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他干嘛?自然是拖住诸侯和权势之间的脚步,制衡世家和皇权的牵扯。
所有被玄离帝留下来的人,都是他精心谋划过的。
如今的天朝就像是一盘棋子,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是玄离帝布下的,谁该在哪个位置,谁该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他绝不可能因为一颗棋子而扰乱了一盘棋。
“贤妃本就是没有资格入皇室宗谱的,德妃自然也没有,至于朕打算如何处置曹荣,那便是另说的事了。”
“嗯。”沈萱原先还烦着呢,贤妃和德妃要怎么葬才不惹人诟病,如今玄离帝既然说了她们没有入宗谱的资格,那她也就放心了。
按照天朝的规矩,只要非宗谱上者,犯淫戒者处死后丢入乱葬岗之中,横死者藏于田陵之中,横死者以妃嫔规格入葬。
这德妃应该算是横死的那种了。
不过虽说犯淫戒者是要丢入乱葬岗的,但这贤妃母族势力庞大,自然是不愿她的尸体就这么被糟蹋的,沈萱是想着随便找个地方丢了,这尸体也就当做个顺水人情推给贤妃的母族了。
让他们自己带回去藏了,早日入土为安倒也不错。
按照玄离帝的话来看,贤妃母族的人也不是辨不清是非的人,错是在贤妃身上,所以玄离帝要处死贤妃他们没有怨言,但德妃害她也是事实,所以他们要给贤妃报仇出气,玄离帝也随他们。
沈萱也不是说想让他们对自己有多感恩戴德,她也不指望他们能对自己有多感恩,贤妃本就是个可怜人了,何苦死了还要受这些苦呢?
只是生在皇家,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和财富,有些事,她也不得不承受。
可当她想到玄离帝毫不犹豫就把德妃推了出去,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发寒。
也许所有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颗棋子,也许自己也是。
“这些事你去处理就好了,要是有不知道的问灵枝吧,她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很多事她都知道的。”玄离帝自然知道沈萱的烦心事,德妃一死,她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了不少,先不说其他的,光是德妃如何安葬就够她忙活的了。
她以前在璇玑,就算宫里有人死了,但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去处理。
而且天朝和璇玑虽然很过规矩上都是大同小异的,但实际上真的比起来差的也不是一点两点,对沈萱来说很多东西都是新的,她需要重新学习。
所以对她来说,压力也是很大的。
现在这天底下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自从她进宫,玄离帝那些妃子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不知情的人自然都会以为是她做的,而她现在的每一步都相当于走在风口浪尖上,一步踏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自己也很清楚,玄离帝也不可能一直护着她,她总是要自己担当起来的。
“臣妾知道的。”沈萱走到玄离帝的书架旁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玄离帝的书架,平日他叫她看,她可都懒着呢。
“今日怎么想着要看书了?平日里不都是不愿意看的吗?”
“这不是今天来的急,所以没带话本嘛。”
说到这个,沈萱是无比的后悔,怎么就把这东西落了呢?
玄离帝失笑:“合着朕这些书也就是你打发时间的。”
沈萱本想继续贫几句嘴,但目光却突然扫到了一本书:红簪录。
她惊喜的从书架上拿起《红簪录》:“你怎么会有这本书?这不是早就绝版了吗?”
这书年代实在是久远,就算原本能完整的保留到现在估计也已经看不清字了,可这书却是经典中的经典,和当初那本《易宰》比起来,只会珍贵。
“朕平日里就喜欢搜集这些东西,只是‘红簪录’的原本早就已经没了,但你手里这本可是和原本的内容一模一样的,是后来有人誊抄下来的孤本。”
沈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拿什么乔,玄离帝这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好货呢,也得亏今天无聊所以拿来看了看,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错过呢。
“皇上,臣妾真的太爱你了。”沈萱又挑了几本书,都是世间再难觅到的好书:“臣妾可以拿回去看吗?”
“不可以。”
玄离帝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在这里看完,要么就是自己抄一份带回去看。”
“……”小气鬼。
今日她虽然还有事,但这不妨碍她忙里偷闲和玄离帝窝在御书房,苦心劝玄离帝不要生气。
而且她的事无非也就那么几桩,主要还是处理德妃的后事为主,本来那几个宫妃还在的时候,沈萱还要费心调配给各宫送去的物料,如今只剩了她一人,这些事便省下了,宫婢的用度按往常的调拨就好了。
看到一半,玄离帝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过几日,那帮大臣估计就会开始施压,要朕举办选秀。”
沈萱正看的入迷,一时间没有听到玄离帝的话:“啊?”
玄离帝看了迷茫的沈萱一眼,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没事。”
“哦。”
沈萱又低下头开始看书,只是握着书的手指尖都开始泛出了微微的白。
再说顾依依那边,用了南若风的药,她的面皮如今是已经牢牢的生在自己的脸上了。
“元谭,你说我还是我吗?我没了这张脸…”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我还当你这么多年下来都已经习惯了。”元谭看着顾依依苦涩的说道:“我带你找了这么多年的金钱子,目的就是希望你能重新回到你喜欢的人身边,可如今脸治好了,你却要离开了。”
“我见过那女子了。”顾依依摸上自己的脸,无意识的摩挲:“她和以前的我长的真的很像……所以,大师兄只是将她当成了我在喜欢……”
元谭听了这话一惊,她不是已经放下了吗?怎么…这话听着像是还是很在意玄离帝的样子?
“你说我怎么可以让其他人代替我呢?她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一切呢?”顾依依死死的盯着铜镜:“我说过,大师兄是我的…后位,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