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自厚风寒加重,已经失声,而且,还发烧了。
最可气的是,他们找遍了全城也找不到纪遇生,百里自厚又有洁癖,别的大夫根本没办法近他的身,钟平只好自己开了药,又让其他大夫看过,这才拿去熬煮。
但最最气人的还是,百里自厚半睡半醒的时候,根本不配合喝药。
百里炎熙自告奋勇,想着要在爹爹生病时床前尽孝,可怜小家伙才端着药碗走近,就被男人一巴掌扫过来,药汤洒了一身,额头也撞了一个小包。
“黎小姐,您快去瞧瞧吧,爷再这样下去,怕是真要不好了。”
黎悠悠听了钟平的话,停在一旁的马车也不坐了,直接抢过他的马,疾驰离去。
等她赶回来的时候,百里炎熙正抱着一个暖炉蹲坐在百里自厚的门口,小娃儿的衣服上还沾着干透的药渍,额头顶个红包,脏兮兮,可怜巴巴的。
“熙熙。”
黎悠悠上前将他搂在怀里,摸着他冰凉的小脸,心疼道:“怎么不进门去,坐这儿多冷啊?”
“我有暖炉。”
百里炎熙趁机搂上她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翁声翁气的道:“爹爹病了,又不乖乖吃药,我怕有乌鸦来门口叫,帮他挡着。”
小娃儿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家中有生病的人卧床不起,如果有乌鸦来门口叫,就说明那人要不行了。
他虽然不喜欢百里自厚的霸道不讲理与时时管制,可也不希望他有事。
“悠悠,爹爹病的好重,纪叔叔又找不到,我好担心他,已经派燕春送信回京了,不知道祖父和祖母几时能赶过来。”
小娃儿考虑的太过周全,黎悠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搂着他哄道。
“别怕,我先进去看看你爹爹,他这人一看就是福大命大的,不会有事的。”
哪料,百里炎熙听后,小脸更是垮了下去。
“他福大命大,是因为克死了亲人的缘故么?”
这话,百里炎熙只敢在黎悠悠面前说,也是因为他不止关心爹爹,也关心黎悠悠。
“我在外祖母家住着时,有听到姨姥姥她们说,我亲娘福薄,就是被爹爹克死的。”
“熙熙。”
黎悠悠心里有被惊到,连忙伸手捂在小娃儿嘴上,眼带凌厉的看着他。
“不管别人嚼什么舌根,你都不可以这样说自己的爹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生老病死我们无法左右,同样的,意外来时,我们也无能为力,你娘的死和爹之间有没有关系,不是那些背后议论之人说了算的,你明白么?”
百里炎熙怔怔的点了点头:“悠悠,我不是嫌弃爹爹,我只是担心,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会出事。”
黎悠悠:“……”
这谁家的娃,还有没有人管了,她能打一顿不?
——
黎悠悠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还有未干的汤汁,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紧跟着她回来,却只敢站在门口的钟平,只能小声说了句。
“黎小姐,爷不许任何人靠近,小的们也没办法。”
“去再熬一碗汤药来。”
黎悠悠边说边往房里走,却是,还不等她走到床边,就听到床上躺着的男人一声冷喝。
“滚出去。”
黎悠悠脚步一顿,看着连眼皮都没有掀开的男人,冷笑一声后,大声问道。
“真的要我滚么?白爷。”
床上的男人没有再出声,只愈发的皱紧了眉头,黎悠悠走到近前,看着他病态满满的脸色,恨不能将他一盆水泼醒。
多大的人了,病了不知道喝药,非把自己折腾到这么严重。
她伸手探了探男人额头的温度,滚烫的很,就算没有温度计,也能约抹着测出来,怎么也在三十八度以上了。
黎悠悠又拉开他的衣襟看了看,发现他并没有出汗后,才走到离床最远的一个窗前,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好把屋子里的空气换一换。
“药呢,还没好么?”
黎悠悠冲着门外喊道:“再端一盆温水来,还有,白开水,蜜饯。”
很快,钟平和奴桑一前一后的把药和温水送进来了,想到钟平提过百里自厚的洁癖,黎悠悠只好让他们先出去,自己一个人侍候这位爷。
“白爷,我现在喂你喝药,我不管你听到听不到,我只说一次,你如果不配合的话,我可就不管你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她将百里自厚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然后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托在他脸侧,将碗送到他嘴边,语气听着很没有耐心,可动作却是温柔的很。
男人并没有受要胁张嘴,黎悠悠看着他已经起皮的嘴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白爷,这药不烫,我尝过了,你放心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