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再一次把茶杯端到了嘴边:“你是不是又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任务目标。”
“啊这……”羽衣愣了愣,随后呆毛砰一下炸了,“你刚刚对我动手了?!!”
“没有。”伊尔迷慢悠悠地喝茶,整个人看上去平静又佛系,“虽然你看上去浑身上下全是破绽,但过去十几次的动手经验告诉我结果依然会是失败,所以我就跟着看看,不动。”
“……”
羽衣此刻突然想端杯热茶和他对着喝。
已知她被钉子戳了两次。
所以。
“哪来的十几次?”
伊尔迷倒是十分坦诚:“我下过毒。”
浓度从微量到中量,中量到大量,大量到特大量,特大量到致死量、魔鬼量、百分之百精华浓缩量。
总怀疑自己下错药的伊尔迷本人甚至还亲自尝了一口后再扮成服务员给她送过去。
不知不觉间可能已经换了十几次胃的羽衣:“……”
什、么、时、候!
伊尔迷又双叒叕端起了茶杯。
“都这样了……”羽衣欲言又止,“你完全可以去撤销订单啊。”
你去撤销订单啊!
你快去撤销订单啊!!!
“但是糜稽不记得这事了,打钱给他他又不敢收。”伊尔迷支起下巴,状似苦恼,“钱货两讫可是揍敌客家族一贯以来的原则。”
“所以。”他微微倾斜脑袋,漆黑的长发顺着一侧垂下,再加上那双同色的猫眼,看上去实属无辜,“该拿你怎么办呢。”
羽衣:“……还能怎么办。”
羽衣:“不需要的钱请捐给有需要的我啊。”
伊尔迷突然顿了顿,随后稍稍收敛逗弄的心思,慢慢地将视线从羽衣脸上移开又聚焦到她的身后:“祖父。”
“……嗯。”
已经和尼特罗交涉结束的桀诺·揍敌客背着双手,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羽衣沉默片刻后扭头,发现对方正站在离她不足半米远的地方。
这个外表看起来十分沉默寡言的老人似乎审视了她好一会,然后才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走出门去:“你们继续。”
“……?”羽衣一下就被整懵了,她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后恍恍惚惚地看向伊尔迷,“我们刚刚在干什么?”
“大家都进来说,进来说。”房间里,尼特罗有节奏地笑了几声,架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相叶桑你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吧,正巧,刚刚有嵌合蚁给我们送来了情报,说王早产了,另外两个军团长也已经诞生。”
“蛤?”
“他是来求助的,女王被重伤。”尼特罗十指交错,嬉皮笑脸中带上了些许凝重,“想不到还是赶不上变化,看来是要抓紧拟定下最终的方案了。”
“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早就推测到这个结果的羽衣并不太惊讶,她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另一件事所吸引,“容我八卦一下……嘿,是谁当了这个叛徒?”
“寇鲁多。”尼特罗捋捋胡须,“认识的话倒是可以多交流交流。”
羽衣想想寇鲁多那满脑子都是女王女王女王的——
噢,那就不奇怪了。
“尼特罗会长,资料送到我就先回房间了,有事可以随时联系。”表达了自己的满腔真挚后,羽衣搓搓手,单刀直入,“另外在这里过夜免费吗。”
“……免费。”
“谢谢,预订三天。”
因为省下一笔住宿费而敲开心的羽衣蹦跶着离开会长办公室,过了一会又想起什么般倒退回来。
她凑到伊尔迷身边,表情认真而严肃:“钱货两讫是种强迫症,得治。”
然后这天夜晚,伊尔迷做了个十分诡异的梦。
梦里,他坐在圆形封闭建筑的中心,仅有一束灯光从头顶打下来,然后旁边有十八个羽衣将他团团围住,此起彼伏地唱了整宿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给库洛洛切缘分线的羽衣差点把脑袋送到旋转的电锯刀片上。
“昨晚这是干什么去了。”库洛洛拎着羽衣的后领,眼疾手快地扯掉电线。
“昨天……”羽衣打了个哈欠,脑子一团浆糊,“昨天唱歌去了,你听吗。”
库洛洛看着羽衣,半晌慢吞吞地松开手,像是在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般身体微微向后倾。
羽衣又打了个哈欠,开始了她的碎碎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就不该放任羽衣的库洛洛:“……”
碰巧从门口路过的伊尔迷:“……”
——怎、么、回、事。
重新坐直的库洛洛拿过桌边的菠萝面包,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撕开包装袋后贴心地直接送到了羽衣嘴边:“多吃点。”
“……”羽衣咬住,闭嘴。
下午,库洛洛直接给羽衣放了假,沾床就睡的少女躺到深夜后才摸索着起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猫头鹰又复活了!
她开始琢磨起今晚的计划。
精神上的暗示只是前进的一小步,接下来更重要的是怎么让伊尔迷达成目的,获得来自心理上的满足。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快掉到钱眼里去的大财迷怎么可能会不要天上掉的两亿戒尼大馅饼。
羽衣突然顿住。
见鬼的钱货两讫,伊尔迷就是想和她过不去!
……
[victorian时尚餐厅。]
这是友克鑫一家新开的西餐馆,坐落于繁华闹市的边境,生意虽然算不上火爆,但总会有人喜欢呆在这样一个安静整洁的地方和家人朋友共进午餐。
再配合上窗外照射进来的柔和阳光,雪白桌布上摆放的娇艳鲜花,就连舒缓的纯音乐也播放出了一丝浪漫的味道。
伊尔迷此时正端着托盘,穿着一身服务员的燕尾服站在通道处。
这似乎是他连续失败六次后的第七次暗杀行动。
在他手中的托盘上摆放着的是两杯一模一样的白色香槟,为了防止有客人点过相同的酒水,这当中无毒的一杯就是用来应对紧急的突发状况。
今日的天气极好,通过光线的折射,可以清晰地看见杯壁上倒映着的纤细身影。
黑色长发的少女就坐在窗边,单手托腮看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百无聊赖。
根据之前的试验,过去无往而不利的剧毒并不会对她产生丝毫的影响,所以这次……
伊尔迷伸出食指蘸蘸右边的香槟放进嘴里。
嗯……所以这次放的是顶格,百分之百精华浓缩量。
“请问我要的香槟好了吗?”
就在这时,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耳畔响起。
伊尔迷视线微微向下,发现刚刚还在看风景的羽衣已经转过了头来,亮红色的眼睛弯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没有的话麻烦帮我催一下柜台好吗,谢谢。”
“……久等。”伊尔迷伸向右边的高脚杯,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杯脚的下一秒端起了左边的那杯,轻轻扣到了桌面上,“您的白色香槟。”
算了,又喝不死。
“请慢用。”
端着还剩下一杯酒的托盘,伊尔迷朝着无人注意的角落走去,但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一声玻璃坠地,紧接着中年女人有些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死、死人了——!!!”
伊尔迷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原本羽衣坐着的位置被凑过去的人群堵地水泄不通。
手上拿着真·毒酒的伊尔迷:“……?”
……
次日,伊尔迷带着满腔的费解从睡梦中醒来,盘膝坐在床上撑着脑袋发了好一会的呆。
——他居然连着两天梦见了相叶羽衣???
[大哥,已经监控到蚁王离开ngl前往东戈尔多共和国。]这时,枕边的手机屏幕闪了闪。
[我把视频资料发过来。]
伊尔迷拿起手机看了眼,穿上衣服走出房门。
这些天他和祖父桀诺·揍敌客都暂住在猎人协会总部,为了更方便同尼特罗会长进行计划和信息方面的交互。
现在天色尚早,长长的封闭式走廊显得十分昏暗,当中只有一扇大门打开着撒下些许亮芒。伊尔迷走过去,发现羽衣正在里面拿头砸墙。
隐约还能听见几句有气无力的抱怨。
“不来了不来了,这到底是在折腾谁啊……”又熬了一个通宵的羽衣感觉自己的脑袋再一次变成了浆糊糊,“老老实实地缩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本职工作不好吗。”
羽衣砸墙。
当什么手长腿长的八爪鱼。
她就是个废物qaq
然后她的后颈就被捏住了。
软趴趴的呆毛‘噌’一下变得笔直,羽衣飞快地转过身一巴掌拍在了来人的手背上:“干嘛?!”
伊尔迷慢慢松开手:“路过。”
“路过……”羽衣瞪着亮红色的眼,许久过后,她才搓了把脸,敷衍地挥挥手,“行吧行吧,明白了。”
无关两亿戒尼,我看你就是想搞事情。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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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你唱的都是什么歌。
羽衣:这是一首直击心灵、普度众生、特别洗脑、让你放下屠刀、爱满人间的——
库洛洛:人话。
羽衣:索命梵音。
库洛洛:……
羽衣:原唱普渡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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