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啊?
安齐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
没有被劫财也没有被劫色,打晕她干嘛?
安齐挣扎着爬了起来,推了推屋门。屋门纹丝不动,大门从外面被人反锁了。她环视一周,绝望的发现,这间破屋,连个窗户都没有。
安齐颓然的坐在地上,一时间,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恼。
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是问题是,她老人家连谁出师都不晓得。
安齐气恼的拖过包袱,拿出一块儿冷馒头大口咬着,顺便思考着如何逃生。
“你倒沉得住气”,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从角落响起,在逼仄的空间里形成一圈一圈的回音,声音沙哑老朽如枯木。
“谁?”刚刚答应了要装哑巴的安齐一声低呼出声。
“天堂有路不去走,偏要入这黄泉路,十几年了,老夫未曾见过有活人敢来这黄泉店了。丫头,胆子不小啊!”那声音继续恐吓着她,果然像从黄泉深处发出来的声响,带着一股腐尸般的气味儿。
“呵呵”,听到这番恐吓,安齐反而定下了心,“装神弄鬼。”
“哦~?”那声音反而好了奇,“你不怕吗?”
“怕?怕又能如何?反正我也在这儿了”,安齐依然满不在乎的啃着她的馒头,“何况,我家师父也说过,这世上比鬼魅可怕的东西只有人心,若您此刻现身,还是个大活人儿,少不得我会怕上一怕,如今您这一缕幽魂在这儿,我再怕可就没道理了。”
“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突然放声狂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趣儿得紧啊,十几年了,没有人陪老夫这么聊过天儿了。”
“哎,老头儿,我说,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安齐嚼着一嘴馒头,含含糊糊的问道。
“哦?何出此言?”
“我是猜测哈,你留在这里,要么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化作一丝怨灵在此作祟,将这好端端的一个村落给祟成一座'黄泉店',要么,你是在此避世的高人,又或者,你是在等什么人?反正不管是人是鬼,必是因为'执'。我呢,虽然不才,好歹跟师父学了几年佛理,做个超度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如何?需要我超度于你吗?”
“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一阵狂笑,“小小年纪倒是狂妄至极,老夫很喜欢。”
“那您能否告知,这村庄为何叫'黄泉店'?就算我走不了,死在这处,他日真的走上黄泉路也不算是个糊涂的鬼。”
“哼,小丫头片子,想套老夫的话么?”
“我连您这是人是鬼都无法确定的,套您这话有意思吗?纯粹好奇罢了,不说就算了”,安齐撇撇嘴。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村落,原本确实叫做'黄泉',名字取自流经这村子的一汪泉水,那泉水从这山上流下,带下许多黄沙来,泉水混浊发黄,因此被人称作'黄泉',后来久居于此的人嫌此名不详,改为'黄泉店'。”
“那这黄泉店位于三界山下,究竟可算谁的国土?”
“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
“是的,此处不祥,三十多年前开始,此处庄稼开始荒芜,渐渐颗粒无收,村里人都外出逃难去了,十多年前,这里已经变成一个远近闻名的'鬼村',极少有人从三界山下来后就往此处行走,小丫头,你这运气可不算好哦。”
“那么你呢?”
“哈哈哈哈哈,小丫头果然还是太嫩啊。”
“那又如何?”被识穿目的的安齐面不改色,“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可没打算死在这儿”,她躺倒在干冷的地上,翘起二郎腿,一脸流氓样,全然没有被人看穿目的的羞赧。
“呵呵,有意思?你觉得你逃的了吗?”
“尽力一试呗,就看老头儿你意愿如何啰?”
“……丫头,你,这么拼命活下去,为了什么?”
“嗯~~,为了什么?我想想哈”,安齐仰躺着,眼睛却越过了这低矮的房顶飞了出去,“为了我爹娘,为了来福,为了我师父,为了茗哥哥和墨哥哥,为了努尔,为了所有我在乎的人,我一定得活着去到皇喆。”
“皇喆?”那诡异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些惊怒,“你跟皇喆有什么关系?”
“关系?”安齐有些懵了,“能有什么关系?只是来福被皇喆的人抓走了,我得去寻他罢了。”
“来福?”
“对啊,他曾经是我家的书童,不过,偷偷告诉你哦,他实际上可是巫仙的儿子,厉害得很呢。”
“巫仙?”
“是啊,哦,对了,看你这老头儿这么孤零零的躲在这里几十年,估计也不知道巫仙是谁?其实我也没见过,不过啊,听来福说,他娘亲是个很美的人哦,来福也生得特别美。”
那个声音沉默了。
“喂喂喂,老头儿,你还在吗?喂~~~”
回答她的只有空寂的矮小房屋中一声声的回音。
老头儿走了。
“切,莫名其妙”,安齐翻个身,准备再睡一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睡一觉,养养精神。
“皇喆现在的王是谁?”
在安齐几乎放弃与他继续隔空猜谜之时,那声音突然又凭空响起。
“好像是叫做天霖王的吧?”
“那……天顺王呢?”
“天顺?”安齐心下一“咯噔”,“天顺王不是早已作古多年了吗?”
“他……怎么死的?”
“这……我却不知了,只知道他过世后传位给了如今的天霖王。”
那个声音再次静默了下来。
良久后,突然,一块儿硬硬的小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到了安齐的肚子。
她捡起来,没好气儿的对空喊道:“喂,老头儿,你什么意思?”
“你拿着这个,走吧。若有缘,将它交给应该拥有它的人。”
说完,那破旧的屋门“砰——”一声,打开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安齐单手遮着眼前,另一只手拿着那块石头走了出来,身后,那扇门“砰——”一声又关闭了。
她举起手中的石头,对着阳光一看,那是一块儿通体翠绿的玉玦,上面雕着九龙戏珠,那龙或怒或惊,或喜或惧,皆栩栩如生,玉玦下面,坠着一个血玉珠子,雕着荷花纹样,下面坠着一把鲜红的丝绦,这雕工这成色,非是凡品啊。
这人到底是谁啊?
真是,莫名其妙。
安齐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的屋门,这荒凉的小村庄即使在午时盛阳之下,也依然显得颇为阴森诡异。
“这该死的努尔,净坑我,看我下次见到他时,怎么收拾他?”安齐恨恨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身上一阵恶寒,赶紧扭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