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语句很简洁,但是却那么打动她。
喜欢一个人,山海皆可平。
心心念念是他,余生欢喜也是他。
沈萱喜欢过天空,也喜欢过山溪,现在发现,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他。
等玄离帝醒来天已经黑了,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也摸不到什么。
心里突然像是空了一角,他连忙坐起身,却听见了沈萱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柔,但却带着安抚人心的神秘魅力。
玄离帝的心瞬间变的软软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
他没有掀开床帘,而是静静的躺了回去,耳边是沈萱刻意放低了的声音。
“外面雨又大了?”
沈萱手里拿了一个新的烛台对照画说道,那烛台是个新烛台,上面刻着精致的图案,和桌上放着的烛台样式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一个是盛放了多年所以显得有些老旧,还有一个却是崭新的。
“是啊,从下午一直下到现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照画有些担忧的说道。
她们担心的原因是很简单,沈萱在外面种了花,怕这雨势太大把花给浇死了。
沈萱叹了口气,把烛台放到桌子上:“以后就用这个烛台吧。”
“是。”
玄离帝在床上又辗转了一会儿便起身了,他说怎么方才耳边一直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原来是在下雨。
“皇上你醒了?”
沈萱看到玄离帝醒也有些惊讶,平日里他睡的都是很浅的,午睡能睡上一个时辰还是在她死缠烂打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
今日却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果然是太累了。
“嗯。”
睡的有些久了,头还隐隐的发疼。
“正好,御膳房已经把饭菜送过来了,我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叫你呢。”
沈萱走到玄离帝旁边开始给他更衣。
入了夏,这白天是越来越长了,只是今天却有些特别,前些时日这个时候天还是亮堂的,现在却黑的要滴出墨来一样。
“那朕还是醒的刚好咯?”玄离帝刚穿好鞋准备去用膳,外面突然“轰”的一声雷打响。
“看来,连老天爷都知道你醒了。”
沈萱打趣道。
玄离帝却是笑而不语。
就在两人去吃饭的途中,小福子慌慌张张的闯进来了,手里的伞还没来得及放下,哗哗的淌着水,衣襟也湿了一大块,足以看出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
“皇上…花月大坝……崩了!”
花月大坝是南方最大的一个堤坝,它同承水接壤,亦是天朝最重要的一块大坝。
玄离帝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崩的?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消息是刚刚传到的,花月大坝离我们这里至少有数百里,从就近的民众开始,奴婢估摸着,怎么着也是今天凌晨的事了。”
这还是保守估计。
数百里的路啊,离天朝最近的驿站第一时间就派人快马加鞭过来了。
罢了,豁出去了!
“奴婢……奴婢总觉得苏大人同祁南王之间…有些不一样。”
玄离帝斜睨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小福子心肝儿发颤的时候,玄离帝突然说话了:“他们…本就不一样。”
话里略带了丝笑意,小福子敏感的嗅出了玄离帝话里的意味。
看来,孰是孰非,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福子想着玄离帝的吩咐,连忙准备去找灵枝。
“去吧。”
玄离帝想着苏卿和陆离的事,沉默了半天。
其实前朝也并非没有断袖龙阳之癖的人,甚至如今都有倌馆专门伺候那些好男风之人。
只是……他们身处皇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可他并不想阻碍陆离和苏卿,若是他们两人真的有缘,他岂不是要做棒打鸳鸯之事了?但是他是皇帝,绝不应主动提出此事。
若是两人只是单纯的感情好那就罢了,可要是他们之间真的非比寻常……玄离帝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就连小福子都看出来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玄离帝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真的喜欢过一个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但有些人也许第一眼就会知道,自己栽了。
如果真的要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苗头彻底打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当他们心里各自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不会想着对方了。
这么一想,玄离帝瞬间轻松了不少。
正好国宴将至,届时定然有不少家世优异的女子会出现在国宴之上,届时他再从旁引导,总能遇上个自己喜欢的吧。
南若风将东西交给了陆离,还十分好心的问他:“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点金创药?”
陆离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金创药能治我心里的伤吗?”
“这个……”南若风摇头:“暂时还不行,但是我可以把你打昏,让你暂时失去知觉,这样你的心就不会痛了。”
天知道苏卿到底有多可怕,明着暗着折腾他,弄的他有苦说不出,而且每次苏卿折腾他的办法都很简单,就是将原本应该是他做的事情,再重新交给他做。
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批奏折了,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公文就头疼,你让他批上一份两份倒也还好,多了他就要开始烦了。
而他作为亲王,有着自己的封地,要处理的事情自然也多,虽不能和玄离帝比较,但也不少了。
不过因为他懒,再加上要经常跑去给玄离帝做事情,又管着茗香阁的事情,因此玄离帝特别允许由苏卿替他暂代处理封地上的事宜。
所以每次陆离只要一惹苏卿生气,苏卿只要说不帮他处理封地的事情,他就拿他没有办法,虽然说这个办法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但却就是百试百灵。
陆离身边能任劳任怨帮他处理事情,还能被他信任的人,除了苏卿倒还真没有别人了。
玄离帝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自己事情还处理不过来呢?还帮他?
而且苏卿的阴险比玄离帝还甚,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他连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所以陆离现在心里只有后悔,十分后悔,极度后悔,后悔到恨不得立刻回到那个时候,然后把自己暴打一顿。
尤其是听到南若风的复述,知道自己死死的抱着苏卿,四个暗卫都拉不动他,一盆凉水都浇不灭他的热情的时候,心里的崩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