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梦想变成咸鱼的相叶羽衣顿时很自觉地埋头蹲在了墙角，陷入自闭。
    西索手欠地过去压了压她的脑袋，果不其然收到了来自少女臂弯处、显而易见泻出的一丝死亡凝视。
    三秒后。
    羽衣抬起脸，将对方受到警告后依然很不自觉的手撕下来，塞了回去。
    西索顺势就在羽衣旁边坐下：“答成什么样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比起这个。”他弯起细长的眼，手肘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我倒是更加好奇……‘除你之外的九个人中，现在最不想交手的是谁’。”
    “唔……其实也没什么想不想的。”羽衣单手托腮，歪着脑袋语气含糊，“如果战斗不可避免，我必定不会畏惧于任何人。”
    西索顿时‘ho～？’了一声，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和长长的、好似缱绻的尾音。
    “先生。”羽衣慢吞吞地扭过脸，完美地给西索露出一个耿直的微笑，“求职靠忽悠，谁信谁是狗。”
    “……”
    夕阳映照着晚霞，将周围苍白的墙壁都染上了绚丽的薄红，飞行船载着幸存的考生们一路前行，终于，驶入最后的考场。
    “各位都休息好了吗？这里是委员会经营的旅馆，在本届考试结束之前，都由我们包租。”
    次日，尼特罗在大厅召集全员，双手背在身后，发出了标志性的笑声：“最终考试，将以一对一淘汰赛来进行。”
    白板上的画布被掀开，金字塔状的布局清晰地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胜出的人一个个脱离，而败北的则往上延续，也就是说，达到顶点的人不合格。”尼特罗在双眼间竖起食指，“明白了吗。”
    “终场考试只会淘汰掉一个人？”
    “没错。”对于半藏的惊疑，尼特罗老神在在地拍了下手，“能用武器，没有规则，只要对方认输就能获胜，但是！！！一旦将对方致死则立刻失去资格，以上。”
    “比赛开始！”裁判员一声令下，与此同时，羽衣的视线也扫过白板上依次排列的头像，在她旁边的是——
    爆库儿。
    那个一直背着箭筒，头戴粉紫色帽子，印象中并不出众的少年。
    “……还是尽快结束吧。”羽衣听到自己说。
    人群中，有股焦躁突然爬上心头的爆库儿猛然转身看向不安的来源，就在那一瞬，他的世界坠入血红。
    有水滴砸落在脚边，漾开的却是一圈又一圈黏稠而又厚重的涟漪，打破的平衡似乎惊动了这片鲜红，苏醒过来的世界伸出了无数只黏腻的触手，攀着他的脚踝匍匐而上，勒住他的脖颈、缠上他的口鼻……
    ！！！
    爆库儿从噩梦般的幻觉中惊醒，恍惚间看见黑发红眼的少女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他抹了一把下颚，从鬓角滑落的汗水早已冰凉。
    “第一场比赛，半藏vs小杰，半藏认输，小杰获胜，第二场比赛，爆库儿vs相叶羽衣，现在开始！”
    “我认输。”
    裁判员话音刚落就响起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羽衣看了爆库儿一眼，跨出人群径直走到了尼特罗面前，双手合十：“猎人执照我可以提前拿走吗？”
    “当然可以。”尼特罗会长捋了捋胡须，摊开的右手心当即有人送上黑色硬质封皮的证书，尼特罗将它递给了羽衣。
    “谢谢。”羽衣双手接过，转身就走。
    “不留下来看看最后的结局吗？”
    被喊住的羽衣脚步微顿，随后莫得感情地掏出了证书里的执照：“没兴趣。”
    ……
    有关猎人执照的说明会在尘埃落定的第二天举行。
    查了一晚上图片资料导致暴睡过头的羽衣拎着新买来的电脑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时候，发现小杰正抓着伊尔迷的手腕站在前排的通道口，周围还伴着质疑、争执的声音此起彼伏。
    场面十分热闹。
    仿佛错过什么大戏的羽衣顿时猫着腰坐到了最后一排，伸出指尖戳戳前方的西索：“莫西莫西……发生什么事了？”
    西索挑眉，扭过头身体微微朝后转：“真要解释～那可就要从你之后，爆库儿和半藏对打说起了～”
    羽衣马上洗耳恭听，双手托腮神情严肃还时不时‘嗯嗯’两下。
    十分钟八卦时间过后，西索双手一摊：“所以，就是这样。”
    听完全程的羽衣整张脸都是‘emmmm——’的表情包。
    “伊尔迷居然是奇犽的哥哥？”
    “嗯哼。”
    “亲的？”
    “嗯哼～”
    “没墨了？”
    “……抱歉我只是有点震惊。”羽衣搓了把脸，“所以现在事情争论的发展已经从奇犽合不合格转移到比赛时的不正常现象上了吗。”
    “没错。”西索抚摸上脸颊的泪滴。
    就在这时，爆库儿的声音突然清晰地响起：“比起奇犽的失常，我认为还有其他地方不合常理，那就是酷拉皮卡你和西索对战时的神情。那个时候西索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处在优势的西索就此认输，我认为你们一定是定下了秘密约定。”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酷拉皮卡神色十分平静，就连声音也没有丝毫波澜，“真要说我的合格不合常理，你在和相叶羽衣的比赛前就认输不是更加可疑吗。”
    在后排突然被点名的两人齐刷刷看了过去。
    爆库儿在拳头紧握后猛然拔高声音：“那是因为她在比赛还没开始前就动手了！！！”
    “然后事实却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她有什么举动。”酷拉皮卡转而看向讲台上的尼特罗，“您认为呢？”
    火突然烧到身上的尼特罗不由咳嗽几下：“自己是否真正合格诸位自己决定就好，并且，就算对别人合格与否存有异议，我们也不会改变考试的结果。”
    “那么，说明会重新开始。”得到尼特罗授意的讲解员往前走了一步，等到所有人情绪稳定才再次开口，“我手里的这张卡片就是猎人执照，有了这张卡片，约有90％一般被禁止进入的国家以及75％的禁区都可以进入，还能免费使用95%的公共设施。拿到这个，意味着能让你一辈子吃喝玩乐，卖掉的话也能让你七辈子吃穿不愁……”
    神社资金严重缺乏的羽衣盯着自己的猎人执照，此刻满脑子只剩下了‘想、卖’两个大字。
    然而‘爸爸’还处于失踪状态的惨案让羽衣只能暂且掐灭这个苗头。
    忧愁地叹出一口气，羽衣再次看向讲台。
    接过讲解员话语的尼特罗会长此刻做出了最后的陈词：“那么，我宣布在这里的八人，成为新人猎人！！”
    ……
    第287期猎人考试圆满结束，一直萦绕在周围的紧张氛围似乎一下子就散去了，说明会上尖锐的矛盾也在这样祥和的氛围中得到了对方的谅解和释然。
    欧式风格的豪华旅馆点缀着苍翠绿意，微风拂面，所有的景光刹那变得清晰动人起来。
    拿到执照的羽衣背靠在走廊的承重柱上，突然失去了接下来的目标。
    “之后你打算做什么。”神出鬼没的西索这时双手抱臂从另一根柱子背后转了过来。
    “……不知道。”羽衣摇了摇头，打开手中笔记本电脑的翻盖，瞅了眼里面只有配图能看懂的文章，“大概找个识字的翻译，或者雇佣些人搜集情报什么的吧。”
    再或者，去秘境走走。
    “情报？”西索尾音上扬，指腹摩擦过下颚提议，“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伊尔迷，不过价格上可能有一点小贵。”
    “伊尔迷？”羽衣侧过脸。
    西索没有回答，只是视线转向走廊的深处，阳光没有照耀到的黑暗角落，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直到乌黑的发丝反射出微亮的暖光，西索才嘴角一勾再次开口：“有你的生意。”
    “嗯？”伊尔迷在西索面前顿了顿，脚步最终停留在羽衣面前，“你要杀谁。”
    羽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
    “和你的职业没那么契合。”西索解释，“她是找你买情报的。”
    “这样啊。”伊尔迷左手握拳砸在摊开的右手上，“我这里存有很多人的机密，根据最终价格提供信息。”
    “呃……其实我找的是房子。”
    伊尔迷低下头，黑漆漆的眼眸盯了过来。
    “主体黑红，镶有真金，两侧种有红色玫瑰但是后院意外很秃的神社。”在伊尔迷无声的注视下，羽衣还能坚强地补充，“很特别，你看到就能明白的那种。”
    “暂时没有相关信息。”伊尔迷收回视线，“我很忙，专门委托去找的话至少需要支付一亿八千万戒尼。”
    “一亿八……一二三四五……”
    羽衣立马低头掰着指头数这是有几个零，半晌后看向西索，面无表情。
    ——你就是这样定义小贵的？？？
    大概是看出了羽衣的穷困潦倒，十分富有并觉得这个价位很正常完全没有狮子大开口的伊尔迷给出了第二种选择：“或者，你可以和我交换最终场考试如何对爆库儿动手的情报。”
    “我选择一亿八千万。”
    伊尔迷不解的歪了下脑袋：“为什么，你认为你的情报价值能够超过一亿八千万？”
    “不，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应该比神社值钱。”
    “嗯，无所谓。”他想要的信息总会得到的。
    “接下来需要我提供联系方式吗。”
    “不用。”说完这句话，伊尔迷转身离去，“我有办法找到你。”
    直到男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因为又欠出一笔外债而心绞痛的羽衣这才后知后觉：“我怎么感觉我被套路了……”
    一亿八千万找一群廉价劳动力它不香吗？
    “我现在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羽衣捂着心口看向西索，“哪里可以快速地赚到钱？”
    “刚好。”西索直起身，“我最近要去趟天空竞技场——”
    脑海里瞬间蹦出一群人围观肉搏的地下角斗场，羽衣死鱼眼：“不去▼_▼”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