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全力以赴

    要把自己推销给一个无神论者的确有点难度,要知道当一个人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无所求也无所畏的时候,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了神明。
    而死神,偏偏就是些把命搭上鲜血铺撒道路也要一往无前的性子。
    “真让人头疼啊……”
    “头疼的怕是我吧。”市丸银嘴角一垮,抬起双手枕在脑后,“巫女虽然受人尊敬但同时也是禁锢思想的枷锁,我觉得相叶桑应该有更多的可能性。”
    “唔~”羽衣微微侧过脸,抿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线,“为什么这么说?”
    市丸银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直觉。”
    “……您就使劲坑我吧。”
    羽衣着实不知道浑身上下写满了‘懒散不上进混吃等死心态很稳’的她是怎么被市丸银看出所谓的‘可能性’的。
    看着市丸银的眯眯狐狸脸,羽衣心态几乎炸裂。
    “我也是有压力的。”曲起手指挠挠眼角,市丸银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辩驳,“要是被传出去市丸队长眼光不好进三番队没有发展前途……”
    “这锅我不背。”
    羽衣抬起手挡住市丸银的脸做了个‘桥豆麻袋’的姿势,成功制止对方恶意甩锅。
    市丸银眼睛一弯。
    “然后呢,我要回去了。”羽衣光速后退和市丸银拉出一道安全距离,面朝镜花水月,“朽木队长,要一起……”
    羽衣被扯住衣领拖了回来。
    “朽木队长就先回去吧。”市丸银手臂一伸环在了羽衣的脖颈上,同时朝镜花水月挥了挥手,“我和相叶桑许久没见还要多交流交流。”
    镜花水月顿了顿,给了羽衣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后微微颔首,很符合人设的走了。
    羽衣:“……”
    这个时候就不要纠结人设了喂=皿=!
    救我!救我!!救我!!!
    “然后——”镜花水月走了,市丸银愉快的拉长语调,带着独特的京都腔,“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羽衣默了一下。
    ——不不不,在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个灯泡锃光瓦亮。
    “贪玩的孩子可是要好好教育。”
    “……别的先不谈。”羽衣双手托腮一脸沉思状,“在下知道这个高度适合搭手,但您看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把爪子从我头上拿下来了。”
    市丸银挪开手,这才直起半靠着羽衣身子:“相叶桑总得让我验收一下这一年来的成果吧。”
    “港真三番队的发展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看右手边五千里开外的那片荒林地理位置就不错。”
    “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听着呢听着呢。”市丸银掏了掏耳朵总算有了点反应,“话说起来,相叶桑不知道你已经被默认为三番队内定成员了吗?”
    “……”
    市丸银你这辆黑车!!!
    羽衣瞪圆了眼,琉璃般的黑色瞳仁清晰的倒映出市丸银无辜而又狡诈的脸。
    “所以说。”市丸银摸着下巴非常不适时宜的补充,“相叶桑就是三番队的未来啊。”
    ……停一下,我要下车。
    被告知和市丸银成绑定状态的羽衣顿时面瘫脸:“瀞灵廷的制度怕是水做的吧。”
    “只是比较人性化。”
    “市丸队长干脆说走的关系网好了。”
    “我可没这么说。”
    相叶·强制关系户·羽衣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腐朽而又黑暗的制度。
    整个瀞灵廷正在从根部慢慢腐烂,然而地表之上,呈现出的却依旧是枝繁叶茂的盛世风光。
    这不是谁的错,这是每一个时代由盛而衰终将走过的必经之路。
    荒林到了。
    “剑道、白打、鬼道、瞬步,市丸队长就说你打算怎么验收吧。”羽衣整理了一下被市丸银一路瞬步过来而拎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全然一副气定神闲。
    市丸银对相叶羽衣的学习状态还是有所了解的,很明显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水都不划全靠浪。
    顺带一说。
    和羽衣此刻的画风一模一样。
    “那些按照条条框框评出的分数我向来不信。”市丸银摆了摆手,“最终还是要看实战。”
    羽衣迟疑了一下:“你要和我对打?”
    “那不是太欺负后辈了吗。”市丸银双手拢在袖口,“这片荒林远离流魂街,死神也很少会过来巡逻,总会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
    “我觉得市丸队长你需要冷静一下……”
    市丸银嘴角一咧眼睛一弯,‘嗖’的一下不见了。
    羽衣把后半句话默默咽了回去。
    荒林深处有隐隐的虚吼传来,树叶开始沙沙作响,就像用红绳拉起的一连串风铃般,一个挨着一个,一下便到了眼前。
    羽衣抬起头,漆黑的眼与白色骨面下的血红双眼突然对上,四肢着地的爬行类虚脚步一顿,伸长脖颈嗅了嗅,随后视若无睹的走开了。
    “……我早就想说了,我没灵压。”
    正感慨的说完,离去的虚脑袋突然以不正常的角度重新扭转回来,赤红的眼睛红芒闪烁,气息变得无比暴躁。
    狂暴化的虚朝着羽衣嘶吼,灵压构成的风浪一下扬起及膝黑发,无形的力道扯着头皮微疼。
    羽衣:“……”
    市丸银你出来。
    没有理会腰间佩刀的震动,羽衣顶着狂风淡定的从衣领里掏出《鬼道大全》,呼啦啦的摊开翻到143页。
    清一清喉咙。
    “散布各~处的兽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者是风~静——者为天~……”
    羽衣也不知道为什么鬼道会有越有感情的朗读威力越大的设定。
    难道这就是‘咏唱’这种说法的由来?
    读条时间太长了喂。
    “……长~枪互击的声音响彻——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
    最后两个字被卡在了勒住的喉咙里。
    在虚向下咬合的锯齿即将洞穿腰部之际,羽衣被市丸银揪着衣领扔到了树枝上。
    “市丸队长,打断了咏唱我还得从头再来。”
    “你的鬼道是跟谁学的?”
    “蓝染队长。”
    “……”市丸银的表情裂了一下,随后拔出神枪头也不回地向后一戳,正中扑上来的虚之骨面,“你的鬼道学成这样,蓝染队长知道吗。”
    羽衣在树上端坐好,举止优雅毫不慌张。
    市丸银的心态崩了。
    拿命陪他玩的相叶羽衣要么有足够的底气要么就是个理智到恐怖的疯子,明明知道也许再迟一秒就能揭开她的假面,可现在的他偏偏玩不起。
    相叶羽衣是他从朽木白哉面前带走的,自然要完好无缺的带回去。
    “我说羽衣。”市丸银抱着斩魄刀盘膝而坐,“你有没有过全力以赴的战斗。”
    “欸?”羽衣歪了歪脑袋。
    不想争夺什么也没有面临失去什么,为什么要战斗。
    即便面对武神毘沙门天,那也不是需要豁出命的背水一战,因为有夜斗在。
    一无所有的人和幸福的人无需战斗。
    过去她是前者,现在她是后者。
    所以——
    “我不曾。”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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