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又到了进组的时间。
    先起床的猛一姐姐做好了早饭，回到卧室叫女朋友起床。两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时候，棠灵的电话响了。
    挂断电话, 棠灵顺手把手机扔到床边, 伸个懒腰抱住韩琢：
    “张叔叔临时要去国外，剧组再放三天假！”
    韩琢手肘撑在她的枕头上，啧了一声：“这老头，我这个投资人可是天天花着钱呢。”
    “你怎么这么小气呀。”棠灵打她一下。
    “当然是为了向他干闺女讨利息了。”
    因为突然又多了三天假, 就像是偷到腥的猫, 棠灵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剧组里虽然韩琢也在，但很多亲密的举动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场合去发挥，如今又有了假期，怎么也得好好过一过二人世界。
    于是就顺便解锁了新地点和新姿势，挂在韩琢身上的棠灵抽抽噎噎：“厨房的都脏了。”而后又说：“不如床上舒服。”
    韩琢：“闹着要的是你，嫌弃的也是你，真是单纯不做作的女朋友。”
    下午的时候终于开始好好想假期怎么过。
    “说好的请人来家里玩, 一直也没请，不如就趁这两天？”
    棠灵想想觉得可行。
    电话打到林琳那里, 还未等说话，林琳的连珠炮便席卷而来：
    “问题不大，交给我，你在家里呆着先别往外走。”
    棠灵：？？？
    发生什么事了？
    韩琢点开微博, 面色十分精彩。热搜第二正直冲第一，, 隐隐有爆的趋势, 标题是#棠灵张明翰#
    这标题能爆, 二人顿生预感。
    某营销号大v：哇, 金平影后棠灵和张明翰关系太亲密了吧，有这样一位大导的照顾，真是令人羡慕【九宫格图片】。
    照片均为金平奖颁奖典礼当日从走红毯棠灵和张明翰挽着手向镜头微笑，到在内场被摄像机捕捉到棠灵梨花带雨，张明翰状容亲密，一看关系就不一般。后面跟的照片时间可就长了，分别是拍摄《酥油灯》期间媒体探班二人隔空对视（棠灵表示当时她其实是在翻白眼，非常神奇地并没有把白眼截进照片里），张明翰替棠灵在微博发声，最为重磅的一张照片是棠灵进了张明翰的别墅。
    评论里可想而知，惊起片片卧槽。
    “一个金平奖，带出一串瓜。”
    “早就知道，棠灵这资历能拿金平影后，没有大佬捧着谁信。”
    “不愧是棠灵，果然还是那个靠男人靠绯闻靠卖肉的女顶流。”
    “张明翰滤镜碎了。娱乐圈真脏。”
    “张明翰怎么好意思说资本强迫观众，我看他不就是资本。”
    “我看这回怎么狡辩，你说你俩是好朋友网友们可是不信的哈。”
    ……
    刚刚站立起来的形象瞬间岌岌可危。观众不清楚内情，瓜田李下的，确实不好解释。本来事情很简单，张明翰裴佩之两个人出来发声便一切迎刃而解，问题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了国，据说现在还在飞机上。
    辟谣是有时效性的，等谣言彻底蔓延开，再辟谣就不那么容易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吃瓜群众都喜闻乐见的出轨偷情搞破鞋bao养这种下三路的绯闻，传播的最为广泛且根本无从澄清。棠灵就一直深受其害，即使因作品和演技慢慢扭转了形象，在很多路人心里，她依然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绯闻无数的女明星，并且时刻被人拿来做例子证明“娱乐圈脏乱差”。
    更何况如今这么多似是而非的照片作为证据。已经有其他营销号开始写软文细数棠灵和张明翰的那些年，吃瓜群众纷纷转载。
    “趁着张导飞国外无法澄清的时候放出这些，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丝毫不怕张明翰翻脸，有这个能耐的，除了华宇还真没别人。”
    韩琢跟林琳视频会议。
    “事态紧急，必须尽快澄清，声明已经拟好了，但和张明翰的关系我们不能单方面去说，毕竟棠灵现在没有正式对外成为张导的义女，这样说完有倒贴嫌疑。”
    “不论怎么说，声明必须马上发。”
    那边林琳点头：“发了。”
    鹤鸣传媒的声明干净利落，某些绯闻纯属无稽之谈。棠灵对张明翰乃孺慕之情，造谣者将追究法律责任。
    某些网友的嘴被堵住了，心里的龌龊却隐藏不住，纷纷打起了暗语。
    “呦，律师函警告，抓痛脚了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反正观众都有眼睛棠灵这些资源奖项是怎么来的，张明翰说得好啊，真当观众是傻子。”
    鹤鸣水军下场，配合小铃铛们激情发声：“如今同框即捉奸，对视即上床，造谣真是不犯法。”“合作了两部电影，关系还一直不错，当张明翰老婆是死的？”“棠灵资源有多虐用科普一下吗？演完张明翰的电影还去演小成本网剧，你怎么不说她和贾丁有一腿呢？”
    事态算暂时控制住，舆论风向基本五五开。
    棠灵掀被而起：“我自己来。”
    韩琢赶紧拦住：“你要怎么来？”
    棠灵眨眼：“对不起，我是弯的，谢谢。”
    韩琢：……你怕是不想拍戏了。
    不过这倒是给韩琢提供了思路。一个小时以后，她上自己的微博号，噼噼啪啪打字。
    韩琢v：旗下就这么一个艺人，宝贝疙瘩一样宠，不论是傍金主还是和别人搞对象，一律不允许。造谣者您的律师函已送达请签收【图片】
    是的，韩琢又麻烦王检察长了。
    王检察长在电话里笑道：“韩总以后你能不能有点大事儿找我，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琢也笑着回：“不好意思，这是我女朋友，自己的事，只能麻烦王检了。”
    王检察长一听，顿时了然：“那是该找我，自己家的事，不找我就见外了。”
    “不不，王检说得对。以后我娱乐圈这些告来告去的事儿我就直接找给我具体办的那个小刘，等打大老虎，我再给你打电话。”
    王检察长十分高兴：“韩总客气了，哪天一定来我家吃个饭，带上你……那个……家属，女朋友，一起来。”
    韩琢答应着挂了电话：“老王人不错，给办事，也正直，不过县官不如现管，以后咱们走走这小刘的路子，保证律师函出得比以前更快。”
    韩琢现在什么人设？多金，正直，敢拼敢闯，年少有为，长得好看，还姬，符合姬佬的全部幻想。她发的公告，比鹤鸣传媒的声明还令人信服——因为韩琢一般都是直接甩律师函的，说告就告，决不含糊，还全都能告赢。
    信韩总，走正路。
    小铃铛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对于韩琢这个总裁他们充满了安全感。韩琢微博一发，顿时泪流满面当圣旨一样，转发直冲百万。
    网友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韩琢说的话还挺可信，再仔细想想，那八成就是演员和导演关系亲了一些，毕竟张明翰的老婆裴佩之据说也是业内挺有名的人，不会让小三这么明目张胆地在眼皮子地下蹦，所谓绯闻也只不过是照片而已。
    五五开瞬间变成八二开，只有少部分声音还在挣扎。小铃铛乘胜追击，控得明明白白。
    林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允许和别人搞对象，你这个表脸的。”
    按理说，事态如此平稳过度便没什么事了。谁知到了傍晚，又掀起一波新的浪潮。
    某营销号发布深夜棠灵从张明翰的别墅出门的视频。有一个人来接她，看上去神似韩琢。
    看不懂？看不懂就让文字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某营销号：某年某日晚上十点，棠灵独自一人从张明翰在西山的别墅出来，韩琢开车来接。其实棠灵多次于下午或傍晚到达该别墅，很晚才离开，接送多为韩琢。看来棠灵和张明翰的关系，韩总是十分清楚且允许的，与她声明的内容十分不符。
    网友们这算明白营销号什么意思了：
    你韩琢就是个利用旗下艺人拉皮条的。
    真特么神反转。说好的正道的光呢？说好的美女总裁呢？龌龊，肮脏，和棠灵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林琳在公关部长的电脑旁指挥着一批批水军的投放，捏了下眉心，手机又响起，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什么新情况？”
    “你说一句话，我就发博。”
    林琳短暂地卡了一下壳：“不用。”
    “林琳，让你干点什么是真的金贵，老娘真是瞎了眼喜欢你。”
    “你不光瞎了眼，脑子也瞎。能喜欢一夜情对象的，是有多缺爱？”
    公关部长忙得焦头烂额，还能吃到一口大瓜，当时没噎死他。
    “行，你有种。”那边直接挂断了。
    林琳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半晌才把手机放下，深吸一口气，敲敲公关部长的肩膀：“继续。”
    微博上，新闻热度持续发酵。针对韩琢的黑贴纷纷出现，韩琢是弯的，棠灵和她也不清不楚，还亲口承认自己是被韩琢bao养的小情人，这公司果然乱得不行，如今看来，bao养，拉皮条，韩琢是啥事都干，棠灵更是男女通吃啊，韩琢的人品受到质疑，她的澄清可信度直线下降。
    贾丁很快跑出来说话：“狗屁不通！”被网友说他也是鹤鸣传媒的人，蛇鼠一窝，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晚上十点，艾晴发了条微博。
    艾晴v：上次我说过喜欢当狗的不配当人。天天蹲一个著名导演的墙角，希望有关部门查一查这人犯没犯法吧。至于鹤鸣传媒的事，我女朋友是她们公司唯一的经纪人，如果说鹤鸣传媒鸡鸣狗盗，那我女朋友也是蛇鼠一窝，@某营销号你要不要说我也是拉皮条的啊？
    网友：得，这还有个亲自往里跳的，这个事牵扯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艾晴粉丝：唉呀妈呀我的小祖宗你非要搅和这事干嘛？
    林琳盯着电脑屏幕，打了一个电话：“计划b直接上。”
    水军迅速下场，以艾晴为中心控制舆论，表示艾晴这么多年以来性格直率，从不给不必要的人出头，如今出头了两次，舆论的天平瞬间往鹤鸣的方向倾斜了一点儿。
    牵扯进来的人越多，对林琳越有利，艾晴第一个站出来，她“利用”得得心应手。
    对方第三波攻势迅速出现，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该营销号直接喊话：“除非鹤鸣传媒能够拿出证据，韩琢接送棠灵多次出入张明翰的别墅究竟是因为什么，否则说再多也是无用，懂得都懂。”
    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都不用说是不是真的bao养、拉皮条，就说哪怕就是聚会、拜访、有公事，谁又能拿出证据来？吃饭喝酒还照相录像？鹤鸣公司必定是拿不出证据来的，网友们一部分人会觉得营销号有些不对，更多的人还是在吃瓜看戏：说得没错，你拿呀，有本事拿呀。有事的证据没有，没事的证据也没有，这瓜田李下的，网友想什么你可就管不着了。
    夜里十二点，本该是睡觉的时间，有几个导演和演员跑出来发了声。有说“震惊”的，有说“相信张导的为人（狗头）”的，都没有直接表态，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是阴阳怪气。
    网友们纷纷表示：“张明翰的人缘看样子不怎么样啊。”“娱乐圈乱得很，观望吧。”
    看到这个情况，贾丁第一个不干了，嗷地一嗓子冲上微博：
    贾丁就是帅v：“特么的你们这些华宇派系的狗崽子敢说张导演，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那些小心思。都把尾巴给我夹好了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们。”
    林琳叹口气，评价了四个字：“无能狂怒。”
    “鹤鸣学堂”的编剧导演纷纷发声，同时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情况出现：一些年轻的新锐导演、编剧以及作家都出来发声，表示愿意相信鹤鸣传媒。有很多编剧表态，说自己虽然不是很有名气的编剧，但韩总还是亲自找了过来，并谈论过编剧行业未来的发展前景。虽然最终没能进入“鹤鸣学堂”，但韩总是一个十分真诚而且希望行业能够健康发展的人，她给予了这个行业发展的一种可能性。这种人不会把精力放在这样龌龊的事情上。
    林琳看到马上集中水军猛攻这一条，将韩琢再次塑造成一个禁欲认真正直的老干部形象。顺便引导网友往为何要把张明翰以及鹤鸣传媒拖下水的方向想。
    网友1：“只有我觉得这波水挺深吗？这是不是派系斗争啊？贾丁都直接指出来华宇派了，鹤鸣那边是什么？一群什么作品都没有的年轻派？”
    网友2：“呸，什么派系斗争，不就是那些下三路的事，鹤鸣赶紧拿证据，不拿证据别比比！”
    有一个编剧十分意有所指：“你们都不知道，韩总对她旗下唯一的艺人有多看重。和我见面谈剧本的时候，棠灵来了一个电话，手里的事情再忙也都要放下，第一时间接了电话，跟我打声招呼就在外面讲了几十分钟，神态语气都温柔得不行。这种人会把艺人送去拉皮条？想象不到。”
    棠灵一看忍不了了，嗷嗷叫着要手机：“我要出柜！我要出柜！”
    韩琢把手机举高高：“……你就是出柜也阻挡不了我拉皮条的传言，网友还会惊叹于你男女通吃，哦搞不好还会佩服我能把女朋友送出去拉皮条我真是666。”
    棠灵：……
    林琳：“差不多了，拜这些发声的人所赐，重回五五开，有四六的趋势，我们占优。”
    韩琢扭扭脖子：“行了，睡觉吧。”
    棠灵：“……哈？这就完了？”
    韩琢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完？证据我们没有，张明翰裴佩之能发声的时候舆论自然会更向我们倾斜，再说他们说的没错，网友想什么我们又管不了。那他们就觉得我是个拉皮条的，你就是个男女通吃的，又能怎么样。”
    “这个仇，我准备彻彻底底的报。不是单纯从舆论上占个上风就够了的。”韩琢哼了两声，勾起嘴角来：“被贾丁这个不要命的直接捅出来派系斗争，人家根本没给咱们留面子，那咱们就正面刚呗，好好会一会这个华宇派。”
    林琳表示，你俩睡吧，我睡不了，我得监控舆情熬夜到天明。收获韩总发放的微信爱心三枚，林琳还给她一个长达55秒的辱骂语音。
    说睡觉，其实也没有睡得太好。翌日早上棠灵迷迷糊糊，靠着韩琢和她一起看微博，这一看就又精神了。
    热搜第一，#张明翰裴佩之 棠灵#
    韩琢：“这年头热搜名字起得是越来越随意了，名字摞在一起是什么事谁知道？”
    点进去，明晃晃的金v，凌晨1点，距离第一波营销号放出谣言，过了整整12个小时，张明翰和裴佩之双双发言。
    裴佩之v：“棠灵是我的闭门弟子，日前由我和先生共同讨论，决定收她做义女，将于近日答谢亲朋。如今一看，倒是有人急着吃这口饭了。”
    网友们被这场反转再反转再反转的大戏生生逼成了卧槽机器，同时又有很多人出来问：裴佩之是谁？
    裴佩之是谁？30岁成为最年轻的国家一级演员，主要活跃在话剧舞台，从不出现在台前。拿过5座话剧最高奖项金兰奖，另外还有金梅奖金竹奖大小国家级表演奖杯十多座。座下弟子知道的只有两名：一位是著名演员a，在电视剧届拿了几座视后以后转战文艺片领域，日前刚获得法国银狐奖影后；一位是著名演员b，影帝专业户，国内三金影帝拿了个遍之后结婚，如今只偶尔演几部玩票性质，赚赚奶粉钱。
    这样金光闪闪的履历，这样牛逼的人，亲口说棠灵是她的闭门弟子，还要认她做干女儿？裴老师您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裴佩之回复了这条网友评论：没有被绑架，棠灵演技有灵气，有潜力，进步快，还很认真努力，为人正直，合我的眼缘，才经常教她演戏的技巧和经验而已。没想到给我先生和我这小徒弟都带来了谣言。谢谢你关心。
    一本正经地澄清得十分完整，态度又亲切和善。说风凉话的网友纷纷不好意思起来，只剩下一堆喊着大佬罩我666的捧场网友。
    裴佩之负责把事情说清楚，张明翰那边可就不那么好言好语了。
    张明翰v：“哪个派系的人就想吃这口饭，老头子这里有，来吃吧，家大业大的，可别饿着了。”
    明目张胆地放嘲讽，有人装听不懂，听得懂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夫妻两位重量级的说这么直白，谣言不仅直接没人敢提，没人敢信，这一看就很明显的派系斗争了，华宇要整张明翰！？”
    “华宇一直是业内龙头，京圈主力，张明翰在京城根基其实不深，也没什么圈子，就是凭着作品过硬一点点上来的，传闻以前华宇还是京圈拉拢过他，好像一直没听说真的进了京圈。”
    “那张明翰跟华宇扛，不太能抗得过啊。”
    “可不是吗。这为了个狗屁下三路的绯闻，直接把派系斗争都搞到明面上来了。牵扯出一串人和势力来，你说有没有意思。”
    ……
    韩琢和棠灵正瞪着眼睛一条条评论看，电话便打了过来。
    “醒了？”裴佩之的声音。
    “老师。”棠灵赶紧乖乖巧巧，还有些心虚。
    “让人欺负了，不知道第一时间给我和你张叔叔打电话？我们俩的好处都喂给狗了？”裴佩之语气有些严肃。
    “我没……琳姐说了电话打不通，你们当时在飞机上。”
    “那你就一直打！”
    棠灵缩头，向韩琢投去一个眼神：真生气了。
    “对不起佩姨，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儿了？”
    “我没一直联系你们，没想着让你们尽快解决，就想着先自己努力控制……”
    那边叹了口气：“行了，就是提醒你一下，还是别人给我们俩打的电话，你呢？你有没有当我们夫妻两个是家人？等我们回来就好了，那我们要是半个月不回来呢？我们要是关机了就是不想和国内保持联系了呢？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