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荷顿时着了急。
她不急别的,她急得是于春晓不在,谁来带她去见程阳阳。
虽然明知道程阳阳肯定正在这间歌舞厅里,但人这么多,她又从来没见过他,想要找到对方实在是太难了。
但这一趟不能白来呀。
朱小荷正在心里拼命思索着对策,忽地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年轻男人正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喝酒。那男人头上贴着纱布,鼻子上也贴着纱布,好好一个人愣是整的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朱小荷顿感大开眼界,伤成一副猪头样还要跑到这里来喝酒,实在是精神可嘉。
她正想把目光移开,视线却突然粘附在猪头男的手上,再也移不开。
虽然隔着十几步远,但她却看得十分真切,此刻猪头男手上正拿着一个信封。
看到信封的那一刻,朱小荷顿感心脏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一阵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天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那个猪头男手上拿的信封,正是她寄出去的那一个。
为什么朱小荷如此笃定呢?
因为她的信封是同表姨张美花要来的,张美花平时特别节俭,当时拿给朱小荷的信封上有很大一块油渍,明显是弄脏了又舍不得丢,一直留下来的。
上面的油渍一闻,都有哈喇味了,把朱小荷熏得够呛,也让她记忆极为深刻。
也因此,看到猪头男手上拿着的那个带有同样油渍的信封,朱小荷敢肯定就是她寄的那一个,而手持信封的人定然就是程阳阳了。
那就是说程阳阳已经收到了信,可他怎么会搞成这么一副样子?
朱小荷满腹狐疑,但事不宜迟,她来不及多想,已经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到了程阳阳那张桌子的对面。
“嗨!你好!”
朱小荷极力绽开一个自以为很美的笑容,对着程阳阳打招呼。
程阳阳被韩建硬带来了这间歌舞厅,之后韩建就跳舞去了,他头还有点疼呢,哪有力气跳舞,就坐在桌边边喝酒边等着韩建。
等待的过程中,他突然想起来,早上收到的匿名信还被小心揣在衣服里侧的兜里。
之前来不及多想的问题,这时候也又翻腾了上来。
究竟这封匿名信是谁寄来的?
寄信人怎么会知道韩安心的藏身之处?
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程阳阳便把信拿出来,认真研究着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正认真看着信,突然听到有人打招呼。猛地抬头,他看到自己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
既然是漂亮的年轻姑娘,程阳阳也就不好意思不搭理人家,也局促地打了个招呼,接着把手里的信纸装进信封里收了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
“哎呀,我见你很眼熟呢!你是不是叫程阳阳?”
朱小荷嘻嘻笑着,自来熟似的说道。
“对,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
程阳阳被吓了一跳。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姑娘,怎么这姑娘却一下子就叫对了他的名字。
“我表姐叫做于春晓,你应该认识她吧?我是在她那里看到过你的照片,刚巧在这里遇到了,就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朱小荷睁眼说瞎话,随便找了个借口。
程阳阳原本就被撞了头,又在歌舞厅吵闹的音乐声中坐了许久,再突然见到朱小荷,此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有限的脑容量根本不够用。
他忘记了,作为韩建的女朋友,于春晓怎么会有他程阳阳的照片呢,分明是朱小荷在扯谎。
“哎呀,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呀?”
朱小荷故意惊呼一声问道。
“我……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程阳阳哪好意思把实情告诉给她,只能随口敷衍过去。
自己撞的?
朱小荷根本不信他的话,眼珠滴溜一转说道:“算起来,你和我表姐将来可就是亲戚了,那咱们两个也能算是亲戚。”
“亲戚?这个亲戚能不能做成还不知道呢?”
程阳阳苦笑着说。
朱小荷心里一喜,忙接着说道:“怎么回事啊?能跟我说说吗?放心,我嘴很严的,你说给我听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本来程阳阳心里就一肚子苦水无处道,憋得他难受得紧。
这会儿逮到个机会,也不管他跟朱小荷才第一次见面,还算是陌生人,就把近来的遭遇统统跟她倾诉了一遍。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说话,并不知道此刻不远处,有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是那个女人,没想到两人又遇见了。
那女人居然还认识程冬冬的大哥,程阳阳。
这可有点意思。
冯扬唇边带了点冷意,眸中目光幽幽。忽地他猛一招手,旁边立刻有一名年轻男子上前,恭敬地站到他身旁。
“你去坐到那桌的隔壁,我要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一个字都不许漏!”
冯扬吩咐道,清秀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与其相貌极为不符的冷酷。
“是。”
那年轻男子急忙应了声,接着挤入拥挤的人群中。
朱小荷根本想不到此刻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她这时候正专注地听着程阳阳倒苦水。
越听她越心焦。
这个蠢货!怎么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搞不定!
朱小荷忿忿地暗骂着,原指望着他能把韩安心带走结婚,彻底让韩安心离开陈默,没想到,这蠢货人没带走,还把自己搞成这副熊样。
朱小荷心里连翻几个大白眼,脸上却不得不继续带着甜甜的笑容。
“你未婚妻那么优秀,你可要好好把握哦,否则万一被人抢跑了,那可惨了。不仅把人弄丢,以后在人前都抬不起头,哎呀,我都替你着急。”
朱小荷一句话,正戳中程阳阳的心事,他连声哀叹起来。
“眼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人给追回来呀?”
朱小荷试探着问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
听说有办法,朱小荷立刻眼光发亮,一晃而过间程阳阳有种错觉,好似这姑娘比自己还要着急。
“这办法……”
韩建提议的生米煮成熟饭,这种阴损的方法怎么好对一个姑娘说,程阳阳自然是接不下去。
程阳阳吞吞吐吐,倒把朱小荷给急坏了。
一着急,她冲口而出:“什么这办法、那办法的,你赶快把她睡了,不就得了。”
!!!
程阳阳一刹那瞪圆了眼睛,两只眼睛里都闪着大大的惊叹号。
一个姑娘家,能说出这种话来,除了惊悚还是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