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人老成精,贾敏说得明白,又如何不知贾敏说的亦是事实,只是她打小偏疼二儿子,老二家的再有不是,也是老二媳妇,轻易动她不得。
如今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早已红了眼圈儿,心中暗悔,只是又抹不开脸面,眼见贾敏越说越急,眼泪珠子一般的滚落下来,顿时又气又急,拍着床榻道:“你们两个倒好,一个在家里说这个不好,一个在这里念叨那个不是,一个个这么能耐,怎么不拿根绳子把我勒死算了!我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你们这两个小冤家!”说完,自己也泣流满面。
贾敏见状,只觉失望至极,只是见贾母老泪纵横,倒不敢再刺激贾母,自己先收了泪水,又拿了帕子替贾母拭泪,口中还不服气道:“母亲说得这么诛心,让女儿如何自处,母亲既然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便是了,何况我本就是泼出去的水,那府里如何也碍不着我什么。”说完,自己也擦了眼泪,又唤房外的丫头们进来服侍。
几个丫头在外面听到哭泣之声,早已慌得是六神无主,只是贾敏有命不许进去,如今听得喊人,一个个忙一拥而入。
梳洗一番后,贾敏果然不再提半句贾府中事,心中却暗自下定了主意。既然母亲听不得劝,少不得他日下些狠手段,釜底抽薪,也总好过他日荣国府抄家灭族来的好。
贾母心中也有些恼意,孩子们都大了,翅膀都硬了,也不听自己的了。眼见贾敏言笑晏晏,招待备至,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似的,却不由得有些发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个女儿经历了一番生死,主意越发的大了。贾母食不知味用了午膳,便喊着要家去,贾敏也不拦着,笑嘻嘻将给贾母的礼物打发下人装了车,又与贾赦滴水不漏客套几句,方亲自将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