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淡定的坐到了王爷的右手边,“不知王爷想解什么惑?来福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等等等等,王爷?什么王爷?”一身绿袍儿的美人儿努尔后知后觉,“我说怎么师父这么讲究?原来是王爷啊?不知是哪国的哪位王爷?”
“闭嘴”,冯墨在一旁冷冷开口,气压瞬间低了许多,努尔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可怜巴巴的看着王爷。
“冯墨,无妨”,王爷回头示意冯墨,“本王乃是玄漠渊王爷,想必来福君也已尽知了吧?”
来福点点头。
那美人儿努尔几次三番意欲张口,奈何冰山冯墨在一旁随时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努尔只好识时务的闭上嘴。
“那,先开饭如何?我们边吃边聊”,王爷的话有如赦令。
“谢师父”,已经快要饿昏的努尔闪电般回了神,开始大快朵颐。
来福端起碗,很是斯文秀气的夹起眼前的一块儿蘑菇,细嚼慢咽着,与对面那只快要饿昏的汉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来福君这吃饭的礼仪倒是甚足,出身怕是不低吧?”王爷也不紧不慢的夹起了一块儿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以往在青阳时,虽然安齐也常常与来福同席吃饭,但是因她自己吃饭有如野猫一般东窜西跑,数着粒儿的往嘴里塞,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来福的礼仪究竟如何?到王爷一提醒,她才细细看了会子,来福他,确实从来不像她一般,吃个饭还会上蹿下跳,也不像旁边这位美人儿这样风卷残云,他只是闭着嘴慢慢咀嚼,半点儿声音都不曾漏出。
“王爷见笑了,这都是我家老爷调教的好,我青阳礼法甚严,规矩极多,耳濡目染间自然也学了些章法”,来福不卑不亢放下碗筷答道。
“哦~?那来福君为何又会在赤霄,以祭司身份参加主祭的继任选拔呢?”王爷步步追击,安齐也竖起了耳朵,那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
“我原本就是出身于赤霄,这点儿想必我家二小姐也曾对王爷据实以告了吧?”
“那你又是为何会跑到了青阳呢?”
“王爷明察,来福身世坎坷,因握着一些秘密,不得已被一路追杀逃亡,后来遇见我家老爷,怜我孤苦收养了我,于是我才成了我家二小姐的书童。”
“那日安齐昏倒,好像是因为听说了什么,灵童被杀?安齐,是也不是?”
“咳咳咳咳”,安齐猛地被呛到了,她没想到王爷会突然把矛头对准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回王爷,我是因为听说掩月教的人被杀,还剁成了十几块儿,心里害怕,当时还怕是来福来着,灵童什么的,我不知道啊!”安齐将头摇成个拨浪鼓,跟着来福和王爷混了这么久,这点赖皮功夫还是有的。
“……这丫头,演技拙劣啊”,王爷心底狠狠叹了一口气,“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但是,听安齐所言,她的书童已经落海身亡了,却不知你是怎样逃出生天的?之后为何多年不曾联系过安齐?”
“那日我遭遇追杀之时,二小姐已然昏迷,她大概是从溪流边儿上的残留痕迹判断出我是落水身亡,实则我是被掩月抓了回来。这些年我几次三番欲逃跑,却不想众位长老将我如犯人一般关押看管了起来,我一直都无法脱身,更是无法寄出书信以宽慰二小姐。二小姐,对不起,您,还怪来福吗?”来福诚恳的看着安齐。
安齐摇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只要你,活着就好”,说着一行清泪“唰——”地一下跌进了饭碗里,她狠狠一擦眼泪,“好在我们现在都活着,这些,都没有什么的!吃饭吃饭,别聊这种沉重的话题了。”
王爷在旁边看着狐狸一样的来福君,舌根儿底下仿佛藏了千朵莲花,盛放得金光灿烂,却没有一句真话,他抬头看看那乖乖吃饭的老实孩子,心里再次一阵叹息,“这丫头,命也忒不济了?怎么碰见这么一只狐狸,后半辈子怕是被他吃得死死得了。”浑忘了,其实他老人家才是狐狸本狐。
“那么,那日,你掳走安齐又是为何?”
“敌友难辨,请恕来福不得不小心从事。”
“我们三人的身份你应该也尽知,你是用何种方法将我三人同时蒙蔽的呢?”
“啊?”努尔大惊。
“啊!”安齐大悟。
“师父您没事儿吧?”
“冯墨,让他闭嘴”,王爷一个大白眼儿翻过去,冯墨认真执行,封了努尔的哑穴。
“我说来福这死小子怎么当时笑成那样,原来啊原来,原来这是为王爷准备的!”安齐终于了然,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第二天王爷和墨哥哥都一副阴阳怪气的死人脸,用这个来对付狐狸一样的王爷,很是合适啊!哎?不对,茗哥哥怎么完全没有异常的样子?这才是高人哪。
果不其然,王爷听着安齐偷笑,又给她扔过一个大白眼儿去,看来,来福的春药好像戳到了王爷的死穴,这么想着,安齐偷笑得越发猥琐了起来,王爷的面色越发阴沉。
来福依然拖着那副不紧不慢的腔调答道:“此乃我掩月至宝天女醉,能令入梦者见到其心心念念之人,其梦境如仙如幻,令人流连忘返,不知王爷睡得可好?”
“呵呵,多谢来福君厚爱,本王睡得,甚好,甚好”,王爷笑得咬牙切齿。
“王爷可还有疑惑需要我解答?”来福笑得如沐春风。
“哦~?来福君意欲何为?”狐狸王爷上线。
“也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二小姐毕竟一介女流,虽与王爷父女相称,跟着王爷同吃同住,时日一久,怕是有损王爷清誉。”
“哦~?那依来福君之见,安齐一介孤女该当沦落天涯?”
“来福绝无此意,来福只是想将二小姐护送回家。”
“然后呢?任由其被人欺凌致死?你又能否护她周全?”
“我当然能……”
“少年,我不知你从何而来的自信。但你须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安齐目前的能力而言,自保尚成问题,即便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她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长在你身上,你又如何能保证她万无一失?”
“这……”
“我跟安齐有缘,她的形貌与我那早夭的独女有几分相似,我收留了她,自然会照顾她,待她生出羽翼,我定会放她翱翔天际,如此,来福君可还放心?或者,让安齐自己抉择如何?”
来福一阵默然,他知,安齐定不会跟他离开,那个理由她也早早知会过他,来福只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自知,无法劝说得了你,从以前开始一直这样。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来福君的长相与我一位表兄颇为相似,那个人单名一个‘禾’字,不知来福君认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