂一句?”
“是,爷似乎是不悦,可确实没有骂小的们。”
不理人可以,不骂人这就有些奇怪了,不太符合百里自厚喜怒无常且凌厉霸道的人设啊。
黎悠悠心下狐疑,可他既然已经好些了,她也没必要一直在这儿守着了,毕竟,一夜没回家,姑母那边即便知道她在哪儿,也是会担心的。
于是,黎悠悠提出回家一趟,钟平显然是想让她留下的,却不敢阻拦,只送她到大门口。
“唉,那不是纪大夫的徒弟么?”
前院,一人匆匆忙忙的从书房方向出来,钟平拦下后,那人才说是要回去取药。
钟平问:“取什么药,给白爷的么?”
那小年轻抬眸看了眼黎悠悠,明显有所忌惮,钟平急的不行,敢忙解释道。
“阿四,这位黎小姐是爷的贵客,有话但说无妨。”
阿四,也就是纪遇生最信得过的徒弟。
他再次看了看黎悠悠后,低声说道:“白爷失声了。”
钟平:“啊……”
他下意识的去看黎悠悠,却是脑门上狠狠的挨了一下。
“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清理干净了,他的意思是,你们爷说不了话,出不了声音了。”
黎悠悠没好气的凶了钟平一嗓子,随后看着阿四问道:“小兄弟,那纪大夫怎么说?”
阿四看着黎悠悠,想到自家师傅在书房门口的交待后,顿时眼露悲戚,摇头道。
“此症状,师傅跟随师祖游厉多年,也曾遇到过,可却无一例治好,白爷虽有万贯家产,怕也是难地此关。”
黎悠悠:“……”
这么严重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