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见到何氏脸上虽然淡淡的,却不再是往日那般怒目而视,贾敏心中不由得大喜。虽说我不杀伯仁,到底伯仁因我而死,穿越来红楼这么多年来,何氏跟自己关系相当不错,林枢出生的时候还多亏了何氏前去帮忙。
贾珍身故之事,何氏无法谅解,贾敏一直耿耿于怀,只是却怪不得何氏,毕竟贾珍虽然不好,却是何氏独子,独子身亡,一个做母亲的肝肠寸断,便是迁怒于己,也是情有可原。
何氏上前见过甄老夫人等人,赔礼笑道:“对不住,我可来晚啦。”
贾母忙故意嗔道:“我只当你嫌弃我这里酒不好呢?”
何氏忙道:“哪有这样的事,可屈死我了,婶子这里的酒不好,哪里还有好酒?一大早就要来给婶子和舅母请安的,偏偏来了个远房亲戚,少不得要周旋几句,这不忙赶了赶过来。”
甄老夫人面上也不漏什么,彼此不过故作亲密说了两句。
如今两位皇子,斗得可谓是如火如荼,说起来,何氏今日本可推脱不来,可是如今何氏却来了,贾敏都看得明白,贾母脸上都有一丝诧异。
贾敏心中不由暗自好笑,这一个小小的饭局,便代表了三方不同的势力,甄家是四皇子一方的,宁国府那一家必然是太子一方的,虽然别人都不知道,贾敏却心里明白,自己一家都是五殿下一方的,而荣国府的站位就更加微妙了,这三家子都是自家亲戚,贾母到底要支持哪一方呢。
同族、故友,亲女,想到此处,贾敏忍不住笑了笑,偏巧便被王夫人看了个正着。王夫人道:“小姑笑什么呢,倒是说出来让老夫人乐一乐。”就你眼尖,贾敏在心中腹诽,面上却笑意盈盈道:“两位老祖宗在上,下面有咱们这当女儿儿媳的,再下面又有这些孙女孙子外孙女外孙子,真真是花团锦簇。咱们家里人口少,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可不就起了兴头,多谢嫂子关心呢,这么多人,嫂子也不把我忽视了去。”
王夫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恨不已,只得强笑道:“妹妹虽然嫁出去了,到底是我的亲小姑,我怎么能不关心小姑。”
甄夫人笑道:“正是正是,这样才好,你敬着我,我爱重你,这才是长久相处之道呢。”又对贾母道:“妹子果真是个有福之人。”
贾敏又笑说道:“如今倒要向两位老祖宗讨个恩情。”贾母和甄老夫人自然无有不可。贾敏遂道:“平日里嫂子们都要服侍公公婆婆小姑,这也是大家子规矩,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咱们都是自家人,热热闹闹吃酒宴,何苦再让几位嫂子们站着伺候呢?咱们家里又不缺丫鬟们,少不得我要向两位老太太求个恩典,让嫂子们也坐下吃顿热乎饭呢。”
能坐下,谁愿意站着伺候,然后再吃一些残羹冷炙,王子腾夫人,王子胜夫人今日虽是来做客的,可也要伺候甄老夫人,看向贾敏的眼光里,瞬间多了几分温柔。
贾母点了点头:“你这个猴儿,可是我平日里都是做那个恶人呢。”贾敏忙撒娇了一番。
酒过三旬,一时之间,戏台上吱吱呀呀便唱了起来。贾敏从来不爱听戏,况也听不懂,便觉无聊,偏那几个还不停念叨,这个唱腔真好,那个身段优美,只听得贾敏是目瞪口呆,再往台上看去,完全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好了,只能装出一副好好好的样子。
旁边何氏突然道:“前些日子妹妹添了一个哥儿,偏我身子不好,又怕过了病气,倒是未能上门,妹妹可别怪罪才好。”
贾敏不防何氏突发此语,只能干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哥哥嫂子礼都到了,这才是重要的。人来不来倒是其次,不来正好我又省了酒席钱!”
旁边服侍的小丫头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贾母在上头看到,忙问发生了何事儿。
那小丫头便绘声绘色描补了一遍,贾母好气又好笑说道:“家里金子银子压烂了箱子,还这么小气巴拉。敬儿家的,看她拿你寻开心,你还不去给她一锤子。”
下首之人闻言,笑得更欢了,虽说各有一肚子鬼心思,面上倒是和乐融融。
坐完席,几个年轻太太去抹牌,甄老夫人只推说要歇上片刻,贾母便喊贾敏一同歪着,贾敏早料到此着,便笑道:“我倒是不困,只是近来运气不好,倒是不去给嫂子们送钱啦,陪母亲说说话罢。”
果不其然,进了内室不过片刻功夫,贾母便借口说说闲话支开了丫鬟们,甄老夫人先开口道:“敏丫头,先是祥儿不认得亲戚,冲撞了你们家,接着又是贵妃,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两家子原本也算是一家人的,却闹得如此,让人看笑话,连老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赔罪啦。你就看在我跟你母亲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恕过吧。”一边说,一边向贾敏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