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苍天迟早会回来的，可我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有走。
    他掌心里阿虚的那个宇宙模型还在转动，随着苍天慢慢放大，里面依旧有条白蛇，在里面慢慢的遨游。
    苍天伸出手指一点，那条白蛇就被雷电击打了，变成了人形，一身黑金交加的长袍，闪着幽幽的黑光，完全就是眼前苍天的模样。
    “这是石根。”苍天沉叹了口气，低声道：“天瞳虽不是我的副本，可我也试着造过一个啊，只是没成功，变成了石根这种疯疯颠颠的样子。根本不受控制……”
    我握着九转轮回杖，眼睛紧盯着苍天，余光却去看那两扇门。
    可那门已经关上了，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开一样。
    “想去救天瞳？”苍天呵呵的低笑，握着那个模型：“我去找黑龙问下这模型的事情，你先自己去救天瞳吧。”
    他好像很开心，握着那个模型就走了，一步就消失了，也没想要抢九转轮回杖，或者要对我怎么样。
    或许在他眼里，我和天瞳无论怎么折腾，都是闹着玩，他反倒能看着我们折腾捡点漏。
    我握着九转轮回杖的手全是汗，等苍天消失了，这才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五七，快把柳莫如给弄醒，让他到两扇门这里来找我，快！用针扎他，也得扎醒！”
    阿虚的那个宇宙模型虽然是假的，可她人首蛇身却是真的，那个宇宙模型在她手里的时候，就跟真的一样，可以实时的更/新外面的情况。
    这就好像，家里大人做什么工作的，就给小孩子搞了个差不多的玩具玩，实时得跟真的一样。
    阿虚那个模型，肯定是她家大人给她的，她说的话，也不一定全是假的。
    五七还有点懵懂，急急的跑，跟着朝我道：“这条蛇醉得都露出原形了，蛇身装了一层子，我进不去啊，扎他哪里？他鳞片好厚，戳不动。”
    我有点气急，原本放倒柳莫如，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也是灭世之蛇的事情，所以天瞳将他放倒了，和我一块来拿那几个盒子。
    哪知道盒子没拿到，反倒找了两扇门的入口，碰到阿虚这条原本以为是神，结果是疯子的蛇。
    还因为那个宇宙模型引来了苍天，把天瞳关在了那门里面。
    “直接拔掉他的鳞片。”我也不知道天瞳施什么术法，更不知道怎么解，只能动作最简单的办法了。
    “柳莫如真惨，每次都是掉鳞，如果掉多了，不长了，以后成了一条没鳞的蛇，会很难看吧。找不到老婆的！”五七还在嘀咕。
    我只感觉脑袋要炸，如果不是神行符施起来，太费精力，光凭我，肯定是打不过阿虚的。
    我就自己用神行符回去了，哪会得着被五七给气着啊。
    沉吸了一口气：“拔！”
    话音一落，就听到有什么“嘭”的一声响，跟着好像有什么“哗哗”落下来作响，又撞到了符纹什么的，轰隆隆的一片了乱响。
    “师妹。”混乱的声音中，五七好像偷偷的朝我道：“我好像拔得有点多，柳莫如直接飞起来，把屋顶给撞破了，还飞到了符纹阵上。如果师父要补屋顶，这个钱，能不能你出。”
    他说得又急又快，我脑中还没有补出是什么情况，就听到那边两个声音同时沉喝：“五七！”
    跟着似乎听到五七惨叫两声，混乱中好像听到他急急的解释。
    跟着柳莫如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好像还有点不清醒：“苏知意？你在哪里？”
    我说了位置，没一会柳莫如就飞了过来，他还有点晃，落地后，皱眉看着那两扇门：“怎么打开的？”
    “开门的口子在胡古月的那个银行。”我直接拍着柳莫如的肩膀：“快点，我带你进去看真正的大神。”
    柳莫如虽疑惑，却还是直接化成蛇：“苏知意啊，你好歹也是条很厉害的蛇了，就不能自己学着飞吗？还真的每次把我当坐骑啊，我好歹也是当过蛇王的蛇，不能有点尊严吗？”
    “还有啊，你别叫五七拔我的蛇鳞，他力气大，你不知道吗？连皮都拔掉了。”柳莫如惨惨的将蛇尾一截朝我弹起。
    有点委屈的道：“是你和天瞳在酒里加料，把我放倒的，但这叫醒的方式也太粗暴了点吧。”
    他蛇尾往上一点的地方，果然有一块鳞片脱落，变成了淡粉的颜色，明显破皮受伤了。
    “不好意思。”我趴在他身上，忘记了五七也是神种，力气太大。
    朝柳莫如道：“共个情吧，说起来太慢，共情的话，你心理有点准备。”
    “本王没了老婆，没了王位，还老是受伤，有什么接受不了，要心理准备的。”柳莫如还嘴硬。
    但也老老实实的昂首看着我，蛇眸与我相对，那眼底闪着晶莹的白色，似乎还带着笑意。
    我沉眼看着他，直接放空自己。
    一段段记忆，外加各种心境往外涌，我自己也有点难受，这就好像看了一遍回放。
    果然到沉灵那间密室，推出柳莫如是灭世之蛇时，柳莫如原本就有点摇摇晃晃的，这会直接一头栽了下去。
    幸好他还知道化个人形，没用隐身的蛇形直接一头掉下去。
    要不然不用到明天，今天晚上，各地就要有“坠龙”的新闻出现。
    他带我落在一个街角的小巷子里，放着一堆纸箱和大垃圾桶，有着一颗落光了叶的枯树。
    “你先等两分钟，让我理理。”柳莫如转身趴在树上，手指在干枯的树干上抓挠。
    我看着树皮一块块脱落，木屑哗哗的朝下落，不一会树干就被抓出了几个洞。
    心里虽有点急，可还是有点同情柳莫如的。
    看他的性情就知道，白风然一家子将他保护得挺好的。
    他一直在怀疑的身世，最多就是想着他爹可能是条神蛇，他妈估计是个人什么的。
    估计还按着白风然爹娘的版本，幻想过他爹娘的爱情故事。
    哪知道，现实比他想的更可怕。
    等那棵树都被柳莫如抓穿后，他这才扭头看着我：“继续吧。”
    再次共情的时候，我虽然放空让柳莫如看到那些记忆，可柳莫如心神激荡得厉害，搞得我也很难受，心情跟着跌宕起伏。
    那种失落，害怕，恐慌，以及莫名的悲凉，慢慢的涌上来。
    还没和柳莫如共情完，我只感觉脑袋轰隆隆的作响，也就在看到阿虚的时候，柳莫如心理防线似乎完全崩溃了。
    我原本处于放空状态，突然就看到了柳莫如脑中一个画面。
    很热的天气里，他似乎缠在一棵树下，往下看，一堆孩子还欺负一个小女孩，还拿剥了皮的青蛙吓她。
    那女孩子头发微黄，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衣长裤，拎着一个大红的塑料袋，被吓得不停的后退，却紧抿着嘴。
    我微微的沉了沉眼，心中想着：这谁家的孩子，这么土，大热天的，连蛇都趴在树上不想动，她还长衣长裤。
    这念头一闪，却见那女孩子被吓倒在地，那些男孩子伸手扯开她的衣袖，露出胳膊上如同长着鳞片一般的皮肤。
    也就在同时，我感受到了柳莫如心里涌起的怒意。
    跟着他直接从树上窜了下来，对着那几个孩子就扑了过去。
    “苏知意！”柳莫如突然沉喝了一声，那棵枯树“咔”的一声响，直接倒在地上。
    他自己身子晃了两下，双眼流出血丝，与我四目相对。
    共情被强行中止，我也不好受，眼睛一突突的生痛，就好像被什么重重的戳了一下。
    可脑中和眼前闪过的，全是柳莫如脑中，那个大夏天长衣长裤拎着大塑料袋的女孩子。
    我重重的喘着气，看着柳莫如，他却侧过眼去，手指一动，掏出两块湿帕子：“擦擦眼睛，我们进那个周山找阿虚，救天瞳。”