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这宁仁怀是见过黎月白的,再加上黎月白长相出众,想记住他还是很容易的,但是黎月白并不认识他,上次的慈善会上,老古董们太多,黎月白也没有一一去辨认,甚至那批人里有没有这位大检察长,他都不知道。
“走吧。”季无渡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一个大箱子里,东西堆太高,以至于挡住了他的视线。
黎月白转身把挡住他视线的袋子拎到了自己手上,“还有几天就要竞选市长了?”
“个把星期吧,现在这段时间就是这几个老古板博好感的最佳时间。”两个人特地避开那群人,找了条比较隐蔽的小路。黎月白仔细的打量着身边人小时候待过的每一处地方,沙地上晃荡的秋千,掉了漆的滑梯…….
“别看了,我小时候不爱玩这些。”季无渡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我小时候就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玩变形金刚。”
又是该死的变形金刚,黎月白抿了抿嘴,没说话。
没走多远就到了一栋似乎刚翻新过的建筑前,墙上的图画漆看起来还挺鲜艳的,楼前站着一个穿着厚重棉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苏园长微笑着迎了上去。
“小渡,你来啦?”
“园长,好久不见。”季无渡放下手中的箱子,跟苏院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园长好。”黎月白恭恭敬敬地朝苏园长鞠了一躬,他是发自内心的,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的和善的女人,他总能感到一阵温暖,何况还是把季无渡带大的人。
“这位是?”苏园长推了推眼镜。
“我爱人。”黎月白还没开口,就被季无渡抢了先,黎月白原本只想说自己就是他的一个普通同事的,这种见家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黎月白肉眼可见的脸红了。
“您别听他瞎说,我就他一普通同事。”说完,他还在季无渡背后捣了捣。
苏园长干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都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外面冷。”于是赶忙招呼着两人进了屋子。
刚一进去,一群小孩就围了上来,“季哥哥,季哥哥来了。”豆丁大的孩子们,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带了什么,而是一个个都围上去,抱着季无渡的大腿。
季无渡放下手中的箱子,拎起一个小男孩,“小马鹿,我看见你把刚吃完苹果的手擦我身上了。”小男孩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季哥哥,你好久没来了,我们都好想你的。”
“我忙啊,忙着抓坏人。”季无渡蹲了下去,让自己的视线与这些孩子齐平。
黎月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无渡,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而是不喜欢没家教的小孩。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都围着季无渡,终于有个注意到黎月白了,“季哥哥,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呀?”
“我是和他一起抓坏人的。”这次黎月白赶忙拦在他前面开了口,生怕他在一群孩子面前说出点孩子们不懂的高深关系。
“哥哥们都好厉害,我长大了也要抓坏人。”
“我也要,我也要。”
园长把玩具分发了下去,孩子们才各自散开了。
“小渡啊,下次来不用再带这么多东西了,好多东西都用不完,你还捐了那么多钱,够孩子们用了。”苏园长话还没说完,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园长,你先忙,我去其他地方待一会儿,等你这边结束了,我再来。”季无渡知道是宁仁怀那批人涌进来做戏了。
“走。”他拉着黎月白的手往后门走去。
宁仁怀带着妻子还有宁承,亲切地同园长握手问好,“孩子们?你们好啊。”宁仁怀弯下腰朝孩子们招手打招呼,可却没一个孩子抬头看他一眼,都在兴致勃勃地玩着季无渡刚带来的玩具。
午后的阳光刚好,两人坐上了沙地上的秋千,“这宁仁怀带儿子不带女儿,不怕落什么话柄吗?”黎月白踢着脚下的沙子,头也不抬地问着。
“谁知道?嘶………”季无渡皱着眉头挠了挠腰间。
“怎么了?”黎月白扭头去看他。
“衬衫的标签扎到我了,这是件新的吗?”
“好像是,我早上拿的时候没注意。”黎月白站起身,想要伸手去帮他把标签摘了。
“哎哎,去卫生间。”
“哦。”
卫生间的隔间内,两个人往里一站显得特别拥挤,季无渡脱下大衣和针织衫,解开了衬衫的纽扣,整个胸膛就毫无遗漏的展现在黎月白面前,季无渡身材很高挑,他有腹肌,腰间没有一丝赘肉,虽说看过很多次了,但这种环境还是第一次,黎月白干咳一声,低下头去寻他腰间处的标签。季无渡盯着他的发旋,嘴角一提,溢出一个坏笑。
黎月白拽着标签用力一扯,“好了。”他转身将标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一抬头就看见季无渡正慢条斯理的扣着纽扣,还用很不正经的眼神盯着他看。
黎月白将眼神挪到一边,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对视了,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直到季无渡衣服全部穿好,黎月白刚想拧门出去,就被季无渡一把抓住了。
“黎警官,都这样了,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别闹了,这是福利院,还是洗手间,能干什么?”黎月白推开他的上半身,让两个人之间留有一定距离。
“这里的男洗手间基本没什么人,我知道的,你怕什么?”说着他一用力,摁住黎月白的后脑勺吻上了他的唇。
“蠢货,调查清楚没?”走廊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随后就有人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隔间的两人立马停了动作,季无渡朝黎月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没查到?那丫头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再给你一天,给我查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李图。”
听到李图的名字,两人更是大吃一惊,黎月白录音小能手上线。
“我他妈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爸最近要竞选了,这事儿你得给我立马解决,那臭丫头说那人不是李图,肯定有她的意思,不然她不可能特地跑一趟,就为了讽刺我一下?”
…………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我再去一趟?我不是找死吗?那位什么人啊,我去他眼皮子底下打探,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趁着他还不知道这事跟我有关系,得赶紧把这事儿弄明白了。”
………….
“我看见拿臭丫头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我去求她?之前我都快被她踩断气了,要不是我爸回来,我就差点交代在她手上了。”
外面说话的人是宁承,他气急败坏地不知道跟谁通着电话,被宁梦和宁仁怀接二连三的骂着蠢货都是有原因的,纵使这福利院的男厕所鲜少有人,但这种通话内容,他也不知道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哎,行了行了,晚上过去那边的时候,我们再细聊。”
………..
“那丫头去不去我怎么知道,就算去了,我还怕她不成?”
宁承草草地挂了电话,没上厕所也装模作样的洗了手,然后出了洗手间。
听见脚步声远了,两人才从隔间出来了,站在走廊上看着走远了的宁承,“哟,可不就是宁检察长家的长子,有意思了。”
“现在怎么办?”黎月白扭头问着季无渡。
“跟他,看看他晚上到底要干嘛去。”案件出现了新的转折点,之前的推断都有了新的方向,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季无渡立马将宁承官网照片发给了徐渊,让他将宁承的脸与之前黑衣人作对比。
宁仁怀一干人在福利院里指指点点的待了一阵,照片素材也拍够了,准备撤了。季无渡和黎月白跟园长告了别,早早坐进车里等着宁承出来。
一帮人一出来,宁仁怀的秘书就将记者们驱散了,现场只留宁仁怀一家三口还有秘书在门口,宁承跟宁怀远说了啥,一言不合好像还吵起来了,宁夫人站在中间当和事佬,最后父子二人互相一甩袖各走各的了。
宁承开着自己的车子扬尘而去,季无渡也启动了车子偷偷跟了上去。
可能是刚吵架心情不好的原因,宁承在高架上一路疾驰,遇到几个挡路的就疯狂按喇叭,还时不时的伸出头来冲旁边人骂两句。
“这小子有愤怒调节障碍啊?”季无渡仔细地跟着车,“还有路怒症。”
天色逐渐转黑,果然有钱人的都玩高级会所,不会去地下的那种夜店酒吧,宁承将车子停在一家装修豪华的综合一体的酒店楼下,有服务生出来帮他开门泊车。
季无渡没敢跟太紧,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车子停这要被贴条吧。”黎月白钻出车门,四周望了望。
“贴就贴,200块钱的事儿。”季警官整整了自己的衣服,裹紧了大衣。
“万一要是被拖走了呢?”
“拖走了,家里不还有其他车,又不急着用,快走快走,那孙子走远了。”季无渡上前拽了拽还在犹豫不决的黎警官,然后搭着他的肩头往酒店大门走去。
酒店顶层,今天有场富二代们的聚会,门口豪车不断,宁承在大厅里等到了要等的一群纨绔子弟,几个人各自搂着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孩,见到宁承嘻嘻哈哈地打了招呼,随后一起涌进了电梯。
门童帮他俩开了门,想也没想地认为他俩也是前来参加纨绔派对的,毕竟有钱人家的孩子长的就挺贵的,即使他俩穿着真不像是来参加派对的。
刚刚的电梯停在了三十楼,季无渡伸手按了楼层,直到他们踩上三十楼的地毯,才意识到上边是有多热闹,到处弥漫着金钱的味道,奢华的装饰和高级的酒品点心,整个楼层放着现下流行的英文歌曲,年轻的男男女女在音乐和灯光的作用下无一不纸醉金迷。
“什么情况?”两人闪身到角落处。
“这看起来像是有人在这举行什么活动,我们要怎么进去?”黎月白伸头往入口处看着。
季无渡:“先进进看?不让进再想办法。”
黎月白:“万一不让进,反而引起注意怎么办?”
季无渡:“趁现在没什么人,悄悄去,不会引起注意的。”说完,他就拉着黎月白的手往入口处大摇大摆的走去。
正当两人昂首挺胸准备进门时,一条手臂拦在他们胸前,伸手的服务生挂着一脸标准的笑容:“先生,本场规定必须携带女伴。”
季无渡看着他那张欠揍的笑脸,不由地脸一僵:“我不喜欢女人不行么?”
“对不起先生,本场规定须携带女伴。”服务生机械礼貌地微笑着。
“哪个傻比定的规则?”季无渡举起拳头扬到服务生面前,准备来强的,吓唬吓唬他。
“不好意思。”黎月白赶忙把季无渡拉到一边,“干啥?你还想打他啊?”
“我这不吓吓他嘛,看他笑的那样儿………”
“现在怎么弄,去哪儿找女的?”黎月白问完,空气凝结了有十来秒,环抱双臂的季警官忽然伸出手在黎月白的脸蛋上捏了捏,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干嘛?”黎月白的嘴被他捏的撅起。
“我看你挺有潜力的。”
“什么潜力?”
“女装大佬的潜力!”
等黎月白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楼下的造型室了。
造型师娘里娘气地左右打量着黎月白的脸,“啧啧,好久没见过底子这么好的了,比一般女的要好太多了,瞧瞧这肤质,这五官,帅哥,有男朋友吗?”
季无渡一皱眉头,“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的,三十分钟内,把他给我弄成上流社会的名媛。”
“啊?”造型师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这都什么恶趣味,喜欢女人,干啥要糟蹋这种等级的帅哥,让给我多好。”
黎月白求助地看着季无渡,“非得这样吗?要不喊甄姐或者关那那,再不济还有严百丽啊。”
季无渡抿着嘴朝他摇摇头,“来不及,来不及。你就别顾虑了,你放心,你不会比她们差的。”
“我不是这意思,我意思……..”
造型师:“来,宝贝儿,抿嘴。”
黎月白话还没说完,造型师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他皱着眉头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